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把锅甩给毛笔

凌寒枕在赫连晋肩头的脑袋越来越重,不会儿便传来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赫连晋把她抱上软塌,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他不禁陷入沉思。

将来……

这个时间概念太过抽象,谁也说不准将来到底会在多久以后来临。

他要做的事太多,要报答的人也太多。

母后虽然还活着,但是身体状况很糟糕,他必须尽快到达波卧国,找到医治她的方子。

若老天开眼,能为母后续命,说不定她还能重新见到父母家人。

一家团圆的感觉是什么样,赫连晋从未感受到过。

不过此时,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短暂的这份安详,也足够让他心里对将来充满无限的憧憬。

赫连晋让车夫放慢速度,凌寒睡得很香,他不想因颠簸而打扰她安眠。

严仁克本来比赫连晋的马队晚出城一阵,可因为前面的车队慢悠悠的走着,行在中途时,他就赶上了赫连晋他们。

傍晚时分,车队终于到达了位于乌沙河附近的军营。

黑压压的帐篷整齐的分为几个方阵,夕阳夕照下显得格外肃穆庄严。

正是晚饭的时间,炊事营上空升起袅袅炊烟,还能闻见一股浓郁的香味。

“烤羊肉?”凌寒刚跳下马车,就猜到了晚饭是什么。

“王爷,这边请。”严仁克将赫连晋他们请到主帐里,并吩咐士兵多摆些桌椅进来。

赫连晋并未以王爷身份而来,为了保密,要避开众多士兵,只能待在主账里活动。

不过趁着天刚晚,士兵们都在帐里吃饭,外边没什么人的时候,严仁克带着赫连晋在军营里转了一圈,熟悉各种部署。

“王爷,最近几年西域有些小国蠢蠢欲动,也偷袭过几次。不过都不成气候,臣担心他们只是试探。”严仁克站在练兵场上,远望西方挂满火红云霞的天空。

赫连晋参军的时间不如严仁克长久,但能年纪轻轻就被人称为战神王爷,他在军事方面的天才可见一斑。

两人聊了一阵军法布阵,如何对敌人反试探的方法,让严仁克对赫连晋真是心服口服。

“王爷,将军。晚膳已经备好,请移步营帐。”严仁克的副将李群过来请二人回去吃饭。

营帐里,桌上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肴。

看起来很豪华丰盛,但是细数的话就那么几样,只是厨师厨艺了得,摆盘的方法很精巧,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可摆出来就是看着很精美。

“大厨是江南来的,不过早年经常走南闯北,会的菜式众多。”严仁克介绍道,他对大厨很满意。

“原来如此。”赫连晋一听江南二字,就知道与外祖父脱不开联系。

外祖父还真是体贴入微,连大厨都给安排好了。

除此之外,赫连晋发现除了严仁克之外,他的副将穿的常服也是用料精良,只不过颜色很深让人一眼看不出来而已。

严仁克见赫连晋的眼神一直在自己和副将的衣服上打转,便解释道。

“王爷,承蒙楼老照顾,时不时地从江南给我们送些生活所需之物,从家里寄来的东西不会查得那么严格。”

军营中的军饷和俸禄都是有定数的,将军不能接受其他人馈赠金银。

所以楼老只能在生活上对他们照顾一些,经常以家人的身份送一些布料或食物。

赫连晋不禁想去江南看看这个素未谋面过的外祖父了。

江南来的厨子做饭和军营里的炊事兵不同,做饭口味非常讲究。

明明是西北羊肉,但吃在嘴里却少了几分豪放,多了几分细腻柔滑。

凌寒吃的大快朵颐,又要来了一根烤羊腿让人打包回马车,准备投喂给小白。

天色已晚,出泓元国国界需要渡过乌沙河,夜晚河面风疾浪大,摆渡会很危险,于是他们决定在军营里过一夜再离开。

酒足饭饱之后,赫连晋领着凌寒在练兵场上看士兵们跑步。

军营里的规矩,早晚都要锻炼,晚饭后不适宜剧烈运动,一般跑上几千米就算作罢。

“晋儿,你说严将军如果对你是真心的,这西北军如果训练起来了,将来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吧?”

凌寒靠在赫连晋肩膀上,轻声问道。

“若有那么一天,的确如此。”

“那我懂了,明日出发前,我会写一套练兵的法子给严将军。”凌寒留了个心眼,毕竟万事不能不留后路,“不过你放心,都是基础训练的内容,真正压箱底的功夫我只留给你。”

“好。”赫连晋把凌寒的披风紧了紧,“夜晚天凉,回帐篷休息吧。”

军营里没有女人,可若把凌寒单独分出去,赫连晋和凌远都不放心。

严仁克就命人临时搭了几顶帐篷供他们住宿。

几顶帐篷紧凑的排成一个圆形,互不打扰的同时互相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凌寒的帐篷紧挨着赫连晋的,不过这些阻碍对于赫连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已经决定和凌寒同食同宿,等严仁克一走,他就跑到凌寒的帐篷去蹭床睡。

“……”

看着只穿中衣的赫连晋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正在案上奋笔疾书的凌寒刚抬起头来,就觉得一阵眩晕。

沐浴过后的赫连晋发丝披散,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草味道,中衣之外披着一件厚重的刺绣披风,随着他的走动鼓荡起来。

穿件睡衣都能穿出顶级男模走秀的风范来,身材好真占便宜啊。

凌寒支着下巴凝视赫连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不过脸上还要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还没睡?”赫连晋明知故问。

“我在写训练法呢,时间紧迫,得把这个赶出来。”凌寒将手里的纸张递给赫连晋。

赫连晋接过来以后手明显抖了一下。

只见纸上画了许多小人,依稀看得出在做各种动作。

但是线条粗细不一,有的地方线条交错但余白不多,看起来就是一团黑墨。

“这是……”赫连晋嘴角抽了抽,明知道是凌寒的训练图解,但实在是看不懂。

“我不会用毛笔嘛!”凌寒脸一红,把锅甩给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