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周深开车赶过来的时候, 趴在少爷背上的余曼已经睡着了, 傅卿言勾着她的膝盖窝, 冲车里的人抬了抬下巴, 示意他到前面的路口等自己。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 看懂他的意思后, 心里就俩字儿:有病!

瞥了眼抽风的傅少, 周深打转方向盘,又把车照着原路开回去。

最近余曼睡得晚起得早,虽然手已经酸了, 额头上也出了不少汗,但他还是想让她在睡一会儿。

走到前面的路口后,少爷停下来, 回头看着趴在肩上的女人, 耸耸肩把她摇醒。

“周深到了,下来吧。”

睡迷糊的她眨着眼愣了愣, 才后知后觉的扶着少爷的肩膀落地, 揉揉眼睛看着车里的男人。

“周先生。”

“上车, 我都快饿死了。”

他今早起的晚, 刚拿起筷子就接到傅卿言的电话, 一口热水都没喝上就出门了。

她点点头跑过去拉开车门, 示意少爷先上去,傅卿言丝毫没觉得让女人给自己开车门有何不妥,弯腰钻进车里。

待他们俩坐稳后, 周深用力踩下油门把车上路, 才睡醒不久的余曼,突然间又想睡觉了。

“你又困了?”

“嗯,还想再睡一会儿。”

去年过得太轻松,今年进入复习状态后,身体时常感觉很疲惫,还是不是梦到自己在考场答题的情形。

“那你再睡一会儿,我等会儿叫你。”

早知道刚才那些时间不够她睡觉,他就不用背着她走这么远了,反正上车也是要睡觉的。

本来周深想和傅卿言在车上说说今天的事,一看余曼闭上眼,他只好闭嘴保持沉默。

到饭店后,憋了一路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余曼在专心点菜,他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问傅卿言。

“你是怎么想的,偏挑今天带她回家。”

“给老头贺寿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闻言,周深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抖了抖指尖的香烟说。

“你就继续装吧,当我第一天认识你是不是?我看你不是回去贺寿,倒像是去砸场子的。”

傅卿言掀了掀眼皮,给了他一个“知道,你还问这么多?”的眼神。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会过去,如果你去了,我就不用背着她走那么远了。”

正在点菜的女人,把挡着脸的菜单往下移了几公分,露出一双大眼睛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要是不骗我,我连门都不用出!

这么强烈的怨恨+鄙夷,傅卿言想忽略也难,习惯性的弹了弹手指说。

“点你的菜,别偷听我们说话。”

余曼磨磨牙,把菜单升起来,心想:鬼才想听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你们俩喝汤吗?”

“点一个吧,我起床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上。”

话音未落,周深就收到来自友军的炮轰。

“那你还抽烟,找死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你非选这个最没出息的。”

“……”

有一种绝望叫:烟友diss你当着他的面抽烟。

周深抿着嘴一言难尽的把烟掐了,“说得好像你没当着我面儿抽烟一样,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抽的第一根烟还是你递过来的。”

“我又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想抽烟,还能赖我?”

……

点好菜后,余曼发现包厢里气氛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股火药的味道。

“周先生,芸豆在你们家,长胖了吗?”

她一点不担心傻狗吃不饱,就怕它吃太多,长太大。

“你觉得呢,对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把它领走。”

“这个…你问问傅少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才懒得和他说话,总之你们俩抓紧时间把狗带走,都快把我爷爷种的花花草草全啃完了。”

“你、你们平时没把它拴起来吗?”

真是心大啊,敢让阿拉斯加在院里到处窜,它没从墙角挖个狗洞逃出来,就该烧高香了。

“我妈在养,谁知道她是怎么养的。”

说完狗的问题,周深转了个身,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傅卿言。

“今天你妹妹回去了?”

“你觉得呢?你怎么没过去?”

这就是他刚才被余曼打断的问题,按道理说周深每年都会来凑热闹,偏偏今年不出现,害他走了那么久,余曼都睡着了。

“我不是怕她烦嘛,她现在整天疑神疑鬼的,只要我出现在她眼前,她就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像防贼似的防着我,至于吗?”

多年的朋友,走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周深也是日常一叹。

“明明是她说,当做那件事没发生过,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可她每次见到我,就一个劲往后躲,生怕别人瞧不出来一样。”

“有些事说的容易,实践起来很难,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作为女性,她完全能理解傅诗雨的行为,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能不能做到,只有自己清楚。

“怎么,你是在说,我不够体谅她?”

难得见到比少爷更会曲解自己意思的人,余曼咬着牙翻了翻白眼。

“你语文…真的好差。”

“你……”

“周深!”

被傅少这么一喊,周深冷静下来,愤愤不平的瞪了余曼一眼,尴尬的坐回椅子上。

“余曼说的没错,你语文真的很差,也难怪诗雨总是躲着你,因为你完全没理解她的意思,你让她觉得很尴尬。”

一听这话,周深彻底怒了。

“我……”

“你等我说完!”

瞥了眼躁动不安的男人,傅卿言把茶杯放回桌上,不慌不忙的说道。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除非彻底失去那段记忆,否则就做不到不存在。你也许可以,但她不行。”

“她跑出国躲了那么久,就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别把傅诗雨想得太坚强,论抗压能力,她还比不上余曼。”

当年那个男人,为了地位和金钱提出分手,让她大受打击,成天以泪洗面,花了小半年才缓过来。

这个“缓过来”也只是表面上的不在意,心里一直记着这事,才会在那个男人结婚那天,和最好的朋友胡来。

“余曼?”

他转过来,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怎么都不信她是个能扛住压力的人。

余曼看出他在想什么,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心想:你们继续聊,别管我,让我安静的喝茶。

“你别看她,我在说傅诗雨!她躲着你的另一个原因是她妈妈在给她安排相亲,你们俩走得太近的话,难保他们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如果你不能多为她考虑一些,就尽量离她远点,让她少承担一些压力。”

傅家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家族,对待女孩子总是格外的苛刻,那几个表弟把天捅破了,长辈还会帮忙补。

傅家的女孩子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具体可以参考他的大堂姐,因为不听家人的安排,嫁给了自己的同学,这些年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像个外人似的。

之后,一直到离开饭店,周深都再没开口说过话,看起来突然沉稳了一些。

余曼吃着菜,留意他阴沉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时给少爷递颜色,让他开导开导周深。

“吃饭,别到处看,这个虾不错,尝尝。”

话音未落,一只皮皮虾落到她面前的碟子里,每次她想开口,少爷就用食物来分她的心、堵她的嘴。

一顿饭下来,余曼感觉肚皮都快撑破了,尤其是今天的裙子比较修身,肚子凸出来一点都会变得特别明显。

“把你衣服借我用用。”

傅卿言没多想,直接把外套从椅子上拿起来递给她,余曼接过西装后抱在怀里,挡着肚子往外走。

这奇怪的动作,让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有点发蒙。

“鳗鱼,你怀孕了?”

“噗……”

即使没喝水,她也搞出了这个动静,实在是这话太特么诡异了。

“没有!”

见她气得跺脚,周深点点头故作高深的“哦”了一声,把音拖的老长,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我懒得和你说,反正没有就是没有,我先走了。”

她迈着两条腿急匆匆的走出去,傅卿言瞥了眼一脸懵逼的周深,想打死他。

“你以后还是当个哑巴吧,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随口一问嘛,又不会让你们掉块肉。难道说,你不想要孩子?”

“……”

傅卿言发现,对牛弹琴真的很辛苦。

“关你屁事!”

把余曼送回家后,少爷又跟着周深走了,他得去把芸豆接回来,免得周家找自己要抚养费。

老太太显然是养狗养出感情了,十分舍不得这条除了长得可爱,再没有任何优点的狗子。

看着老人家依依不舍的样子,傅卿言都想说:要不然,还是留给您吧,反正我家不缺这个傻子。

还是周深看不过去了,立马把绳子塞到傅卿言手里,催促他离开,才能结束这个诡异的氛围。

“快带着你的傻狗走,再也别带过来了。”

少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牵着狗上车了,到家的时候余曼正好在客厅刷题,她戴着耳机盘腿坐在垫子上,胳膊撑着茶几背对着门,所以没听见动静。

换了鞋子,少爷就把芸豆身上的扣子解开,原本乖乖蹲在地上的狗子,像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刷的一下子跑进去。

看着芸豆狂野的步伐,傅卿言在心里直摇头,后悔接它回来,可让他更后悔的事…还在后面。

芸豆嗅到熟悉的气息,飞扑过去找余曼玩,抬起爪子扑她背上,对危险毫无察觉的女人,被这股力量直接摁趴下了。

“咚“的一声巨响,余曼被磕得眼冒金星,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傅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