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杨面前,看着对方满手满脖子的虱子,皱起眉四处望了几眼,最后目光落在桌面那碗牛排上。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暼向元旭:“有没有蛋”

“啊,有熟的鸡蛋和鸭蛋”元旭边说边翻放食物的架子,“你要干嘛”

眼尖的曹衣冲到那个架子前一把抓过一只鸭蛋哔哔叭叭剥了蛋壳分开几半,又将银针插在一小块蛋白上,迅速放进雪杨嘴里。只见那蛋白一碰到雪杨的舌尖,立马变成了灰黑色。

曹衣面色一冷,将鸭蛋随手扔到一边,再端起那碗牛排嗅了嗅,随即厉声问:“谁煮的”

元旭撇撇嘴回答:“我做的难道你还怀疑我下毒啊”

曹衣微微一怔,眼角飞过几道余光扫了对方两眼,又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也对,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子也没有下毒的本事。”

“你”

雪杨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都什么时候了,还斗嘴。

曹衣大概也知道自己离题万里,因此赶紧顿了顿,才道:“雪杨是中蛊了,而这蛊,很不幸正是下在这份牛排里。”

蛊,音同古,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而放蛊则是我国古代从苗族遗传下来的一种神秘巫术。过去,在中国的南方乡村中,以蛊害人曾一度闹得天翻地覆,导致人心惶惶,谈蛊色变。

“雪杨中的这种蛊叫虱子蛊,蛊发作一段时间后轻则半身不遂,重则当场毙命。”她一脸心疼地看着浑身水泡和虱子的雪杨,“元旭,你仔细想想,你做牛排的这些材料都是哪里来的只有找到下蛊的人才能救雪杨”

“没有哪里啊”元旭摸摸后脑勺,“都是草堂的市场买来的,难道他们”

“不太可能。”曹衣摇摇头,“市井之人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是”

“对了”元旭一拍额头,指着自己桌面那瓶黑胡椒急急解释,“那瓶黑胡椒是小辛给的,可是她也没理由害我们嘛,小辛她”

“小辛”曹衣皱起眉打断了元旭的话头,走过去伸手拿起那瓶不起眼的黑胡椒,眉毛拧成紧紧的结,“是不是叫辛盏”

元旭瞪大眼睛:“是啊,你也认识她她人很好的,和我们是老朋友了,不会害我们的”他急急维护朋友的行为令曹衣感到一阵好笑。

你对人家推心置腹,人家还你的说不定是狼心狗肺了。

“她是不会害你,可会不会害雪杨就说不定了。”曹衣将雪杨扶起来,拖着他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带雪杨去找她。”

曹衣深深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雪杨,眼底闪过一抹凄绝的幽暗绿光。

辛盏,我欠你一命,可你为何非要雪杨这样一个无辜人类来还

第二部:青鸟手笺

辛盏篇

曹衣离开已足百日,我的世界再无生机。

其实我从不想杀她,但我是死神之仆,即便是我,亦难以背离上苍。

一年前,雪杨救下因负伤而化作猫形的曹衣,扰乱生死秩序,因此雪杨便成了曹衣的替死鬼。那一刻,我多么高兴,有了替死鬼,曹衣便不必死,可以继续与我作对。

神,也是寂寞的,若失去曹衣这一对手,我真不知该如何度过漫漫千年。

然而曹衣却还是死了,她不愿雪杨代她受罪,她处处维护那个恬和而单纯的男生,也许,她爱他。

所以当我挖出她的心脏为雪杨解蛊毒的时候,曹衣逐渐湮灭的面容仍旧带着平静的笑意。

曹衣说,辛,我知你怜惜我,感谢你留我命至今日,但求你,消去雪杨的记忆,照顾他。

曹衣说,我是魔,寂灭后仍会重新幻化成魔,所以辛,不要悲伤。

那时我笑,我说我不悲伤,神魔不两立,我是神,自当诛杀人间魔怪。

但曹衣死时,我终究是泪流满面。

神如何,魔如何,曹衣不曾扰乱世间,却仅仅因种族身份,一生遭世人唾弃。

要怪,是不是该怪上苍黑白不分。

如今雪杨已摆脱那半载缭乱过去,重新生活了。关于曹衣的记忆,他该是一点也记不起了罢。那玲珑女子,于他来说,从未出现过吧。

我一直想不懂,为什么曹衣甘心雪杨忘却她,若是我,必定要心爱之人记我一世,刻骨铭心。

想不懂,想不懂,或许,曹衣说得对,我不知晓爱情。

百日以来,我时时观察雪杨,曹衣要我照顾他,我答应了,便绝不食言。

那白衣男生,煞是单纯温良,难怪曹衣会喜爱他,如此和善男子,莫说衣,我亦暗地疼惜。

雪杨照常上课,照常自习,照常坐在人群之中恬淡而沉默地微笑,但那笑容之中,仿佛有了一丝迷惘与落寞,是错觉么。

于是我问他。

雪杨看我许久,然后垂下脸笑,有些凄楚。

小辛,他说,我一直梦见一个女子,长长的头发,黑色衣服,朝着我笑,问我要鱼。

雪杨叹了口气,又摇头,我一直梦见她,有时候竟恍惚以为,她真的存在着,小辛你说,是不是病

我惊愕,明明已消去她的记忆,为何他脑中仍残留有衣的影像

我迷惑,随即释然,或许,这便是爱。

爱情,是神亦无法左右的力量。

第一个故事你有多重

程嘉忽然觉得腰部一阵疼痛,仿佛被千万虫蚁噬咬一般,生不如死。

“妈找她去找她”

程嘉咬着牙,艰难地将音节串联成字句。她伸手探向伏在床边痛哭失声的母亲,用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她的手干枯没有水分,全身瘦若柴草,血管青筋像是仅仅附在一层薄皮上一样,煞是恐怖。

床头的输液瓶滴滴答答淌着药水,空气中隐隐有腐烂的气味。

程嘉僵直躺在**,脸上颧骨慢慢张合着,如同搁浅在岸的鱼儿唇骨。

“别说了,嘉嘉,你该好好休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别说了”床边的中年妇女握着她的手极力安抚。

“不找她青青鸟”

一句话未毕,程嘉忽觉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人掐住咽喉一般,霎时间呼吸阻塞,脸上青紫交替。

程嘉张开嘴大口大口吸气,可脸色却越发可怖。

“嘉嘉你怎么了怎么了”

随着知觉快速消褪,程嘉手一滑,脖子一斜,昏死过去。

“嘉嘉嘉嘉医生医生快来啊”

中年妇女惊慌地大喊出声,而此时,病房门外有个绿衣裳的女子轻轻停下脚步,俯身放下一只纸折的青色鸟儿。

重新直起腰时,她顺手拨开额间刘海,忽而极轻极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轻得仿佛羽毛坠了地。

“呵你的灵魂,我接收了。”

你听说过青鸟吗它是凤凰的前身,传信的使者。

青鸟,是幸福的象征。

来青鸟小筑看看,也许,能找到你要的幸福。

程嘉匆匆往前走,额头颈项间不住有汗水滑下,肥胖的身躯上有一团团脂肪微微抖动。

程嘉很清楚,身高一米五八,体重一百三十的自己是不会有什么所谓幸福的,起码目前不会有。

她是那种天生肥胖的人,别说吃饭,连喝水都能增重。

她也试过无数种减肥方法,但全部都宣告无效。

现在的程嘉已几近绝望。

谁会喜欢一个胖女孩呢谁愿意与这样的女子朝夕相对呢

她烦恼,越烦恼脾气越坏,脾气越坏越不得人喜爱,恶性循环。

程嘉从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踏入那家店,自此改变一生。

同学都说,青鸟小筑是一家神奇的店,能给人带来幸福。

仿佛被魔鬼蛊惑一般,程嘉没有考虑太多,径直朝了南门小店走去。

青鸟小筑开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如此僻静的地方,脑子正常的商家都不会选择在这儿开店。

店招背景是绿色的,绘满诡异花纹,犹如鸟类腾飞的翅膀,而“青鸟小筑”四个字却是白色的,耀眼明亮,纯净如天堂浮云的色泽。

店招之下是两扇巨大的落地玻璃,剔透明澈,稍稍隔开了店内外的世界。

程嘉上前几步,透过玻璃门看进去,不由惊讶。

店内除了靠墙两边立了几个货架外,竟密密麻麻摆满了植物各色妖异花朵怒放在四个角落,绿叶铺天盖地斑驳了整个小店,藤蔓弯弯曲曲蔓延了椅凳桌脚。

森林这是程嘉所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店中有一男一女,男孩留一头棕色的柔软短发,身形颀长而瘦,肤色健康黝黑,穿一件纯白t恤,上面印了漂亮的涂鸦字。

男孩背上伏着一个青衣裳女生,轮廓清秀无比,微黄卷发长至胸口,一笑起来眼睛眯成纤细的弧线,一如鸟儿迎光芒飞翔的姿态。

他们二人在店中愉快地转圈戏耍,笑声隐隐传出,程嘉靠近些想看清楚一点,却一下子被男生银白的耳钉闪花了眼。

推开门进了店,一股草木香气迎面扑来。

“哎呀”

青衣女孩一怔,随即飞快跃下地,又踮起脚尖轻吻一下男生脸颊,这才通通通奔至程嘉面前。

“您好,欢迎光临,我是店主青眠。”

她的嗓音淳静而清泠,宛若低谷扬琴叮咚作响。

程嘉微微一愣,心里蓦地无比酸涩。如此动人女子,必定受无数人喜爱吧,不像自己,卑微至尘埃里。

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青衣女生笑了笑,眉梢眼角扬起愉悦的弧度:“同学,要不要试一下我们店里的瘦身配方”

许是那叫青眠的女子太过于直接,程嘉微微有些不悦,沉下了脸。

“我试过几百种方法都减不重,凭你,能行么”

青衣女生并没有对她的质疑感到任何不快,只是再次淡淡笑落开来:“客人,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做,而是不敢做。”

“不敢做”程嘉蹙眉,“什么意思”

青眠耸了耸肩:“我们的瘦身方法十分特别,不是每个人都敢于尝试的。”

正说着,那戴了银白耳钉的男生搬来一小缸鱼,轻轻置于程嘉面前。

“如果你有决心”青眠看着缸中稀稀落落几条小鱼,目光诡异令人捉摸不清,“如果你敢,就把其中一条鱼吞下去。”

“吞下去”程嘉拔高声调怪叫起来,“你神经病啊”

话音刚落,她忽觉脚边被什么东西飞快一蹭,吓得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蹦了一蹦。

待定下神,程嘉才发现方才蹭过的竟是一只毛色幽亮的黑猫。那猫双眸一黄一绿亮如波斯琉璃,尾巴晃晃悠悠摆个不停。它扭头傲然瞥一眼程嘉,优优雅雅地踱开了。

“这这”莫名觉得自己被藐视了,程嘉气不打一处来。

“猫儿调皮,客人不要见怪。”青衣女生捂嘴轻笑两声,忽而又幽幽摇了摇眼波,眸中霍然精光大盛,“客人,这种噬肌鱼我们的存货已经不多,请您尽快作决定。”

“噬肌鱼”程嘉喃喃重复,不知是店内空气太暖还是什么原因,她只觉视线一点点模糊下来,意识逐渐迷乱。

终于,她机械地垂了垂脑袋:“我我要,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试。”

青眠微微一笑,伸出胳膊探进鱼缸随手捞起一条血红色的小鱼,她的手臂白皙得仿佛从不曾触及过阳光一般,鱼儿落在她手心,轻轻颤抖着细腮,更显得鲜艳诡异。

程嘉一脸呆滞,瞳孔黯淡无光,布满死灰一样的颜色。

她接过青眠手中的鱼,讷讷看了两眼,那鱼很是怪异,只有手指头大,浑身圆鼓鼓,红如淋了血浆,尾鳍极薄极小,唇部却异常地大,鱼唇一张一合中能隐隐看到一点白光闪过。

程嘉张嘴一口吞下红鱼,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犹豫,中邪一般。

笑了笑,青衣女生又拿出一份厚厚的合同,眼中精光默默退却:“客人,请过目,这是售后服务及注意事项,看完请签名确认。”

程嘉怔了怔,一下子回过神来。

“我我”她猛地捂起嘴巴,一脸恶心模样,“我竟吞下去了我”下意识地伸手扣喉,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有什么关系呢,客人。”青衣女生细细叹息一声,“凡事都要一试才知道真假吧。”

“你们你们这些”程嘉捏着喉咙尖叫,又慌又怕。

“胆小鬼。”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声嘲讽。

程嘉转头望去,只见店角落的檀木凳子上坐了一个留碎刘海、穿红色格子裙的女孩子。她的头发异常地黑和直,有柔顺幽亮的光泽,如同血统最纯粹的黑猫绒毛;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像是久病不愈。那黑发女孩乜斜眼睛瞧着程嘉,目光妖媚却极尽冷淡:“胆小鬼,那些抽脂、扣喉、绝食、垫硅胶值么恶心的事情你都敢试,现在不过是吃条鱼罢了,怎么就怕成这样”

“可可它是活的它”话音未落,程嘉忽觉手臂上某处肌肉微微一抽,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般,隐隐作痛。

黑发女孩冷笑一声:“这样就怕了要是我告诉你,它即使在你体内也依旧活得好好的,而且还一点一点吃掉你的脂肪肌理你怕么”

稍稍一愕,程嘉脱口重复:“吃掉我的脂肪”

“是这样的。”青眠有些责备地瞪一眼方才插嘴的黑发女孩,“那条鱼会存活在你体内,每日于凌晨时分吸收你多余的脂肪,直至你变瘦为止,虽然这过程会有点痛,但这种减肥方法是目前最有效的了,已在无数人身上成功。”

听到这里,程嘉眼眸不禁一亮,强烈的减肥渴望瞬间压倒所有未知的恐惧。

“我不怕痛那我我该怎么做”

“不必做什么。”见对方终于开窍,青眠眉梢一弯,“照常吃照常睡,只是偶尔会有痛感,不碍事的。不过”她忽而话音急转直下,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你必须记住,你的体重绝不能减到80斤以下,一旦低于80斤,你要马上来这里找我,我会帮你停止减肥,记住”

似懂非懂地点了头,程嘉随手翻阅记下那份厚得足有半尺高的合同,随后签了名匆匆离去。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正当人人皆在为各自身材发愁时,程嘉竟开始一天天地瘦下来,她身上的赘肉迅速消减,腰部变得纤细,脸颊显得秀丽,小腿逐渐修长,身材越发凹凸有致。

人人都对程嘉的变化大表惊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瘦下来的她居然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女生纷纷向她讨教关于减肥的秘诀,男生也纷纷关注她、追求她,程嘉一夜之间出了名,这让她很是飘飘然,买来一堆化妆品每日梳妆打扮,像是要将缺失了十几年的美丽一次补回来。

如今的程嘉只有八十一斤,看起来羸弱而柔美,羡煞旁人,她的体重仍在日渐下降着,人们只知道她因逐日的美丽而领尽**,却不知道她在背后承受了多少痛楚。

几乎每一日的凌晨,程嘉都会感受到一阵揪心的痛,这种痛每次持续好几分钟,像是肌理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噬咬吮吸一般,有极端的一刹那,疼得令人几乎昏厥。

但程嘉还是咬着牙忍过来了。

女人在年轻时能美丽那么一回,死也值得吧。

程嘉的人生仿佛重新光明起来。

“嘉嘉,你穿这条裙子好漂亮啊,你的腿好细你到底怎么减下来的啊”

舍友一边艳羡地看着程嘉的新装扮,一边打探她的减肥秘诀。

程嘉自豪而神秘地笑了笑,俯身穿上长靴,优美身姿更显翩跹。

八十一斤也该去找青眠了吧。程嘉心想,能瘦到这种程度已是奇迹。

“不过”旁边一个高高的女生迟疑着开口,“我觉得要是你的腰再瘦一点点的话会更好看。”

“哎对”一票人附和。

刚刚脱离丑女行列的程嘉怎容得下一点瑕疵与批评:“怕什么,再过几天我就能减下来了”她一心追求完美,当下取消了去找青眠停止减肥的决定。

再减一点,再减一点就好了

程嘉挽起手袋下楼,沿着长长连廊走出校道,阳光在她背后落下重重光斑,令她背影更显婀娜。

一个青衣裳的女孩子匆忙与她擦肩而过,忽而又缓缓慢下脚步,若有如无地叹息出声:“阿染,你说为什么,人类总是改不了贪心”

又是一个凌晨,程嘉缩在椅子上咬牙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次的痛觉比以往要强烈好几倍,随着冷汗不断淌落,忽然而来的一下极度剧烈的疼痛令她禁不住将嘴唇咬出了血

翻江倒海般的痛意终于逐渐停息,程嘉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踩上电子秤,随即雀跃地发现自己的体重又下降了。

七十七斤。

从这晚开始,程嘉异常地飞快消瘦下来,皮肤一寸寸变得干枯失却水分,脸色蜡黄粗糙,血管青筋一根根浮现突出。

这几天,程嘉总是觉得干渴无比,于是不停地喝水,但喝了,又很快排出,然后又口渴,又喝水。

身体的机能仿佛开始衰退,程嘉常常感到肾脏虚弱,呼吸困难,由于担忧自身状况,程嘉专程去了一趟医院,然而医生的话令她更为心惊。

“你最近切除过阑尾”那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语气中带有讶异。

“阑尾”

“就是盲肠。你的病历上怎么没有记录,还有,你什么时候割过肾”

“啊”程嘉一脸莫名其妙,“我没有切过盲肠,也没有割过肾”

“不可能。”医生断然认为她在撒谎,立马严肃了神色,“你只有一个肾,且体内没有阑尾”他顿了顿,迟疑半分,又开口:“还有,刚才拍片显示,你严重缺乏水分和脂肪,体内还有一个不明物体,一直在移动,我建议你立刻入院作详细检查。”

“不明物体”微微一怔,程嘉疑惑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绝,“不,不必了。”

噬肌鱼那不明物体,必然是噬肌鱼

程嘉心中暗暗恐惧,想不到那叫青眠的女子的话竟是半分不假。

见对方拒绝,医生不由焦急:“你这样不行的,如果不仔细检查一下”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医生,其实我”一句话未罢,程嘉忽觉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汹涌袭来,像是被猛兽蓦地撕裂了身体某个部分一般,她身形一晃,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程嘉发现自己已然身在病**,满眼尽是蔓延无边的苍白,空气中漂浮着冷涩的药水味,死亡气息无处不在。

轻轻呻吟两声,程嘉动了动,随即有人上前握住她的左手,安抚。

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