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嗜杀成性

他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我和恶少之前在黑灵潭有幸一见,我肩膀上鬼鸦的主人——鸟人!

他应是个恋旧的人。还是那身黑得很是妖异的翼服,被我们的手电光照得精光闪闪,筋肉轮廓都十分清晰,整个人就像是用钢筋拧成的,突显力度;他的脸照旧能让你联想到千年僵尸,凌厉的双眼不停释放着洪荒巨兽才能拥有的苍凉,这中苍凉中饱含着孤寂感,这种孤寂感逐一扫过我们,突变为明确的杀气,随即死死钉在了小女孩身上。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敢肯定,红色的小妖孽绝对无法与这死神的噬魂眼对视。我刚有这种想法,她便低下了头。

他这次没坐轮椅,手里也没有枪,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但在这一刻,我忘了呼吸,因为他全身散发着独有的毁灭气息,这股气息可以摧毁一切。

我承认,我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就算你让我面对倒计时的核弹都可以,我实在不愿站在他面前。

气氛压抑到极点,我快要憋死的时候才想起可以压制着缓慢呼吸。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站成了两排,火星娃和小女孩一排,我和刘睿聪、恶少第二排。我们就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等待老师泄愤一样局促不安,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要如何惩罚你。但是,一定惊心动魄。

事情明摆着,这次他没打算请我们喝酒,而是来讨要的,因为他突然伸出右手。他和小女孩是面对面的,火星娃站在小女孩右边,这只手是伸到我和刘睿聪中间的。

刘睿聪是头穿着潜水服的大熊,他能拿出来的就是满身熊油。所以,你想都不用想,这只手的目标是我。

虽然他还在摄取小女孩的魂魄,只伸给我一只黑得模糊了轮廓的大手,但我依旧心魂不安。要知道,他的小宠物在我发愣的时候就鬼叫着飞到了他肩膀上,我还能给他什么呢?!

没有了,如果有,不管是否珍贵,我肯定立即双手奉上。这压力太大了!

虽然我不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但我按照张静怡的下场推断,如果不马上将他想要的东西给他,我就要倒霉了,特大号的霉。这时候我根本没有因自己懦弱而自卑,只是惶恐不安地琢磨着是否还有除身体以外的东西,或者是……拿错了一样是死,想彻底解决此事,最简单的方案就是逃跑。可在他面前,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能感觉到颤抖的双腿似乎正离我而去。

贡品遗失,身心怯战,还有活路吗?

这个揪心时候,突然谁捅了我一下,险些将我吓瘫。我愤怒地瞥了一眼,原来是恶少,他正满脸抽搐着挤咕眼呢。他视线的定位明显在指引方向,难道……

我恍然大悟,他是想说东西在我口袋里。我慌忙用剧烈颤抖的双手去摸,触手有感的时候,我稍松了口气。应该是它——那颗妖异的眼球。

这是他的东西,或许是吧,至少他曾查看过这东西,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可他都看过一次了,还要看?

管它呢,是不是也就是它了,我咬牙双手呈了过去,并仔细观察那张壁画脸是否予以肯定。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乎与我同一时刻,刘睿聪也向他呈了一物——短剑!

我瞥见这胖熊的表情比我轻松,轻松很多,就像优秀学生检查无误后递上自己的试卷一样,轻松中似乎还饱含期待和稍纵即逝的自豪感。

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让我浑身一紧,紧得眼珠子都快被勒出眼眶,紧得心中只剩下了感慨。

真是个傻子!先别说他要的不是短剑,就算是,你也不能给啊。这无异于自己把尺子递给老师,还伸着手讨打。难道你还打算让他夸你两句不行,你看他那面相,除了杀人,他还会别的吗?!

鸟人没容我多想,自然且从容地接过了泛着寒光的短剑,我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立刻感到淋浴一般的温暖。这突然洋溢的暖意十足,让我本就不安的心脏险些从嘴里窜出来。

我倒吸气的时候,小女孩突然瘫软在地。此时依旧能清晰听到她喉咙里呼噜声和血液滋溅的声音,因为此处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人惊呼,或许都如我一样,把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部吞了下去,把受惊的肌腱强硬按压在原位置了。

你只能把他的动作当成行云流水,短剑递给刘睿聪前,这行云流水其实真的就是没动作。就好像他只是把剑快速旋转了一下,剑柄突然变成向外,更容易刘睿聪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要不是剑在他手里,我甚至会怀疑这冷兵器根本未动过。人,也不是他杀的。

他的双眼告诉你他本就是个嗜杀成性的人,而且我也见到过张静怡几乎碎掉的尸体。但是,咫尺距离,鲜血四溅,腥味直冲脑海,你受得了吗?

“您不用了?”刘睿聪的话突然打破了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也给我们带来了死亡的阴霾。

按距离推断,如果鸟人再让你眼前一花的话,不是我死,就是火星娃。小女孩倒下后,喷到我们身上的鲜血非常均匀,其他人没这么好的位置。就是说,刘睿聪可以直接一点问:林子和郝帅不用死了?

鸟人在观察地上的尸体,但他肯定听到了,只需再加上一个冰冷的眼神调度,马上还会有人倒下去。

百分之五十的死亡几率,跟左轮手枪赌弹一样令人肾上腺素飙升。

你敢赌吗?

反正我不敢。我想跑,可又不知道往哪跑,更不敢跑。

所幸刘睿聪并不是太傻,一顿后接过了自己的短剑。更庆幸的是,鸟人并未停留,甚至没用眼神震慑我们。一剑劈小女孩后,他双眼突变空洞,转身走向黑暗处,缓慢的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依然看着那个方向,因为他的身影其实并没有真正消失,至少在我们心里将会存在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许就是一生。

虽然心中依旧无法平静,可我仍然感觉,现在一定就是我此生最轻松的时刻了。窒息的气息缓慢消散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算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