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闹妖的文化人

冷不丁听到异响,吓得我浑身一震,弯曲的双腿下意识地一蹬,倒吸气的瞬间,我就看到了恶少惊诧的表情,接着我顾不得他探身的姿势,左手按着地面,右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一下就窜到了上面,脚一着地,我忙跳开了方孔的位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稳住身体后痴呆状看了我很久,才咽了口吐沫,“咱俩二十多年了,你一直没提是时迁的后代,隐藏够深的啊!”

“滚犊子!我是给吓的!”说着,我捡起了地上的撬棍,对着方孔摆出了防御姿态,见他还是不明所以,我忙魂不守舍地指了指下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刚要跳,身后突然出现一声怪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幻听吧?下面咱俩都检查过了,除了尸体闹妖,就是牢笼老化呗。”

“绝对不是钢铁坍塌的声音,倒像是尸体,好像是……活了。”

听了我的话,他骷髅眼大睁,仔细分辨我的表情后,知道我没开玩笑,他立即把注意力放在了方孔处,竟然饶有兴致地说:“那就是它们不愿我们走喽,要不咱再下去看看?”

“还看?我现在两条腿还哆嗦呢。”虽然这么说,可惊吓过后,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摧毁了我微弱的神经。于是我也凑到了方孔上面,侧着脸,保持随时能够躲避的姿势,用头灯向下照了照。

不知是头灯电弱了,还是我真的被吓破了胆,再看下面,怎么都觉得更加灰暗阴森。

他没看到有异常,又把视线挪到了我的这里,可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下面探出了一个怪异的头颅。

这头颅上乱糟糟的发丝像是被雷劈过,仰头向上看时只有小半张脸晃了一下,突显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它只是向上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窥视,发现自己暴露了后,转瞬就缩了回去。我的心一下就卡在了嗓子眼,正如恶少所说,下面我们都已经认真检查过了,根本没有活物,现在偏偏飘来这个古怪的头颅。

虽然它来得快,去得快,可还是把我吓了一跳,看到它惊呼的同时,也顺手把撬棍猛砸了下去。

砸不到是必然,但“咣当”一声后,下面立即反馈了一声刺耳的鸟叫,像是怪兽的惊呼,又或是叫嚣,随即还能听到那种在湿地上奔跑的“咜咜”声音。

恶少原本想说的话被这逐渐减弱的声音堵在了嘴边,缓了一阵,他马上捣鼓自己的背包,并轻声问:“听得出来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我一直竖耳聆听着,依稀还能听到那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下面那家伙已经跑到了甬道尽头,只是还没找到容身之处。虽然如此,可声音一直是回旋的颤音,飘忽不定的,根本无法判断出是那个方向传来的,于是我就对他摇摇头,“记得我们最早去的那条尽头坐着干尸的甬道嘛,它头是从那里探出来的,八成是往回跑了。”

“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

“不是疗养院的人?”

我咽了口吐沫,郑重地说:“肯定不是疗养院的人,我就晃了一眼……不像是人。”

“靠!不是人?你确定?!”他皱着眉头问,见我点头后,他马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这么一问,我也糊涂了,因为实在无法准确形容,“说不是人吧,又有头发和眼睛,只是头发像是用炮崩过,双眼是幽绿色的,你也听到了,虽然它逃跑的脚步声也挺幽怨的,但好像还是人类的步伐发出的。”

“真他妈邪性了,下层地面上灰尘很厚,之前我还一直注意过,可是连小虫爬过的痕迹都没有,看样子它还不会飞,那它刚才躲哪了呢?!”

这点我也注意了,所以现在后脊梁才一个劲的发寒,下面根本就是个死胡同,突然出现这么个玩意儿,谁知道它是刚来的,还是一直盯着我们巡视牢房来着。

这么一分析,下面那家伙就不是人,先不说它神出鬼没的,若是人,它在下面靠什么生存啊,难到真的以尸体为食吗?那几具尸体也不够它长期食用呀!

恶少也怔了一下,瘪瘪嘴后没说出什么,看表情是被我说得更晕乎了。不过他在我背后倒腾了半天,终于从我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一看就愣住了,是把银亮的沙漠之鹰。之后他又掏出一把银亮的左轮手枪,递给了我两盒子弹。

这两把枪都是他从火星娃那里拿的,虽然起初我没当回事,现在遇上了下层那个妖怪,我打开弹夹看过后,特别欣慰他的先见之明。

这种口径的手枪,这么近的距离,保准是打哪哪碎。我心说管你是什么玩意儿,來两抢再说,不消掉你半个脑袋才怪。

底气足了,我弯腰就要往下跳,却被他一把给拉住了,“你疯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下去作死啊?!”

我晃了晃手里的沙鹰,示意他还指不定谁死呢,岂料他又递给我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头皮都麻了,惊诧道:“用得着吗?!”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有备无患。”

再想起下面那家伙神出鬼没的,还长了个非人类的脑袋,我忙不迟疑地把东西接过来,放进了口袋里。心说这趟总算没白来,小鬼露面了,装备也够用,看我下去不整死你的。

就这工夫,突然“咣当!”一声爆响,吓得我们全是一矮身,随即马上将视线挪到了我们头顶。

翁鸣的回音中,我们呆若木鸡,在这时候,我甚至忘记了下面那个诡异出现的家伙。

一顿之后,我们跑到发声的地方,用头顶照了一下。他马上骂道:“狗日的,还他妈组团来的。”

我想了一下,猜测说:“会不会是铁链老化太严重了?”

“也许吧。”他咬牙切齿地说:“早不老化,晚不老化,刚好咱俩进来就老化了!”

“可……”

“别可是了,不管是铁链老化了,还是有人不想咱俩出去,这么重的盖板,就算我跳得再高,也不可能推开它了。”

我宽慰他说:“没关系,去下面弄几扇牢门架在这里,站在上面不是一样。”

他摇头说:“要是没人阻拦的话,咱出去不是问题。”

其实我也想到了这里,盖板不是问题,若上面有人话,以我们轻装简行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原路返回了。

但是,上面怎么可能没人呢!

索性也得下去抓那个遭雷劈的家伙,即便是出不去,也应该在死之前搞明白自己为什么死,所以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吊在身后的盖板。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下去会会它。”

我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我们便先后跳了下去。

这次落地后的心情很特别,之前只是对未知的恐惧,而现在清楚地知道这层有个小鬼,而且肯定隐匿在这几十间囚室的其中一间,所以我根本无法放松下来,胸口像揣了只小兔子,左蹦右蹿的,即想马上找到这神出鬼没的家伙,又害怕被它冷不丁的吓死过去,因为它长相实在太逆天了。

恶少同样有些犹豫,四下查看了一遍这阴森而死寂的环境,示意我看看地面。其实不用他提醒,我早就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变化。我们下来之前上面有一层厚实的尘土,第一次查看后,多了我们的旅游鞋的足迹,而现在,上面又多了另一个人的足迹。

虽然我们穿的鞋不是同版,留下的纹路也不一样,可上面那两排赤脚踩出的脚印,但你绝不会认为这是人类留下的足迹。

脚印大小是人类的两倍,纹路模糊,非要准确的形容的话,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一只硕大的鸭子留下的。

两排脚印一来一去,来时距离小,去时跨度比较大,很明显,它来时应该是蹑手蹑脚地要偷袭我们,暴露后是飞奔而去的。

两排脚印路线一致,它逃回了来时的那条通道,就是尽头有个坐着看书的尸体那里。都不用说了,那里就那个文化人,之前以为它不会动,现在看来,它还会跑呢。

确定了闹妖的是那个文化人,我看恶少表情立刻又凝重了些。而我也紧绷了全部神经,虽然这脚印证实我之前不是出现了幻觉,但身处这样一个阴森的环境里,又处于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处境下,我内心塞满了惊诧和恐惧。

一个几十年前的地下囚笼,封闭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头颅,说真的,我现在更希望它是一个未知生物,或是个鬼,可千万不要是人,不然我非疯了不可。

我们害怕漏过什么,一前一后开始四下查看。之前整个牢区我们都仔细查看过,这条有足迹的通道就是个死胡同,所以也不怕找不到它,没必要立即追过去。

确定其它方向没有异常,我立刻盯紧了有尸体的通道,先用头灯照了照,因为寒气没有全部消散,光线穿透力不强,不论怎样调试视力,看到的依旧是一面白沙。

骷髅精也皱着眉头,明显也没看清,可他不愿再耽误时间了,歪头示意我向前走几步。

我自然也不愿这么心惊胆战地防守,于是回应了他一个小心的表情。

我们下来之前就把保险打开了,现在枪口同样直指通道尽头,开始蟾步向前挪动,而且并没有完全放松身后和身边经过的牢房,因为我们要抓的这个家伙太诡异了,之前它可以无声无息的避过我们的排查,就算现在多了两排足迹,或许依然可以骗过我们的视觉,甚至我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视觉了,我神经紧绷着,更多的是用双耳聆听和用肌肤感觉周围冷雾的游走。

对未知的恐惧使我们行进的速度非常慢了,很久之后,我才模糊地看到通道的尽头。

看书那家伙还在,坐姿未变,可再次面对它,我多了份抵触。

地面上还有几处怪异的痕迹,像是这家伙起身和坐下时候撑地留下的,或者是坐累了,躺了一阵,现在又恢复了坐姿。而且那一来一去的赤脚足迹刚好直奔它的方向,就好像它趁我们不备鬼鬼祟祟地尾随了一阵,想要做些不着调的事情,暴露后又跑回这里装上逼了,装得还非常像,和之前一样纹丝不动。

看到它的漠然谁都会诧异,恶少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要不是害怕子弹弹回来,我非得……”

其实我也有过扣动扳机的心里,而且手指现在还在僵硬地挣扎着,只不过貌似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并没这么做,但只要这尸体出现什么微微的动静,我肯定顾不得子弹往不往回弹,必然先要解决这个闹妖的文化人。

在这之前,妖魔鬼怪之类,说真的,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而现在,地面上的两排足迹清晰可见,一时间,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我甚至不知道该称呼它为丧尸还是粽子,反正它脱不掉这类黑暗而使人恐惧的词汇。

沉寂几十年或是上百年,它到底怎么死在这里的我不知道,但是,一个遭过凌迟的冰冷尸体,怎么可能在通道里跑一遭呢?!若是刚死的尸体或许还会因为静电缘故导致神经**,突然动一两下,我还能接受,可眼前这出戏真给我干蒙了,我只觉得头皮发紧,思路绕成了一团,非常混乱。

尸体依旧装着,我们就这么眼巴巴看着。我是越看心里越犯嘀咕,总觉得这尸体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一时抓不住那异常的一点。

再看也没意义,我把注意力放在了通道里的脚印上面,看着看着,我脑袋里轰的一下,原来疑点在这里。地上的脚印非常大,根本就不是人脚能踩出来的,地上那具尸体更不能。

它根本不是我看到的那个家伙。

我刚要跟恶少说,岂料突变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