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详此物何所求,古有商姬祸殃国,

若是长此以往复,今恐基业也难存。

这首童谣,虽然小桃红与碧桃等极力瞒着自己,可是有人存心让云清知道,她若是再不知,那便是成了真聋哑之人。

如今满朝风语已经升级到有损国家的风气,甚至有人传言市井之上有一首最新的童谣传出,其内容正是关于皇帝从当初的废后到如今的宠后之变故,一度让人惊奇不已。

故而此童谣一经传出,竟是一夜之间疯传了大街小巷,甚至连附近的一些城镇都有人能将此童谣念得朗朗上口。

“小姐,对那些人,你真要打算处置吗?”回宫的路上,碧桃有些犹豫着开了口。

虽然方才在华妃宫中看到那些人在听到小姐的严厉警告后都暗暗变『色』,可是若小姐真的动手处置起来,怕是只会对小姐更不利,到时真成了那些童谣之上的祸国殃民之妖姬了。

唉,小姐与皇上明明是两心相爱,偏偏世人总是找出那么许多的借口,非要拆散了他们才甘心!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看着满目葱翠美景,昨夜的泥泞已经然不见,风雨过后总是清明,只可惜谁也猜不到,下一次的雨,何时会来!

云清悠悠一叹,心知碧桃的心思,轻道:“自古专宠本就是错,就算我们之间的爱能够情比金坚,可历来的宫规祖制却不容我们不去重视。唉,我不怪她们拿我与妖姬相比,我只气她们不怕如此做法也会毁了皇上!他本一代明君,为国为民尽心尽力从无懈怠,可今天却因为我,他要遭受这等昏庸之名,这让我又于心何忍?我只要知道他爱我,曾如此深爱过,这便足够!满朝私雨,明枪暗箭,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专宠而来!既然此事非要做个了结,那,这个恶名便让我来担吧!”。

“小姐!你不可以这样!”碧桃心惊,看着一脸坚决的小姐,这才明白小姐为何今日公然说出这番话来。

原来小姐竟然打算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后宫的这些争议,可这样做的后果非但不会平息任何的舆论,相反只会激起一些平时对小姐不满的人更激烈地有所动作。

那样,就算小姐可以平得了一两个,又得防得了几人?

而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还会引起皇上对小姐的误会!那到时,小姐岂不是腹背受敌,根本吃力不讨好吗?

“碧桃放心,我自有分寸。”云清对她轻轻一笑,心中的决定却更加坚定。

如今她与泽之间所横亘的乃是一道看不见的沟壑,华妃今日的一番话,让她骤然警醒。她就算一味地退避与忍让,众人心底的恨与怨,还是会随着时间的积聚而与日递增。

就连看似已经看淡一切的华妃,实则心中的怨意还是深浓得让她无法回避。

皇帝的专宠,嫔妃的暗妒,朝臣的联名施压,这一切都将会造成她与泽之间的极大困扰。

或许他是深爱着自己的,可是再多的爱也无法阻挡这片阴云,如果没有一场暴雨的浇涮与洗涤,那她与他之间始终无法安静。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成为他如今最大的困扰,她不希望因为自己使他成为一代昏君,她不希望因为自己他却背负上千的骂名。

这一切如果都需要用她们的爱来做为代价,那对他真的太沉重了。她不想看到那一天,所以,该是她来成全他的时候了。

下午,云清命凌歌留意一下宫中散布谣言的下人,若再听到有人人云亦云,务必顺藤『摸』瓜将那个造谣之人揪出,以儆效尤。

凌歌也是心中诧异,但看到云清一脸认真之『色』,犹豫着说了声还请娘娘三思之类,却被云清微笑着拒绝。

傍晚,云清听闻轩辕泽回宫之后第一时间前往了朱华宫,心中不由隐生酸痛。

然而她却生生压下心底的那份酸痛,用过晚膳之后再小看了会儿书,便熄灯上床休憩。

一直到很晚,云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道深沉的目光投在自己的面上,悄无声息地,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泽……”下意识地张开双眸,她看到床前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静静地背对着一室隐约的月华,却满身的王者之气直『逼』云清身心。

见他沉默不语,只是这样静静地立在床前,云清不由微微撑起身子,伸过去牵起他那微微薄凉的手。

“泽,很晚了,怎么还不睡?”轻轻地伸出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他的周身都带着一种肃冷之气,仿佛刚从陌生又寒冷的天地而来。

然而,她却依旧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无论他的手有多凉,她只想在能够与他相牵时,紧紧地握住,不愿放开。

“我还有事需去御书房一趟,你睡吧。”轩辕泽的手微微一紧,那只温软的小手便被牢牢地握在手心。

这种感觉,此时此刻还是会让他的心深深地触动,就像她第一次主动牵自己手唤自己大哥一样,总是不经意间让他温暖。

然而今天,就在今夜,就在他刚刚从朱华宫中出来之后,他却在感叹于她的温暖的同时,另一种随之而生的寒意,也迅速地由那只手臂漫延至整个身体。

此刻,他刚从朱华宫而来,婉儿的身体虽稳定下来,可是随着他在婉儿身边无意中发现的那些事情,却让他一颗本就内疚的心更加的沉重。

昨夜他刚回去龙乾宫更衣用膳不久,便很快被朱华宫的下人前来请去,说刘太医有急事奏禀,请皇上即刻前往。

原来,本来已经安睡的婉儿不知何故,体内竟会不断地有阴血流出,明明胎儿早已滑落,可是她的身体,却大有因失血过多而『性』命不保的危险之象。

后经刘全施针封『穴』应急处理,才尽量避免这样的血流不止而造成婉儿因虚脱过度而亡。

而在他再度赶回朱华宫时,看到的便是婉儿面无血『色』地昏死过去,而刘全却是满头大汗地跪在自己身前,有些结巴地说,他发现婉儿此状根本与一般的滑胎大异,像这种从体内不断有阴血流出的异状,倒像是服用过大量的红花而引起的血崩。

他怀疑,娘娘的流产另有隐情。

当听到这些,他原本震怒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全,一时竟忘了如何作出反应。

半晌,在宁儿哭着请皇上为华妃做主,为死去的小皇子做主的时候,他才渐渐找回一丝神志。

连日来的疲惫在那一刻来得那样的彻底,他的心沉重得无法透气。

面无表情地吩咐刘全务必查明华妃滑胎的真相,他命人连夜彻查华妃近期的食膳谱,甚至连她平时所饮茶水点心之物,也一一备份。务必要弄清楚,华妃这次的落胎,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而谋。

所幸,当晚什么也没有查到,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暗暗松了口气。

如此一直折腾到早朝时分,他才命人好好照料华妃,其他事情等他回宫后再行处理。

可是今天他一回宫,还未等踏进朱华宫中,便听到两个从浣衣局取衣物回来的小宫女正从殿廊另一方经过,并边走边小声说着皇后今天于朱华宫中严厉警告众嫔妃不得再提专宠一事的消息。

并说皇后今天放话出来,若是有哪个小主再敢私下非议于她,将会立即将之打入冷宫。

当看到自己出现,那两个小宫女立时吓得面『色』大变,扑嗵一声连手中的衣物掉地都忘了拾捡,只拼命请求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