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树屋下,仇星落将密林重新布局,萧肃的人她杀了不少,所以剩下的人只要继续维持密林秩序就可,那些地库的事情他们也不宜知道太多。所以仇星落只吩咐萧沉继续看守海岸,不要让任何上岸。如果不出意外,萧肃很快就会让人探密林,甚至有可能自己亲自前来,但是她不会给他那样的时间的。

萧沉心思诡诈,好在他对萧音看重,所以有些面上的事情可以吩咐他做。仇星落交待完,使萧沉回去,自己却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一招手:“不要躲着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远处的巨树中便跳下一个人来,几个箭步便窜到了仇星落面前。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瞪得雪亮,似要在这一刻将她契刻在心上。

沉默,对视良久,终是她打破了平静。

“我要走了。”

“我,能跟你走吗?”少年愣了许久,似乎终于鼓起勇气,黝黑的脸涨得发热,他庆幸此刻是黑夜,没有人看出他脸红。

“不能!”仇星落摇头,长发被风吹起,有一两根刮过他的脸颊,触得他痒痒,可是他没有伸手去抚掉,而是任由那纤细的发丝飘落在脸上,直到风过,发丝落下,他的心也随之被带走,空空的,再也填不满。

“这是你的部族,是他们的领袖,他们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你,你要对他们负责任。”仇星落不再看他,双手交握,看向远方,声音清冷,语气却莫名的温柔,“接下责任,那就是承诺。有时候承诺的实现需要用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甚至可能会牺牲性命。但,那也要去做。因为,承诺若不实现,你将无颜面对他,面对那些对你托付的人。”

她目光投的很远,僵硬的面容有些微微柔和,虽然笑意不显,但可见唇角有一抹温柔,带着暖意。她似在跟小卓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总之,所有听见那些话的人,心中都莫名一软,似冬日的坚冰,冲上了一泡沸水,滚滚的化了心。

“你的承诺,是那个人吗?”小卓咬咬牙,终于问出口。有些事,明知答案如此,可是偏偏要求个死心。

为着这一句,仇星落转过头,望着他,少年已不是英姿坊地下黑室那个黑瘦的孩子,他有黝黑的肤色,健硕的肌肉,英气逼人的容颜,这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与染倾城是一种风格的潇洒。不过,他不是他。凝望他良久,似分辨出他们之间的不同,仇星落才点点头:“嗯,他是我的爱人。”

爱……人!

虽然一直知道她是他的妻,可是,心中却那样侥幸,她在密林一月,他曾日日陪在身边,可是她不曾多看他一眼,只因心中那个“爱”字,所以他们就那样分明不同。

她看他的眼神那样平静,甚至少了当初在地下黑市那种鬼灵精怪与鲜活。他却没有退缩,只是心里莫名的疼痛。那个时候,她怕师傅后悔送针而一把虏过针逃走,她曾面色疑惑地看着自己抓住她袖子的手,她曾手掌翻飞间银针射出,入墙三分,他为此惊艳。那时候的她,喜怒哀乐总是有的,虽然也不多,可是他看到了灵魂,现在的她,似一副行尸走肉,半点哀乐也无。

她必然是疼痛悲哀的,不然为什么他在她眼里不见半分自己,有的只有那不见底的黑暗。

他想趁那个人不在述说自己的情意,起码,在她走的时候告诉她,让她记得在她的世界里有自己,可是看着这样的她,他再也说不出口。她那样悲伤,他又如何能让她再有一丝负担。

“我做你的人,密林这边,尽管吩咐。”小卓的汉语并不好,却也不至于说不清楚。他这分明是故意,哪怕是擦边也好,他想被她接受。

“黑水泽那边,劳烦你照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仇星落看着他,打量许久,似乎在思考他的可信度,终于,她说道。

“好!”少年点头。

这一夜有人安睡,有人难眠。

杜比坐在那棵巨树上看着下面仇星落跟小卓聊天,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起码没有打起来,偶尔还见她扭头看他;华西在收拾东西,来回走动,生怕自己会成为负担;萧沉带着萧音已经离开。

天一亮,一行人早已等在岸边。轮船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想过走航空路线,可是最近华夏领空异常森严,但凡是私人客机入境必然击落;渡轮过海需要三天两夜,而且一到港口必然会遇到伏杀。但相对航空来说,已经安全很多。

海岸边犀牛群排排站立,那些持枪、扛刀的密林大汉,排排站在犀牛群前,见仇星落过来,吩咐下跪。

“大人!”

那是他们对殒星的尊称,现在仇星落重新接手。

“谢谢!”仇星落抬手,一身黑衣,长发飞逸,眸光清冷,带着凛冽的寒意,就是这样不含生气的眼神,让在场所有的人更加兴奋。不动而杀,只有殒星大人才有的气场。

“送大人!”众声齐扬,撞开海面巨浪。

杜比早已被这壮观的场面悍了三悍。他来的晚,仇星落如何收复犀牛群,如何收复密林众人,他都没有见到,此时见大家行这样大的礼,顿时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油然而生。扶着华西的手也用了用力,身子一挺,昂首挺胸,神气地扭头:“阿姨,小落落利害吧。”

“嗯,利害。”华西点点头,满脸欣慰,笑道,“她跟她师傅还真像。”

送别短暂,没有人依依不舍,只有人归心似箭。

海上行船倒没有半分危险,想来那些人早已等在港口,等她出现,让她交出密令。华西在船上也坚持复

健,所以离近港口,竟能**行走,不再需要人扶,只不过身后却是恐怕再也难以恢复。她自己也不焦心,昏睡十多年,能活着就好。

第三天清晨,杜比一起床,就看见甲板上站着一个粉衣少女,纤纤而立,身形修长,晨曦下,迎着海风,说不出的清丽迷人。

“见倾城?”他学着最近她不愿说话的语气,调侃。

“嗯!”她回答却神情认真,冷眸微暖,面色微柔。

:明天看小落落大杀四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