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非常满足

方唐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后,万分焦急地用深邃的双眼盯着我。

他的神情紧张。其实,我比他更难受,因为我连说话的能力都欠奉了,能做的就是用力搓着衣角,思考,异常混乱的思考。

再进疗养院,再入地下,初衷就是火梦炎。

现在方唐说能让我见到她一面,理应放弃一切,马上同意,而且,交易简单,几乎不用付出,只要点一下头,就完成交易了。

只不过,细想起来,点头的代价太大了,那是要出卖自己的灵魂的。

如果只关系到自己,我也就任人宰割了,偏偏方唐让我出卖主要是另一个人——我大爷。

就我跟他的关系而言,让我出卖他,目前就两个字——不敢!

再有就是,我并不信任眼前这个剑眉入鬓的“老道”,不管他看起来多么淡雅、慈祥,我和他始终是对立面,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轻易相信。

不光是我疑心重,面对一个骗你半年之久的人,就算他现在和你说天上只有一个月亮,你都会再三考量他的话。轻信是不可能的。

况且,他说的和恶少告诉我的不一样,和他下属苟大山嘴里吐出的牙也不一致,那么,现在我要考虑的就不是要不要相信他,而是要选择相信希望,还是相信实际。

糟糕的是,我现在已经分不清实际了。我现在依然认为,和火梦炎接触就是实际,这点毋庸置疑,不然我才不会跳回这个大火坑里。

可你能说恶少告诉我的不是实际吗?他有理有据还是其次,主要是,我信任他。

既然无法分辨实际,那我只能依仗心中的希望。

希望是不容置疑的,我想见她,很想,特别想,但是,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他人,那是人性缺失,不能干。

不做亏心事,我还是可以达到目的的。还可以耍无赖,只是,现在点个头就可以见到她,何必自找苦吃。

纠结就是无法选择,因为选项众多,可你怎么选都是错的,而我,头痛欲裂地徘徊于选项中不能自拔。

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可我不能点头。

在我难以抉择的时候,一阵稀奇古怪的乌鸣声钻入耳畔。

我抬头张望了一下,所有孔洞处的“白色斑点”都是合手含胸,嘴巴在动,似乎在念什么咒语。

由于他们只是动作统一,并未合声,这古怪的咒语声时高时低,犹如阴森森的寒气侵袭,缠绕在在体内不肯离去,使人心神不宁。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转头想要询问。

原本焦急等待的方唐突然闭目,像是被众人传染了,早已加入了这群秋蝉中开始了悲惨的低鸣。

不论他们要干什么,很明显,我们之间的交易告吹了。

我从纠结中解脱,却又彷徨至极。

之前这个剑眉入鬓的老道很关注我,现在当我是空气,就是说,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我已经输了,输在了定力不足上,因为我的一顿,他已经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如果没没停顿,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未必轻信,那说明我根本没见过他说的那个人。偏偏我考虑了。

他赢得非常巧妙,他什么都没付出就得到了答案,老奸巨猾都不能完全形容他。

我又被骗了一次,被他一身的浩然正气给骗了。

得胜的家伙现在是超脱的模样,如果不是头顶的白袍映衬,我一定会认为他是做给我看的。

我心中懊恼不已。错过了这次交易,就好像错过了整个世界。我甚至有些冲动,双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触碰方唐,然后快速告诉他实情。

明明知道不能这么做,明明知道他已经不需要我来告诉他什么了,但我心里还是十分悔恨。因为我需要他说出火梦炎到底是不是存在,她在哪里?

哪怕他再骗我一次,哪怕我再输一次。

我需要个活下去的理由。

来不及多想。眼前的情景太怪异了,且非常突然,搞得我绷紧了神经,也没心思再计较输赢。

众人俯首的方向是圣坛的中心部位,我抬头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有东西活了。

由于之前看到是透明色**,我并未过多关注,现在它们就像开锅了,一个劲的往上冒。非要准确形容的话,我觉得它们就像从泥土里极速钻出的藤蔓,枝蔓飞速生长,但绝不互相缠绕,很有条理,就像希特勒的党卫军一样让人敬畏。

藤蔓粗细不一,粗的像杯子,细的那些犹如牛毛,纤细,却很长,而且还在不断向上伸展。

我一下就惊呆了,无法判断它们到底是生物,还是植物,但有一点能肯定,它们绝不是我之前认为的**,因为**不可能逆流,除非这个空间失重,但我能确定,自己这一百多斤还是向下的。

因为认知障碍,我恐惧,无助,但只有我一人如此。眼前的苟大山,“编织筐”缝隙中的白袍,所有能看到的面孔,无一不是虔诚的,如果不是嘴在动,你一定会认为他们是西安零散的兵马俑。

就在我瞠目结舌扫视这群兵马俑的时候,一根筷子粗细的藤蔓触碰了我一下。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信号突然冲进脑海,非常舒服,就像忍受饥饿后的一顿大餐,或是乏累后的酣睡,总之,让人非常满足。

我能肯定,任何人被它触碰后都会瞬间被它直接作用于大脑的信息所俘虏,它就像是灵魂的毒品一样让人留恋。

这是一种瘾,转瞬间就可以俘虏你身心的瘾。所有人类,甚至,生灵都会被它瞬间征服。

我不是个例外,但是,由于它刚接触我肌肤的一刹那,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向后跳了一步。我很庆幸自己的胆小,它在这个危急时刻救了我一命。

在我抽手后,那根藤蔓不情愿的摇摆了几下,似乎在向我招手,模样如同孤零零的老欧,让人很心疼。

之前那股幸福的感觉不断在脑海中盘旋,我甚至能听到它在哀求我。主动送上门的心理是恐怖的,我咬着舌根警告自己,千万别上当,艰难地告知自己的双腿后退。

饶是如此,我还是神经兮兮的,害怕这些东西跟过来。

没有退路。

身后的洞穴原来没有人,但现在,白色占据了大半,还在向圣坛的方向涌。

留给我的只有右手边一个根本容不下我的小洞。

这不规则的洞很像个水饺,还没有狗窝大,我蜷缩着钻进去,双腿还是悬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