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胖乎乎的女人
站立不安并惊恐看着我的是火星娃和刘睿聪。
末日后，再见他们，怎么也该出现他乡遇故人的小激动吧。没有，因为胖嘟嘟的刘睿聪脚下有个更为熟悉的身影，熟悉得令我心如刀割。
恶少。
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这是可喜的，偏偏又是可悲的，因为此刻我无法和他推杯换盏。
另外一坨是重伤的林如林，因为我从圣坛中冲上来时刚好撞到了他，用坨衡量他，是因为他现在只是吊着口气，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
我不是林如林了。
这么说我很不情愿，没办法，虽然我没有镜子，但我能看到自己精黑的皮。
就这空挡，圣坛中突然冲出一个黑点，它直接落在了我肩膀上。
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它才是忠诚的，因为它从未抛弃过我。
“大爷，我们能走吗？”火星娃用手划拉包括地上的两个人，似乎非常害怕我。
你会搭理他么？反正我是不会，不是因为他长得恶心，而是他一声大爷真就把我的身份焊死了。
我不再是林如林了。
但也不是他大爷！
想是如此，但我非常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我得走，赶快走，找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仔仔细细地从头思考一下。
索性还保持着感知身边空间的能力，只是在此有些衰弱，空旷处也就三五米，遇阻隔便混沌一片。
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我找了个可以步行的空洞钻了进去，如雷达一样行进没多远，便侦查到一个刚好能藏身的石英岩裂缝。
这地方两端窄，中部可装下一头牛，如野人洞穴，悬挂于头顶两米开外，我原本需要攀爬才能上去，不知哪来的自信，轻轻一跃，梦幻般飘了上去。
我要惊讶的事太多了，自然不会就地犯愣，走到早就盯上的平正处，盘膝，闭目。
首先，这是哪里？
很容易解答，疗养院下面。
我还是林如林的时候来过一次，见过冥族人组团自杀。因为火梦炎也在其中，所以我奋不顾身想救她，被重伤。连累了恶少，搞得他傻了些日子。
刚刚我是从冥族所谓的圣坛了冲出来的，我很肯定是我撞到了林如林，所以他现在变成一坨，几乎要死掉了。恶少无神躺在地上。在我离开那的时候，火星娃和刘睿聪已经开始急救，并商量着离开。
也就是说，这还是我曾经历过的事件，只是我换了个身份。
那么，问题重点就不是“这是哪里”，而是时间问题。
我之前还在罗布泊，瞬间来到了西山，这又是空间的问题。
时间和空间全部错位，让我不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的概括一下就是：我用别人的身体穿越了一小段时间。
之前在罗布泊地下，因为心系恶少他们的安慰，我并没有分心思考这个问题。而且那段时间很短，可细想起来，那时候分明就是一次更为短暂的穿越。
穿越这个词我不甚了解，产生的因素无从猜测，只能先把它看做是冥族这窝蛇鼠所为。
可喜的是，现在情况明朗，我可以影响事态的发展，而且我有这个能力。
因为冥族，我安稳的生活被搅得一塌糊涂，最终还搭上了恶少和安懿的命，如果让我见到他们，就算开膛破肚，我也要收了这帮小妖。
可悲的是，当下的时间点，蛇鼠自缢，我继承的一身本领无处施展。
想起自己，我撕扯了一下小臂上黑亮的皮肤，如果有刀子，我真的会将其划开，亲眼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因为搞不清里面是否有血有肉。
有血肉便是人，一个活人必须呼吸。从进到这个裂缝后我就注意到了，我可以呼吸，也可以不呼吸。呼吸不会增加什么，不呼吸的时候也没有头晕、耳鸣、眼花、四肢软弱无力等表现，而且，不呼吸的时候，感知周围空间的能力较强。
这不是一个人类的特征。
就像我肩头的小家伙，它也不像是一只鸟，只是它比我心宽，正没心没肺地酣睡着。
其实我也没必要纠结这些，权当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时间便是白捡的，为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呢。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目标，哪怕是出去喝碗豆汁儿，也比在这裂缝中演石像要强。
恶少昏迷不醒，这倒不必担心，他会好起来的。可惜他现在不能喝酒，不然非得和他来个醉后余生。
那就去找安懿吧。
如果可以，让她发誓不去罗布泊，那她就安全了。她不去了，恶少也不会去。至于别人，我想就都不会去了。
当然，这里并不包括林如林。我用林如林的思维方式很容易判断出，不论是谁，跟他说什么，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会去。
我当然不会杀死他，虽然我烦感他掠夺了我的身份，但杀以前的自己，这事情委实有些变态，比自杀还让人难以接受。
他非去不可，我倒是可以跟着他，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此一来，就没别的需要思考了。
现在，先去找安懿。
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跳了下去，刚走几步，心里又困惑了。
见到她说什么呢？
我是林如林，已经死了的林如林，和知道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就这话自己琢磨着都没逻辑性，就更别提让别人相信了。
没法定位身份还是其次，我和她算是什么关系呢？
其实，我知道，现在能见到的并不是我的安懿，我的安懿已经消失了，和我的心一起死掉了。如果把现在的安懿当成替代品，那无疑是对她们共同的亵渎。
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明摆着的事实——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并不属于我。我只可以像记忆一样回味，却没办法真正参与其中，就像一个钻进屏幕中的观众，只是感官强过3D，但依旧只是个局外人。
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自己局外人的身份而迷离了，相反，我现在的注意力非常集中。
当然不是看，是感觉，这感觉像灵魂出窍，可以把全部心神转移到另一处去看、去听。
牵住我心魂的是个女人，胖乎乎的女人。
见到她，我惊讶了一下，释然得更快。
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破解之法，只要杀了这个女人，林如林就应该不会去作死了。他不去，所有人就都不会去了。
不管恶少是不是我的恶少，安懿是不是我的安懿。
我得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