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艳从来不问杨浩中啥时候和潘佳离婚,从来不问今天潘佳发现什么了没有,她只是一次次默默送他出门。再过一个月后如果还是这样,他也会主动向潘佳提出离婚。这种生活,不是享受齐人之福,而是折磨。

周日回家,晚上11点了,家里还没亮灯。在杨浩中加班的时间,潘佳想必给自己也安排了很多活动。

他叹息着,上楼,开门、开灯时,吓了一跳,她正坐在客厅里,没开灯,也不说话。

杨浩中也不说话,把房门钥匙轻轻摆在茶几上,坐到她旁边。

潘佳递给他一张纸。不是离婚协议书,上面有许多看不懂的名称和符号。

“这是什么?”

“化验单,我得了一种性病。你老实说吧,是那时我叫你去看病你就没看还是现在还好这口?”

杨浩中错愕。潘佳得了性病!那他肯定也有,熊艳也肯定有。杨浩中从25岁开始就不喜欢桑拿和找鸡,好久都没搞过。同时应付老婆和爱人,再要找别的女人,铁棒都要磨成针。

他自己很清楚,三个人中传染源肯定不是他,那就是潘佳或者熊艳了。那她还会坦荡荡的拿化验单给他看?杜威已经关了几个月了,那熊艳除他之外,还有别的男人?

杨浩中的头昏了。无论是哪种可能好象都不可能。可又只可能是这两种可能。他真希望自己晕了,也许哪天出去叫过鸡不记得了呢?无论真相是哪样都会出乎他意料,颠覆他所了解的人性。

到底是潘佳还是熊艳?到底是潘佳还是熊艳?

他不敢相信潘佳乱搞了还可以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这么镇定的来推卸。

不敢相信熊艳乱搞了还可以做出一副痴情的样子,每天眼巴巴的盼他去,送他走。

在潘佳面前,只能承认自己传染给她的。既然上次承认嫖妓,这次也只能承认传染性病。也许这倒离婚的机会。可是,是不是熊艳传染给他们的?如果是,离婚了还和熊艳好吗?

“上次我没有去看病,没想过这么容易中标。”

“你出去玩不要紧,还搞了病回来传染给我,是不是太没道德了?盗亦有道,拜托你以后出去乱搞记得带套!”潘佳字字有声,呛的杨浩中无话可说。

“我明天陪你去医院治疗。”杨浩中只得说。

“不是陪我去,你也要去,你是男人可能还没有症状,但是一定有感染,要一起治疗。”

“好好。”

杨浩中心情无比烦闷。一刻也坐不下来。没想过这么乱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同时和两个女人上床,终于被报应,老婆和至爱,竟然没办法肯定是谁传染性病给他。

如果潘佳得的,那杨浩中真是看淡了她,她在杨浩中眼里一直是贤淑能干的好妻子。当初会和她结婚也是因为觉得潘佳比熊艳贤惠,现在她竟然让杨浩中绿帽子戴的没点感觉。如果是潘佳,结果那倒简单了,杨浩中反正是作好了和她离婚的打算。如果是熊艳得的,那熊艳一直在骗他,所谓情深爱浓,只是她演出来的。熊艳可以演的这么逼真吗?也许吧。她是很善于装小可怜的。如果是熊艳,杨浩中该再一次分手,回到潘佳身边吗?杨浩中嫖妓染病的事,将一辈子成为婚姻的暗点。要是潘佳以后也报复杨浩中出轨呢?

一个是老婆,一个是爱人,不管是谁,反正是杨浩中戴绿帽了。这真是人性的考验。只要两个女人自己不清口承认,杨浩中也将永远不会知道事实,带着这样的疑惑与任何一个女人继续生活,都是种折磨。

杨浩中一个人在客厅反复走来走去,然后径直出门,去熊艳那。

她房间果然还亮着灯。他听见屋里还在轻轻放着电视。

“谁啊?”

“我!”

等了好一会,熊艳才来开门,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杨浩中不祥的感觉浮上来,越发气燥。

“没干什么。”

突然看见客厅地上有一个盆,里面有咖啡色的水。

“你这是干什么?洗脚?洗脸?洗……”熊艳脚上还流着咖啡色的**,已经浸湿了睡裙裙角。她显然刚正一边坐盆一边看电视,因为开门,没来得及擦。

“你在坐盆?!”

熊艳不说话。

杨浩中拿起盆子旁边的药水一看,正是治疗性病的外用药水。

“什么病?把病历拿来给杨浩中看看。”

熊艳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你病历本放哪了。是放这个抽屉里面的……”杨浩中一把打开抽屉,翻开熊艳的妇科病历,重度感染,三级!

“你得性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说是因为……”

“啪”,杨浩中一脚把盆子踢翻,水流得到处都是。“你不说是因为你不好意思说!你不说是因为你不好意思告诉我你现在一刻也忍不了没有男人!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和老婆在一起,所以你不平衡你也要和男人睡觉!你得了性病,传染给我不要紧,可是我还传染给我老婆了!莫名其妙得了这种病,给她身心带来多大伤害你知道吗?哦,你是不是怪我没和她离婚,故意让我把性病传染给我老婆,她发现了,我们离婚,我就能永远陪着你一个人了,是不是?”

熊艳哭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传染给你的?是不是你出去……”

“你还怀疑是我出去乱搞找小姐传染给你们?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一定是找小姐,可能是呢?以前我们没分手的时候你就去搞过!”熊艳哭喊着说。

杨浩中找过网友,三年里唯一一次得手,可是因为那次对方年老色衰,索然无味,自己几乎都淡忘了。杨浩中没有告诉过熊艳,熊艳也从没有提过。

“好啊,你还把那件事翻出来说,这么多年了,原来你一直知道一直记着,真阴!我还没说怪你,你倒先怀疑我了。不相信我拉倒,我们分手!”如果不是熊艳,她怎么会得了性病也不说,背着杨浩中自己悄悄治疗呢?

熊艳哭着过来抱住杨浩中。“你别走……你不要怀疑我……”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当我是傻子了。你放手,你说我要走凭你的力气拦的住吗?”

“好、好,我放手,那你是不是不走?”

杨浩中脑子一片混乱,呆在这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刚才出门都没跟潘佳说。

“你放手,我不走。”杨浩中骗熊艳。她倔起来、闹起来,今天一个通宵又会没完。熊艳这才放手,杨浩中夺门而出。

熊艳在杨浩中身后号啕大哭。“你骗我!你怎么走了?你走了是不是永远不会再来了?”她声声凄烈,现在还回旋在杨浩中脑中。

他烦透了!他烦透了周旋在两人之间!他烦透了猜猜骗骗!

他没有回头就直接下楼。五分钟后,熊艳开始打他手机,频繁的他按结束的时间也没有,直接关机。

那天半夜,下了好大一场暴雨,闪电,雷鸣。第二天,放晴,好大的太阳,照得人心底空荡荡的。早上他试着开机,想打去公司交代事情,没想到熊艳的电话马上打过来了。两年了,她其实没变。潘佳就在隔壁,他赶忙关机。和潘佳一起去看病,检查、化验、开药、吊药瓶,直到下午三点。然后把潘佳送回家。

“我去公司转转。”

杨浩中去了熊艳的家。不管是不是她传染的,终归割舍不下她。熊艳昨晚那凄烈的哭声,更让他放心不下。门没锁,推开门,看见熊艳坐在地上,穿着他的衣裤,披头散发,折飞机。

“熊艳,你干什么,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他的保暖内衣,熊艳,熊艳……”

熊艳的眼睛看也不看他,只是拿鼻子嗅衣服,喃喃的说着:“老公的味道……”熊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