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在这边上了三年学, 余曼没有知己好友, 放假就整天窝在家里睡觉、打游戏、看电视, 整个一颓废少女。

傅卿言白天不在家, 不知道她这么颓, 直到他在家里过了个周末。

“十点了, 你还不起床?”

**的女人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趴在枕头上,闭着眼问道。

“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今天星期六。”

看她在**艰难挣扎的模样,他怀疑这些天, 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四肢发软的余曼,被他拽起来扔到浴室,洗了个澡才清醒过来。

“中午吃什么?”

以为少爷是肚子饿, 才喊自己起床, 她吹了头发准备下去做饭。

“出去吃。”

正在挑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长着薄茧的手指从眼前的藏青色无袖裙移开, 她身上遍布陈年旧疤, 出门得穿得保守点。

说起来, 她一直不明白以傅卿言挑剔的审美和眼光, 怎么对她这副不大好看的身子下得去手。

出门前, 她给家里的鱼抓了把饵料, 都是自己的钱,不能不心疼。

“就咱们两个人?”

周末只要不加班,他几乎和都狐朋狗友们待在一起喝酒, 但是她不喜欢那些人。

“你还想和谁一起吃饭?”

对上他不太善意的眼神, 她发现这人又想多了,摇摇头硬邦邦的说。

“没谁,一个你就够了。”

时间长了,她对傅卿言的性格也有些了解,不敢说十分准确,至少有个三分。

他喜欢把她往圈里带,又不喜欢她和那些人搅在一起,很矛盾的心理。

吃了两个地道的蟹黄汤包,余曼仿佛满血复活,心想:今晚买螃蟹吃,反正少爷出钱!

“家里没菜了,一会儿去超市。”

她记性不好,所以得在吃high前把话说出来,让他记着。

“不着急回去,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听到这话,她开始头脑风暴,公司、酒吧、会所……能去的地方很多,没一个是她喜欢的。

想的越多,心情越差,连眼前的狮子头突然间也索然无味了。

见她拧着眉心,一脸惆怅的样子,傅卿言停下筷子,语气也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咬到舌头了?”

“没,我在猜你要带我去哪?”

他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一贯的态度。

“反正不会把你卖了,卖你,我还得往里倒贴。”

日常被他diss,她差不多习以为常,抿着嘴挤出一个牵强的笑脸。

“那我就放心了!”

事实证明,她对傅卿言的了解,的确只有三分,多一点都不可能。

站在温馨的宠物店,看笼子里闹腾的小动物,余曼一脸懵逼的问他。

“你…这是要干嘛?”

“怕你哪天在我家自杀,给你找点事。”

他一直怀疑她有严重的抑郁症,给她找过医生,但她不肯去,死都不肯去。

平时他要上班,留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保不齐哪天回来她就凉透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她扯了扯嘴角,完全笑不出来。

“没和你说笑话,挑一个。”

站在一堆汪汪汪的狗狗中间,她手足无措、举步维艰,倒不是怕小动物,只是不想给自己找份责任。

见她半天没反应,他转头看向犯花痴的店员。

“哪种狗最能闹腾?”

店员惊讶于傅少的美色,愣了一下才回神。第一次见有人选最能闹的狗狗,她吞了吞口水,指着前边不停扒拉笼子的小胖子。

“哈士奇,阿拉斯加,都能折腾。”

他走到笼子跟前,看着两个蠢兮兮的小东西,又转头看了眼蠢兮兮的女人,懒得让她选了。

“就这个吧,我不喜欢哈士奇的眼睛,太蠢了,家里已经有个蠢货了。”

后半句是说给余曼听的,她撇撇嘴懒得看他,店员轻手轻脚的把狗子抱出来,满脸羡慕的交到她手里。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不敢相信,真的要当铲屎官了。一个多月大的红色阿拉斯加,闭着眼在她怀里嘤嘤嘤的叫唤。

“你不是讨厌家里乱糟糟的。”

“讨厌!”

“那你还养狗!”

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疯了,不然就是想把她逼疯。

“一会儿去哪个超市?”

不想在已经确定的事上浪费时间,他理直气壮的转移话题,她摸了摸狗子背上的毛说。

“离你家最近的那个,本来我还想晚上吃大闸蟹的,那个超市不买水产品。”

“这个季节大闸蟹不肥,而且你中午才吃过蟹黄包。”

她扁扁嘴不想和一意孤行的男人说废话。

阿拉斯加不愧是雪橇犬,到家没多久,就把他的拖鞋折腾得没眼看。

趁少爷在楼上看书,她悄悄把一双鞋子都扔掉,拿出新的摆在原处。

“我求求你了,消停一会儿好不好,他脾气很差的!”

抓着狗狗的两个小爪子,对上小家伙傻里傻气的胖脸,她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吃晚饭前,傅少针对满身狗毛的她,出台了第二条家规:不许让狗上二楼。

“那它晚上……”

“关到笼子里。”

“好吧。”

她自身难保,当然没勇气给它求情,看着脚边的一团毛球,莫名的惺惺相惜。

正如他设想的那样,家里有个闲不住的小东西,余曼再也不能浑浑噩噩的在**躺一天,必须陪着家里的小祖宗,免得它拆家。

小区附近的公园,成了她最常去的地方。每天抱狗子坐在绿荫下,看大爷锻炼身体、看大妈跳广场舞,再被狗遛两圈,差不多就可以回家给少爷准备晚餐。

公园遛狗的人不少,但她不擅长交际,几天下来还独行侠,直到别人主动找过来。

这天,她坐在老地方看大爷们健身,一道人影打下来,接着她怀里的狗就沸腾了。

看着同样牵着狗绳的男人,她客气并疏离的抿嘴一笑,用手按住蠢蠢欲动的狗狗。

“你的手机……”

男人没头没尾的开了口,她眨眨眼表示不解。

“你要借手机?”

见她误会了,肖元哲急忙摇头,尴尬的笑容中透着罕见的阳光。

“不是,我之前不小心把你的手机撞掉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你,所以想问问你手机怎么样了。”

“额…有这回事?”

除开学习上的事,她记忆力一向很差。见她满脸怀疑,男人娓娓道来帮她回忆两个月前发生的事。

“我手机没事,你不用道歉。”

这辈子见了太多“坏人”,此时此刻为一部手机道歉的男人,在她眼里无疑算个异类。

“没事就好。”

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哪怕是个看上去阳光潇洒的男人。寒暄了几句,就带狗回家了,晚上也没对傅卿言说起这事。

之后一连几天,她遛狗都能碰到肖律师,从最初的相视一笑打招呼,逐渐变成坐一起谈天说地。

直到周末,傅少才发现有这么个人,他难得心情好,陪她出去遛狗,三个人不期而遇。

之前她说自己被雇来帮有钱人遛狗,所以肖元哲第一眼把傅少爷当成了她的雇主,非常热情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余曼的朋友,肖元哲。”

瞥了眼伸到面前的手,再瞧着对方那一口白牙,他抿着薄唇高冷的点了点头,没打算伸手回应。

被人冷落了,肖元哲也没恼火,平静的收回手牵好脚边的不安分萨摩耶,温声细语的和她说。

“我假期马上结束,以后不能陪你遛狗了。如果有法律方面的问题咨询,随时可以联系我。”

看傅卿言的表情,他就觉得这个男人非善类,想帮傻乎乎的她逃离火海。

却不想,他这句话,算是一脚把她踹进深渊。

等他牵狗走开,余曼觉得四周突然降温了,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想换条路遛狗,走了两步发现少爷没跟上,又走回去把他牵上。

“你一直站着做什么,走啊。”

“他是什么人?”

他记忆力很好,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一个律师,遛狗认识的,人挺好,就是太能说。”

和傅卿言待久了,她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这样寡言少语,直到认识肖元哲。

“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左手牵着狗绳,右手拉着他,没察觉某人这会儿语气不对,以往他可不是有心八卦的人。

“才认识一个星期多,他之前来我们学校找人的时候,不小心撞掉了我的手机,还给我留了张名片,让我事后联系他。”

“要不是他那天走过来搭讪,我都想不起来这回事,国产手机质量就是好。”

话音刚落,他想起那张烧掉的名片,她也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反常,停下脚的瞬间,松开被自己握住的手腕。

“你今天怎么对陌生人感兴趣了,关键…他还是个男人。”

瞥了眼不会说话的女人,他绷着脸夺走狗绳,牵着蠢蠢欲动的阿拉斯加往前走,阴阳怪气的说。

“少和来路不明的男人接触。”

听到从空中飘来的话,她叉着腰歪着脑袋,想从背后给他一板砖。

“人家是律师好不好?你才来路不明呢!”

吐槽完他的态度,余曼跺跺脚跟上去,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