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锦宁的喝止声,太子很快出来,言笑晏晏的道,“竹安,这些东西你可还喜欢?”

柳锦宁提起裙摆,站到大门口挡住太子,面色微怒,“太子,将军府不需要这些东西,赎竹安不能领受太子殿下的好意,东西请您还搬回去吧!”

太子面子挂不住了,收起笑容神情冰冷的靠近柳锦宁,一字一句的道,“竹安,你不要不识好歹!”

“竹安不敢,但是将军府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太子如果真的富裕,可以把这些送给那些需要的人。”柳锦宁知道跟太子闹掰意味着什么,但她更不喜欢那种莫名其妙被针对,又莫名其妙被讨好的感觉,从这一点上看,太子跟竹阳还真不愧是亲兄妹。

太子呼吸粗重,似在强压怒火,粗重的睫毛下看不到黑眼珠,只有两条灰白。

柳锦宁直直的迎着太子刺过来的目光,意料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太子反而转身走了。

柳锦宁回到院中,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古玩书画,家具盆景,沉声道,“全都搬走!”

搬东西的人灰溜溜的进来,把刚搬进来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搬回马车,两个干活的人小声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柳锦宁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来往的人,“王伯,还有什么东西让人一并带走!”

王伯答应着进屋,将太子这两天送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到两个人正搬着的一个茶几上。

马车陆续离开,柳锦宁反倒觉得舒心了不少,她不是别人可以随意侮辱又随意讨好的傻子!

太子府内,马车停在门前,太子站在门口,眼皮低垂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下人,下人手里捧着几本书,书上还放着一个小泥人,这是他之前送给小天佑的,现在都被还了回来。想他堂堂一国太子,帝位的继承人,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去讨好过人,现在竟然被柳锦宁弃之如敝履。太子怒从中来,抬脚踢飞下人手里的东西,那个泥人娃娃骨碌碌滚出很远。

一只大手捡起地上的泥人,擦掉上面的泥土,递到太子面前,太子冷哼一声,嫌恶的别过头去。

段源收回泥人,轻轻把玩着,语气清淡的道,“这就准备放弃了?”

太子转过头,语气不善的说,“竹安几次三番与我作对,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本太子,现在我连一点面子都没有,不放弃还能怎么办,继续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吗?”

段源把泥人扔到太子手里,语气生硬道,“还不是你没找对方法!”

太子更加不悦,“我没找对方法,不是你说要从竹安检回来的那个小孩着手吗?现在又说本太子没用对方法!”

“我上次是怎么说的,我是不是说不要像对普通女子那样,只用钱。你看看你这几车是什么?”段源指着门口的马车,气得手指直点。

太子这下没话好说了,晦气的走回院内。段源让人把马车都拉走,没好气的跟上太子,“想出怎么应对了吗?”

太子站到院中的石凳边,立刻有下人拿了棉垫铺好,太子垂头丧气的坐下,“我想不出怎么应对!”

段源也坐到铺好棉垫的石凳上,语重心长的说,“太子啊,你也要学会随机应变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您就对付不

了,将来怎么应对满朝文武!”

不提朝堂还好,一提太子更泄气了,“自从上次诬陷明王不成,皇阿玛就对我有了嫌隙了,朝中也有人开始反对我了,现在最后的机会就是抓紧宋将军,可是竹安对我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段源食指叩击着石桌,“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让你只做到让别人误解你跟竹安的关系就行。可你到好,还是老一套。”

“竹安让我把那些东西送给有需要的人,段太傅倒是想个应对的办法啊!”太子不停的点着脚尖,他现在真的着急了。

段源一听反倒笑了,“哈哈哈...竹安公主都给了你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太子应该照办才是!”说完又对着太子一阵低语。

太子听了段源的方法连连点头,忍不住笑道,“还是段太傅有办法,我这就去!”

段源看着太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摇头苦笑,扶持这么一个太子,不知道对天下是福是祸!

柳锦宁下午早早就回了宫,被太子一耽误,时间已经不够去店铺了,干脆早点回去,明天再出宫一趟。

刚到寿康宫,柳锦宁就听到屋里有人在谈笑风声。进屋向太后请安,竟然是皇后来了,明王也在,柳锦宁乖巧的请安,“儿臣给皇祖母请安,给皇额娘请安!明王哥哥好。”太后笑着让柳锦宁先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后,太后还没有说什么,皇后就伸手拉过柳锦宁,笑眯嘻嘻的盯着柳锦宁看,似乎在看一件新奇的珍宝一样。

柳锦宁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挣脱开皇后的手,到对面坐下。

皇后还是用那种饱含温情的眼神,关切的问道,“竹安怎么这么早就回宫了,宫外好玩儿吗?”

没待柳锦宁说什么,明王抢先说道,“竹安出宫是有事情,怎么能说是去玩。”

皇后看明王这么维护柳锦宁,心里反而更高兴了,“明儿说的对。”

太后看了柳锦宁一眼,“皇后宫里有事就去忙吧!让明儿跟竹安陪着我就行。”

皇后知道太后是要支开她,让明儿跟竹安单独相处一会,便乐呵呵的告退,出去时顺手手按下想起身同走的明王。今天来就是皇后非要带着明王来的,这几天明王一直不来寿康宫,就是不想见到太后,免得又提起取竹安的事,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可是太后不是明王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她想办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笑吟吟的看着柳锦宁,“竹安,你觉得明儿为人如何?”

柳锦宁没想到太后会问这个,不知道太后是何意,只能笼统的回答,“明王哥哥人很好。”

太后笑了一下,“那你觉得他是个做夫君的合适人选吗?”

柳锦宁一怔,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王立刻明了太后的意图,急忙起身阻止,“皇祖母,儿臣实在无意娶妻,请皇祖母不要再为儿臣费心了!”说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去,留下满脸愕然的柳锦宁。

太后愤怒的瞪着门口明王离去的背影,看到一脸惊愕的柳锦宁,瞬间堆起笑脸,和蔼可亲的道,“竹安,你知道明儿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吗?”

柳锦宁疑惑的看着太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太后

神秘一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

柳锦宁一下没反应过来,“明王喜欢我!”反应过来的柳锦宁羞的脸颊通红,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太后起身走到柳锦宁身边,拉着她的柔弱无骨的小手,略带着悔意道,“竹安,以前哀家想的太多了,现在想想真是不该,既然明儿无意于王位,不如就随你们喜欢吧!你觉得如何?”

柳锦宁半响脑袋都是嗡嗡的,什么也想不出来,低头不停的绞着手里的丝绢。

太后知道这事不能急,就安抚道,“竹安,哀家知道你也不好意思,这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柳锦宁听了如同大赦,慌不择路的向后院走去,一直到坐到自己的**,脑袋里都是一团乱麻。胡乱躺到**,闭上眼睛假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

王嬷嬷笑着看着柳锦宁,刚才太后跟柳锦宁说那番话时她也在,觉得柳锦宁现在肯定是在害羞,也不打破,这种事外人越说越羞。

躺在**的柳锦宁还是一团乱麻,又起身坐着,心里一阵酸痛出,遇到这么为难的事,连个可以述说商量的人都没有。

王嬷嬷看到**的人起来了,就凑过去笑嘻嘻的问,“公主心里怎么想的,跟老奴说说。”

也只能跟王嬷嬷说说了,胡乱拨正了额前的发丝,头无力的靠在床棂上,“刚才太后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现在很烦乱。”

王嬷嬷帮柳锦宁拨正又掉下的发丝,“公主,您跟明王相识了这么久,几经波折,也算清楚明王的人品了,而且您也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迟早是要嫁人的,以后再定可不一定能遇到明王这么合适的人了。依老奴看,明王很好!”

柳锦宁一动不动,发丝却又掉落下来,半响才瓮声瓮气的说,“我怎么觉得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变了!”

王嬷嬷听不懂柳锦宁的意思,“谁变了?”

“太子变了,太后变了,凌香变了,连明王都要变了!”柳锦宁不想说话了,仰头倒下,裹着被子就睡了。

王嬷嬷帮她掖了掖被角,就出去忙了。

晚膳也没有吃,柳锦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又是白茫茫一片,远处一道身影却看不清是谁。柳锦宁就那样站着,跟那道身影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以至柳锦宁连喊都不敢喊。

忽然画面一转,烛影摇红,色彩斑斓,人影绰绰处有个人在哼唱着那天柳锦宁哼唱的小调,声音清婉。柳锦宁不停的拨开一个个人影,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急的满头大汗。忽然后背被人轻轻点了一下,柳锦宁回头,魏蒹葭正在她的背后看着她,笑靥如花。

柳锦宁心里大喜,努力想抱住魏蒹葭,向她述说心里的烦恼。可是她明明站在她面前,伸手去却抱个空,抬眼看去人还在面前,反复几次仍旧如是,柳锦宁才惊惧。张口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急的直冒冷汗。

忽然听人喊道“宁儿,宁儿!”柳锦宁惊起危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人影在动。

柳锦宁惊声问道,“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