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春运 2
我们肩贴肩坐在一起，淡淡的，不浮躁，不喧嚣。我默默地希望这列火车能够慢点到站。
他又戴上耳机闭目养神了，而我沉默地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漫无边际的黑夜像是个永恒的秘密喧嚣地膨胀开又无声地落败。一切的影像都匆匆而过留下模糊的擦伤。
江霜岳接到过他妈的电话，他喂喂喂了几声就无奈地挂了告诉我这火车上信号太差了。
我觉得天渐黑而温度愈降就把江霜岳刚刚还我的牛仔外套又盖在自己身上，一下子就温暖了，心里也是热乎乎的，我舒服地调整坐姿闭上眼睛休息。
等我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想上厕所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车窗我竟然安然地睡过去。我忍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了不安地动动身，闭着眼睛我以为已经睡过去的江霜岳立刻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向我。
我小声地说，我想上厕所。
他立刻接过我的外套，把腿向走廊那边靠让我过去。
实际上他也没有能向另一个方向靠多远，因为过道里全是人。从毯子里出来，腿上一阵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个哆嗦。已经是深夜了，疲劳的人们都以不舒服的姿势勉强进入了睡眠，几个孩子就坐靠着其他人的座椅聋拉着脑袋。我很不好意思地轻轻推推前面一个又一个人不情愿地把他们从摆脱奔波辛劳的梦里拉出来。
厕所门口更都是人，狭窄的过道里甚至连坐也坐不下了，只能是站着头靠着头，背贴着背，依靠着陌生的彼此保持着平衡。在厕所的镜子里我看到了和他们一样的脸，苍白又疲惫。
短短数米我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座位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已经睡了一觉，我们看到彼此明亮清醒的眼睛。我把腿伸进毯子里再披上外套，摸索出薄荷糖，一人一颗。
我说，今天回家的人好多。
他说，嗯。
我们没有别的话可以交流，只是静静地坐着就很美好。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会很愚蠢地觉得动容。
我的对面是个年轻人，估摸着比我们大一些，看样子应该已经工作了。坦率地说，我对他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他一上火车就掏出手机打游戏却不静音游戏声音，混杂的声音叫我的心莫名地揪起。他也疲劳了，放下手机。他去抓放在桌上的托盘却碰到了我的手。
我立刻警觉起来，下一刻又觉得有点儿好笑。
有时候我敏感得像个兔子。
但是，有时候我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得很，所以我就温柔地冲他一笑。
他只是直直的看着我。我心里发毛就别过眼轻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
余光瞥到江霜岳微微歪着脑袋，大概又是睡过去了。我想再把他的脑袋掰到我这边靠在我的肩膀上，但又怕惊醒了他。
我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剩下的时间我不愿再睡去陷入无知的被动中。
发现手机又没有电后，我随手掏出电子书准备以一本东野圭吾来填充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