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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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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段卫华叹气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还是陈太忠打来的,“老市长,电话我还没说完呢,昨天我去后杨庄查证了,还偷拍了带子,那帮家伙真的很狡猾,要不是有今天这场意外的火灾,我觉得,想查出他们……真的很难。”

你还有你的道理了!这一刻,段卫华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他沉吟一下方始发话,“把带子给我拿过来,不要留拷贝,只给我一份就行了。”

若是事情真像小陈说的那样,发生这样的惨剧,那倒也是能理解的。事实上,做为政工干部,段市长一向很相信组织的力量,他不认为在高度重视下,自己就查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然而,他更知道,自己必须将此事压下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而小陈认为自己不好查出此事,那么他倒要看看,对方的组织究竟严密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事实上,段市长要这个带子,只是想让他自己的心里平衡一点,同时呢,他也希望某些人+ 不要辜负自己的信赖和关怀,做事不要太肆无忌惮——那是你在自己毁自己啊。

“那就麻烦老市长了,”陈太忠听得笑一笑,这话就再明白不过了,老段要接过这份恩怨了,好在他也早有准备,“带子翻录过了,除了我手里这份就没有了……您看,什么时候我给您送过去?”

“现……下午一上班吧,”段卫华一看已经十一点五十了,本想叫他一起来边吃边说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么一来。我这岂不是鼓励他在我素波兴风作浪?尤其是那厮还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儿,不行,我可以帮你收尾,但是这毛病不能惯你。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下午上班的时候,段市长提前五分钟到了办公室,发现小陈已经毕恭毕敬地在那里等着了,也禁不住心头一软——他也是为了公家的事儿啊。

说一千道一万,事实摆在眼前,才是最有说服力的,段卫华的小套间里是有录像机的,带子往进一搁一播,什么都清楚了,尤其让段市长震惊的,是即将达成交易时,**所说的那一番话。

“这个不可能的,你要嫌颜色不合适,或者不放心,那咱们离开这儿,我再给你联系一辆……一辆一辆地看,这个没商量。”——平淡的话语背后。是怎样的小心和谨慎啊?

在凤凰的话,将这个窝点打掉并且将幕后主使擒获,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段卫华迅速做出了判断,但是,在素波的话,那真的难说,基本上也是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连窝点都要被人家转移走。

下面人的工作作风,段市长还是很清楚的,他初来素波人头不熟只是其次,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冒牌疾风电动车并没有引发足够严重的事故。

打击假冒伪劣产品是应该的,三部门、四部门乃至于七八部门联合执法也是常见的,然而,就算他再严格强调其重要性,没有足够严重的事故,下面人就不会有足够的重视。

到时候就算窝点被转移,大家放个马后炮,段卫华都不能因此而发火,我们辛辛苦苦查出了窝点,无非是人和货转移了,你做市长的凭什么发火——就因为你是曾经的凤凰市长,对疾风电动车感情深?

要是被人说出这样的闲话,那可真没意思了,素波市的水,比凤凰深得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里,段卫华侧头看一眼陈太忠,一时间竟然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生出不少羡慕之情来,还是年轻啊,什么都敢干。也不用考虑太多后果。

“这些人隐藏得确实很深,”段市长点点头,很随意地问一句,“对了,这件事你跟田立平汇报了没有?”

“发现假冒电动车的事情,我汇报了,”陈太忠只说了一半的实话,接着就冲老段微微一笑,“今天上午的事情我没汇报,不过,立平市长是才从素波出去的,很可能现在也知道了……您二位在北京谈得挺投机,现在不常联系吗?”

“我说太忠……你这张嘴,”段卫华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他很想保持一些风度的,但是面对这家伙这种惫懒,实在保持不了风度:小混蛋是在拿北京的事,挤兑我呢,甚至隐隐有质问我的嫌疑——姓段的,你忘了你屁股下面的位子是怎么来的了吗?

而偏偏地,这些有点冒犯的话,这家伙说得若隐若现极为晦涩,段市长是叫真不好不叫真也不好。于是就只有哭笑不得的份儿了,“你马上把这件事通知田立平,让他给我来个电话,听见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手边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还就是田立平的声音,合着田市长也从“正常渠道”得到了消息,“段市长,刚才凤凰科委的许主任,跟我汇报了一件事情……”

这俩市长既然对上话了。至此陈太忠就再无担心了,既有火灾和人命,又有兄弟城市市长打假的恳求,这种情况老段你要是再不能尽快拿个答复出来,那你就是……你就是有意要我的好看了!

当然,就算段市长有意要他的好看,冲着往日的恩情,冲着同学杨倩倩的面子,陈某人对老市长也做不出什么事儿,他这么想,只不过是觉得,那个啥……老段你也得照顾一点我的情绪,哥们儿现在正处啦,有资格要求你体谅我的感受啦……

经过警方的调查,火是从内部烧起来的,这就基本上排除了外人纵火的可能,而**做为唯一活着的当事人,却是说不清楚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只说自己在跟老道聊天,不知道怎么神智恍惚了一下,等发现着火的时候,火苗子已经窜得老高了。

对于房屋的租赁者、提供冒牌疾风电动车的陈红喜,他就是一问三不知了,只说自己在后杨庄转悠,一个胖乎乎挺壮实的女孩上来搭讪,问他想不想代卖疾风车。

女孩来自哪里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在这里转悠了有几天了,别人管她叫小北,当然这也正常了,后杨庄这地方,原本就没人喜欢乱打听。

现在,这小北和陈红喜肯定都已经找不到了,对于这一点,**也提供不了更多的线索,不过总算他也提供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说,这冒牌疾风车一开始盯的就是素波的市场。外省还没上货。

这是他初见老道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因为他有点奇怪,你们这冒牌货做到别人大本营了,不怕本地企业找你麻烦吗?

然而,老道告诉他,说是我们这种销售方式不怕这个,而且他还说了两句让凤凰科委脸红的话——“你还真以为这个牌子很硬?也就是你们天南人认,搁到外省还真没啥人认,未必卖得起价钱去。”

略略有点遗憾的是,这是一个多月前的评价,现在外省有没有冒牌疾风车,那还真的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有上货时间也绝对不长。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就是素波市又破获了一起假冒伪劣产品的大案,市里肯定是要大力宣传的,质监工商等部门也在报纸和电视上再三呼吁,请市民们购买电动车时,一定要到可靠的大商场或者专营店。

许纯良也会搞怪,居然借这个机会在电视做了一个系列专题,不但普及了一下真假疾风车的区别,更是让人很煽情地指出,这是天南人自己的名牌,是破产的凤凰自行车厂的浴火重生,希望大家能坚定地支持正版,抵制盗贴……嗯,错了,是抵制冒牌货。

不过,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陈太忠已经到达了北京,又通过关系买到了次日去巴黎的飞机票,抵达巴黎时,正正地赶上圣诞节。

陈主任抵达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天上正下着蒙蒙的小雨,袁珏开着伊丽莎白的雷诺车前来接他,同行的还有齐玉莹,她去给家里寄了点东西,顺便就跟过来了。

“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节,感觉怎么样?”陈主任在车上笑着问自己的副手,袁珏笑一笑,“还行吧,咱们门口也挂了点彩灯,她们还要搞圣诞树,我觉得没意思,大厅里面放了一棵小的,买了一打红袜子当红包。”

他挺了解陈主任的性格,连外国人都不放在老板的眼里,估计这洋节人家也不待见,可是既然在巴黎,入乡随俗那简直是必须的,再说了,驻欧办里除了他,就是一帮女孩和刘园林,年轻人可不是都爱凑个热闹?

“呵呵,喜庆一下嘛,”陈太忠倒是没在意这些布置,又问了几句别的,不知不觉就到了驻欧办门口。

这段时间,驻欧办的生意好得出奇,六间客房爆满,房间都预定到明年元月了,不过,来的虽然都是天南各地机关的头头脑脑,却是没什么大个儿人物,像现在住在客房里的,就是涂阳商业银行和正林旅游局的两个考察团。

这是因为圣诞期间,各大宾馆人都住得差不多了,像这些实力差一点、来得又不是特别名正言顺的单位,驻欧办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19章行长威风

陈主任到的时候,那俩考察团的人都出去了,不过,就算他们在,他也不会太在意,因为陈某人的级别在那儿摆着的,这两个单位最大的领导,级别也高不过他。

大厅里面装扮得也挺热闹,陈主任将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将给各人捎带的东西分一分,又说一说国内的事儿,这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

于丽这憨丫头先建议了,要陈主任请客吃海鲜,吃完了去酒吧,尽情玩一晚上再回来,其他小姑娘就跟着起哄,说陈主任你一个人回国,把我们丢在这儿不管,太过分了,请客是必须的。

“今天是圣诞夜啊,”陈太忠笑眯眯地狡辩,他肯定不介意请客,想一想这些小丫头们背井离乡来到这儿打工,也是有点不容易,不过他可不能就这么答应了,“要玩不是平安夜好玩吗?圣诞夜就得呆在家里了。”

“昨天小于和小刘留在单位值班了,”袁珏在一边笑吟吟地关说,“我带她们出去也没玩什么,逛逛街,看一看电影,然后又去教堂听一听唱诗,没怎么管人家的肚子。”

“要不今天我值班好了?”陈主任见大家情绪挺高,他看着也开心,“你们都去玩,嗯……花销都算我的,行吧?”

“反正我今天是要走的,”刘园林先嚷嚷起来了,他有校友在这里留学,昨天要看家不能走,今天怎么也要去凑个热闹了。

“那多没意思啊?”齐玉莹听得撇一撇嘴,又侧头瞥一眼袁珏,“袁老板,昨天您出去过了,是不是……这个?”

“我还说你昨天出去了呢,”袁珏又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一眼,他跟这些小丫头们也都惯了,知道她们家庭条件都不错,虽然个顶个都算比较有眼色的,但是放松下来的时候,也敢没大没小地乱开玩笑。

所以他也没在意,反倒是很夸张地做出一副恶相,威胁对方,“小齐你要我留下可以,你也得跟着留下,这就是冒犯领导的代价。”

大家说笑了一阵,最后还是陈太忠留下了,他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多少也有点累了,不过他倒是答应这些人,说等元旦的时候,自己带她们出去玩——反正也没几天了。

林巧云主动报名,说是我今天陪陈主任看家吧,毕竟那俩考察团的客人们回来,总是要有人招呼的,陈主任笑着摇摇头,“有我在呢,你们都去吧,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吆五喝六的?”

于是,不多时,偌大的驻欧办,走得就剩下陈主任一个人了,约莫七点多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你好,请问于丽在吗?”

“她不在,”陈太忠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啤酒,懒洋洋地回答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了点什么,侧头看一看对方,“你是哪位?”

“不在啊,那算了,”那位也不回答,转身就这么离开了,驻欧办主任这下坐不住了,端着啤酒慢慢地走出去,揪住门卫发问了,“这是谁啊,你直接放进来?”

“他是……中国的留学生穆,”门卫看一看他,挠一挠头,“你们国庆的时候他来过,最近常来,找于聊天。”

“嗯,你这记性不错,奖你两听啤酒,跟我进来拿吧,”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回大厅,脑子里却是开始转悠了——这俩这算是什么?搞对象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有点头疼了,按说根据员工守则,只是禁止驻欧办内部人之间谈恋爱,但是这些女娃娃还小啊,人家跟我出来的时候是完完整整的,回去了以后不是囫囵身子了,你说人家的爹妈能干吗?

可是,哥们儿我是主任不是保姆啊,想到这个,陈主任才叫个郁闷,这种事管吧,是没意思,这年头恋爱自由了,不管吧,人家爹妈将来找到我,我这面子上也下不来不是?

但是现在,他还没办法跟人家爹妈反应此事——好歹一正处了,正经事还忙不完呢,哪能管这种婆婆妈**事儿?

总算还好,他的脑瓜不是白给的,纠结了大概半分钟,他就找到办法了,于是摸出个小本,写一行字,坐在那里继续喝酒。

约莫是十点左右,涂阳商业银行的人先回来了,进了门之后,有人大大咧咧地上楼,有个大腹便便的家伙看起来喝得有点多,四下张望一下,“服务员,服务员!”

“什么事儿,说!”陈太忠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喝啤酒。

“服务员这都哪儿去了?”这位看起来挺不高兴的,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两眼,“说了让你们给我洗衣服的,衣服呢?”

“这种服务也提供上了?”陈太忠听得有点傻眼,驻欧办只有一台小洗衣机,床单什么都是有专门的清洁公司来洗的,现在居然帮客人洗衣服。

想赚钱想疯了,陈主任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也不好意思不管人家,说不得站起身,向库房走过去,打开门看一看,发现没挂着什么衣服,说不得扭头看一眼那胖子,“不知道衣服在哪儿呢,明天早晨你问吧……她们出去玩了。”

这话说得是不错,但是他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啤酒罐呢,那位登时就不干了,“你这儿是宾馆,知道不?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

“首先,我这儿不是宾馆,”陈太忠抬起一根指头晃一晃,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我这儿是凤凰市政府驻欧洲办事处,我这儿就没有服务员,只有保洁工,她们有休息时间!”

“其次,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说着说着,他居然笑了起来,“该我认识的人,我全认识,不该我认识的人,我凭什么认识你?”

“你!”这位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冷不丁旁边有人拽住了他,却是个瘦高个儿,那位打量陈太忠两眼,“您是……陈主任?”

“是我,”陈太忠点点头,兄弟单位的人,他也不想让对方太下不来台,所以哼一声,却是不做声了。

“高行长,这是驻欧办陈主任,”瘦高个笑着解释一句,转头又笑眯眯地看着陈太忠,“这是大家都不认识,我介绍一下,这是人行涂阳支行的高行长,他的裤子溅上水了,着急换衣服,没别的意思。”

“涂阳人行的?”陈太忠侧头看那高行长一眼,待理不待理地点点头,“你有话好好说,对不对?我的保洁工,那是你随便能呼来喝去的吗?”

“你这儿的服务员,什么时候成了保洁工了?”高行长还一肚子火呢,他身边的瘦高个儿,就是涂阳商业银行的李行长,是为了讨好他才请他来巴黎玩的。

涂阳这个银行现在其实还是城市信用社,法人已经成为单一法人了,但是城商行正在筹建当中,能不能组建,该怎么组建,这都指望着人行指导呢。

“我这儿收你们现金吗?”陈太忠也有点恼火,“你去住宾馆不要现金也得刷卡吧?都跟你说了我这儿是驻欧洲办事处了,驻外机构!”

“你,”高行长喝得确实有点多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前蹭,李行长赶紧死死地顶在他前面,双臂伸开护住他,“老高老高,有话好好说。”

“还想动手?”陈太忠冷笑一声,捉着啤酒罐又灌一口啤酒,“一个小破支行行长也敢跟我得瑟,信不信我抽得你满地找牙?”

“老李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让他抽得我满地找牙了,”高行长被他死死地顶着,那是要多不服气有多不服气了,人行在别人面前或者没什么优越感,但是在其他行的人面前,那面子是不能掉的。

“啪”地一声,陈太忠抬手打开高行长指向自己的手,“再指我,我把你手指头掰断了!”

“老李,你这是铁下心思拉偏架了吧?”高行长被李行长这么顶着,肯定就这么认为了,其实正经的拉偏架,是人家抱住他任由对方打,实在是李行长知道陈太忠的厉害,怕陈主任伤着他,才来的这么一出,却不想他根本不领情。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正林旅游局的人也回来了,大家一看,赶紧走上前分开,问了几句之后,旅游局邓局长笑着冲陈太忠点头,“原来是陈主任啊,今天来的?早知道您来,我就不出去陪您喝酒了。”

旅游局是二级局,邓局长也是正处待遇,他又知道秦市长是陈主任的老上级,这次来驻欧办都是有意照顾其生意,那么,他说话客气就很正常了。

嗯?高行长看得就有点傻眼了,他来巴黎是有人请客,自然不会关心这驻欧办到底是什么名堂,而李行长对陈太忠的客气,就让他非常恼火,不就是个宾馆吗?

但是邓局长也对此人客气,这就让他搞不懂了,在高某人眼里,旅游局局长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人家老邓见了他也就是“你你我我”的,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您长您短……而且还说宁可不出去,也要陪陈主任喝酒?

(继续召唤月票,要掉到第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