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喜自无缚

宋岚阳将李璇美欲上天的二踢脚炮仗身子,一把揪住,拉到三星双开门冰箱前,齐齐打开门。呦,里面倒是被超市采购过来,裹着保鲜膜的蔬果瓜菜,填得满满的。

女人艳羡着,将今日以来的第一句赞叹夸出口:“你这个公司还真不赖。怪不得处长也不当了。起初我还以为你疯了呢,跑到这里当北漂。怕你同我一般,堕入大而无当,苦海中,劝也劝不住你···”

说到这里,不知触及到哪一根神经,亦或者是久未谋面的激情感伤,宋岚阳竟红了眼圈。唬了李璇美一蹦,忙相问:“怎么了?”

女人揉揉眼,顾左右而言他,假装开怀,明显掩饰道:“今日看公司来接机的车,也不错。算是稍稍放下些心。”

李璇美本担心她会问得更深入,正在思忖说几成为妥。却不料,感慨过后,宋岚阳便收了情绪,专攻饭菜。

这或许就是女人同类之间,友谊取暖的分寸。想到熟悉公司运作流程之后,景朝阳迟早会来些日子。于是李璇美索性大大方方向女人介绍了景朝阳。本还想补充两人只是朋友。然,料想宋岚阳未必会信,只得不作它释。

淘米摘菜,女人不抬头,只低沉问了句:“此人名号未听你提及过,也不是沈彦厅长,是你继凌志之后的新交?”

听得这样的问话,李璇美难免不快地愣怔了一下。顷刻间释然地上去,拉起宋岚阳的手腕,仿佛能感受得到,女人突突因那个名字而起的脉搏。

她知道宋岚阳说话唐突却并无恶意,重心也不在沈彦,不在于景朝阳。女人心中真正放不下的,仍于心中重千钧的是凌志。

有低低拨动心弦的泉声,不知出于哪里。李璇美将水龙头拧上,把宋岚阳的手自冰凉的淘米水中牵出,方辨别出,那泉声是女人低声饮泣流下,弹奏出的心曲。泪水叮咚玲珑似断了线的记忆,敲进淘米锅中,滴到案板上。

有多少爱,分开了却也并不遗憾。遗憾的是,在一起时,没有好好地说过一句,我爱你··

即使凌志不在了,仍免不了,不厚道地揣掇他同宋岚阳之间,有哪些回忆是李璇美知道的,还有哪些至今刻骨铭心着的,是她不知道的。

虽,凌志同样是李璇美心室内,一块儿阻淤着,终生化不开的血伤。然,她却不是很愿意相信,亦或者不能够承认,这世间会有旁的女性,能同她一般高段,抵挡得了凌志的风情。即便是宋岚阳。

两个女人正各怀心事同为一个男人感伤,突听得有人自房间出来。李璇美还未及反应,宋岚阳便早已训练有素般地三把两抓,将泪抹毁迹。

原来是那个小崽子去厕所。方便过后,连厨房都不曾稍拐片刻,张望一下两个正为午餐他也有份吃,操持着的女人。

李璇美本性心起,一把拽起宋岚阳,把午餐家当一丢,就想玩个空城计,拐女人出去,另寻个地方好好吃吃喝喝聊聊。

待明白李璇美的想法,女人赶紧一把反手拖住她,眼神里尽是又怜又哀又好笑,半真半假的求饶神情。宋岚阳故作镇静,实则慌乱的啐道:“晕,你果然还是个混世魔王。来帝都第一天,就非要我好看吗?”

李璇美故作大声:“怕他做什么?”

女人低声,同李璇美形成极大反差。宋岚阳:“有的男人,本身还是个孩子,等着女人有母亲般的胸怀来度他。

而我,只是想要于帝都有个落脚的地方。仿佛只要仍在这座城市,梦想便仍有机会实现。”

突然触及到女人一直以来北漂的本质,李璇美愕然,不得不承认,这世间越是没有的人,就越要紧紧地巴住那仅仅的一点点有。

两个女人认命将息,终于四脚两手将饭做好,收拾上桌。宋岚阳殷勤进屋,攀着男人出来吃饭。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男人,倘认真比较起来,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样有谱。

范军征懒洋洋,无精打采出来,落座后低头只是扒饭夹菜。不提问题,似乎亦不怎么爱答话。李璇美连问几个帝都向往已久的快乐地儿,他都不实际接腔。

男人微偏着头,睨了一眼李璇美和有心打圆场却答不上来的宋岚阳,从牙齿里挤出声笑,象是应了却又的确什么都没答,之后便继续填造肚海工程。

不明就里,想了想,此情此境李璇美并不陌生。好像曾在几时何人处,遭遇过同样相待的嘴脸。

是了,也是在这天子脚下,帝王之都。多少多少年之前,也是这样天下王土,除此地之外,全是乡下及乡下人的不屑神情。来自于大舅的掌上明珠,京城小阁闺秀,李璇美的表妹。

霎时明白男人心思,大约是觉得不屑于回答这些没用的。李璇美所问的那些个地方,不属于眼前这两个女人的消费层次。

倘这一辈子,真是同这样的男人厮守交道,甘愿消耗,那些地方,还真是同李璇美宋岚阳没六毛钱关系。

哎,所以说人,尤其是女人,太通透,解人心花语,倘又无力改变,便是徒添烦闷,没什么好处。纯属闲气好生。

人性两性之间,何来泾渭分明,总是中庸难寻。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眼下,李璇美就正欲立身发飙,却被宋岚阳于桌下牵踩住了尾巴。

明白了,打鼠也得忌着玉瓶儿不是。幸好这是旁个女人的男人,李璇美以此**压下火,不再鸟外人,只同宋岚阳边吃边聊。

要么说,除却功利意图因素,其余时刻,有气堪发直须发,得理莫让人。否则将自己得罪,也未必维持得住旁人,平凡忍憋出乳腺癌。

两人正聊到兴头之上,那个大约被喂饱了的小崽子,居然弄不清形势状况,不被找事,反而找死,范军征:“宋岚阳,你能不能吃饭时不说话?看你那样子,在我家吃饭也这样···”

想必他从前这样挑东拣西数落惯了,丝毫没有看端详今后的形势。此话一出,深悉李璇美的宋岚阳知晓拦无可拦,劝难劝住,同情地望着那小崽子,一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表情,眼见新一代两性剧目上映。

天性喜自无缚的李璇美,深感悲哀地预见,倘这就是生活,那么自己大约嫁不出去了。

不要以为只侯门一入深似海。其实很多家不大,门不深,槛儿不高的,事儿也未必少。常常不是豪门,却也不少讲究。

拎起男人剩得半干不净的饭碗,朝大门去处,一掌摔出去,李璇美:“你们家是豪门?纵你是小超人李泽楷,我们也不是梁洛施。自己的饭碗都舔不干净,还装教养?”

小崽子接机进家前后,就多少预感李璇美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曾预谋今次离去后,要同宋岚阳约法三章,日后少同她走动。不管从前怎样交好于那些小县城山沟,进了帝都,人情世故凉透冻上也属常情。

谁料,竟被李璇美占了先机,先发制人。面子都让女人挣了,那么男人只得胜在结果喽。他扯着宋岚阳左胳膊,欲将其带走,剩那泼妇一人在原地伶仃。然,几番使劲儿,却没扯动。

一则,宋岚阳没配合身势挪步。二则,李璇美控制住女人的右胳膊,大半身子。

须臾,力气终不敌男人,又怕扯痛了宋岚阳。如何取得胜利,李璇美扔甩开手,仰颌攻心道:“宋岚阳,还以为离开柳河县多么出息呢。来帝都,就是为了当个慰安妇,受这等委屈来着?”

毛主席他老人家曾教导我们:“统一思想阵线,精神战术,永远是我们党取得胜利,守得成果,扩大地盘的重要法宝之一。”

感谢毛主席。宋岚阳虽未回魂,却亦还神,低声小气地挣脱男人的钳制,劝范军征先回去。

象来后第一日便攻克帝都,捷报传来,李璇美有打了个大胜仗似的自喜。

宋军征想对宋岚阳放狠话,大约担心此时不敌,于是最终咽下,灰溜溜地将土豆从彼窝,搬回己家。

第三人走了,仅剩下两个,斗争对立面方向立时迅速起了变化。宋岚阳半死不活,不是特别高兴,似乎还有些怨怪情绪。

李璇美陡然伤感起来,这世间果有比情感个人喜恶更锋利的一把剑悬于她们头顶,其双刃就是现实和生活。

觉得自己没错,至多是有些过火欠忍耐,不讲究方式方法。然,忍忍忍,人生是否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大半,白活了一春呢?

毛主席他老人家还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不经过斗争,就大获全胜的吗?恐怕少之又少。

想同宋岚阳交换太多意见,索性闭嘴。两个女人各自收拾地面,桌面,残留的战场。

李璇美不作话,宋岚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认准的道理,是难以接受指鹿为马的妥协作低。被轰走的那个男人范军征不够份量,留下来的宋岚阳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