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丁新店大厅的面积都快赶上老店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地面铺着白色的天然大理石,打腊后犹如冰面,冰清玉洁。大厅中央上方挂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水晶吊灯,灯泡不计其数。

前台足有七八米长,台面镶嵌大理石。前台后面的墙上挂着镂刻“梦幻之都洗浴中心”几个大字的紫色磨沙玻璃。大厅两侧摆放两排真皮米色沙发和两个大理石茶几,对面的墙上挂一台46寸等离子彩电。

男宾更衣室也非常豪华,仿红木的木地板,200多个更衣橱门锁全部是智能感应锁,墙上挂两台37寸的等离子电视,还有一面墙是VIP会员的专用衣橱,门口的两个消毒柜用来给按摩服消毒杀菌。

最豪华的要数浴室,浴室地板全铺暗红色糙面花岗岩,室内安装30多个水温自动调节的淋浴喷头,3个冲浪浴池,5间蒸房,8张用来搓背的按摩床。女宾浴室还增加5个坐式淋浴喷头,带有镜子的台面。

和大厅相比,休息室更显人性化。室内共有50多张沙发床,床前摆放1个投影电视和两个背头彩电,每张沙发床都有单独使用的耳机,客人看电视和休息互不干扰。

休息室外面还有一个商务区和用餐区,摆有几个布艺沙发和茶几,墙上挂有几台小的等离子电视,商务区中间是一个大的自助餐台,旁边是个小型网吧有5台电脑可供上网。

过了用餐区是按摩房,和老店没多大差别,共有10个普通房间和5个带有冲浪浴缸的VIP房间,还有5个带有麻将桌的小套间。所有服务台的电脑均为液晶显示器,领班和收银员配有带耳麦的对讲机。整个中心分为上下两层,大厅临街的一侧有落地玻璃窗和感应式旋转门。

杨浩中认为自己去过不少洗浴中心,可还从没见过像新店这样豪华奢侈的。他很佩服老板的眼光和胆量。

开业后2个服务员主动辞职,剩下的52个人都留下。开业后,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应聘。杨浩中寻问那些刚刚毕业的学生:“开业前的培训和卫生清理那么累你们没想离开过吗?”

他们满脸自豪地说:“第一次来到洗浴中心看到这么豪华的设施我们都傻了。我们从来不知道一个洗澡的地方竟然可以这样奢华,我们要看看到底是些怎么人消费,等我们有钱也要来这里潇洒!”杨浩中自愧不如,他真有点瞧不起自己,他从来没想过等自己有钱了也来这地方当“大爷”。最后的一个人还意犹未尽地说:“这么高档的地方工作很自豪!”杨浩中知道是说给他听的体面话,不用两天他们就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工作了。

新店开张,生意特别好。一是新店的确高档次。技师和小姐也是从老店挑选过来;二是老店将一些会员客户推荐到新店增加一部分客源。

老一代的洗浴中心靠技师的技术和小姐的服务质量著称,而新一代的洗浴中心则靠豪华的装修和规模的宏大见长。在新店,正儿巴经来洗澡的客人要比老店的多。除酒吧和夜总会以外,许多人把洗浴中心当成新的休闲场所。所有的一切给杨浩中造成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一个正规休闲场所的管理人员。可黑是黑,白是白,黑白自古分明。像《无间道》里的刘健明,无论他在警察局里待多久自己终究还是黑社会……

新店开业以后,杨浩中很少光顾老店,他每个月只去一两次看看情况。老店的主管和领班,都是他一手栽培。虽说生意没以前那么好,但业绩还算不错。其实也很奇怪,很多客人都怀旧。虽然新店啥都好,他们去过几次后还是去老店玩。杨浩中问其中几个人,他们说:“你们的新店是很好,可就是人太杂,去了怕碰见熟人。”杨浩中理解他们的苦衷:新店有很多人单纯洗澡休闲,有很多“正经”人去那里,老客户不愿意见到他们不想碰到的“正经”人。因为它的确不是怎么光彩的事情,在那熟人和“正经”人一多,不好办事。

同学聚会当晚,木子建议大家到杨浩中所在的洗浴中心耍耍,杨浩中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于是,杨浩中带众人光临老店。杨浩中的两个伙计见他带朋友来,不敢怠慢,立马安排几个波大屁股翘的小姐伺候。

房间里,众人一边做按摩,一边跟小姐聊天,问问她们生意怎么样。杨浩中详细询问两个伙计的经营状况,其他的一概不管。

杨浩中休息的房间在木子他们房间的隔壁,中间用简单的装修材料隔开,隔音效果不好。整整一个钟,那些家伙如狼似虎般没安生,把小姐们搞得哭天抢地。隔壁的杨浩中一个劲地苦笑:真是久旱逢甘雨。众人鱼贯而出,个个满面春光。杨浩中笑眯眯地问:“大伙都折腾得不轻嘛?”木子拍拍他的肩膀爽快地答道:“老兄,不瞒你说。我们都已经好久没这么爽过了。”事后众人有事要走,杨浩中也想回新店。同学聚会他喝高了,只好让服务员把众人送上出租车。他自己进蒸房去醒酒。

杨浩中酒醒后在休息室躺着休息。这时,大厅里有人吆喝。杨浩中以为有人闹事,遂过去瞧瞧。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10多个戴大盖帽的警察,齐刷刷蜂拥而入。其中一个大胖子警官大声说:“我们执行公务,找你们的负责人。”,这种场面杨浩中见过不少,警察“执行公务”,无非走走过场。杨浩中欲装作客人临阵脱逃,又担心两伙计阅历浅薄,不知深浅,应付不了。他朗声应道:“你们有什么事?我是负责人。”胖子警官疑惑地盯着他:“你是经理?我们怀疑你们这有卖**嫖娼行为,要搜查。”警官拿出一张搜查令在杨浩中眼前晃了晃。杨浩中发觉有些不对劲,一是这帮人他都没见过;二是警察有搜查令肯定有备而来。

幸亏警察来得正好,不早不晚。前面的客人刚走,后面的还没来得及要。杨浩中心想:“牛什么,一会你们瞪眼得等大眼睛看清楚了。”他嘴上却说:“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胖警官一声令下:搜!

于是,10多个人寻宝一般在店里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因为之前做了周密部署和紧密防备,杨浩中心里暗自得意:今天让你们连根毛都搜不出来,看你牛什么。警察忙于搜寻时,杨浩中趁机拨打老板陈丁的电话汇报情况:“大哥,有警察来老店搜寻,怀疑我们呢?”陈丁只淡淡地问:“没什么问题吧?”杨浩中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没有吧。”陈丁挂了电话马上驾车出去打听警察搜寻到底啥回事儿,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10多分钟后,10个警官气乎乎地走出,啥都没找到他们大为恼火。杨浩中假装正经地问道:“警察同志,请问还有什么要配合的吗?”警察立功心切非要找出点啥来不可。胖子警官道:“请服务员把服务台所有的抽屉打开,我们要检查。”杨浩中窃笑:难道抽屉里藏个小姐不成?他把手一挥示意服务员照办。服务员双手哆哆嗦嗦地打开抽屉。当翻到最后一个抽屉,杨浩中顿时傻了眼:抽屉里放着一大堆A片。杨浩中真想一口吞了它。

胖警官像发现宝藏一样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放在杨浩中鼻子低下说:“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东西?恩?”杨浩中哑口无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服务员。服务员心领神会,吞吞吐吐地说道:“那是我自己,我自己……留着看的,不……不是这里的。”警察不是白痴,他们当然知道这玩意用来干什么的。既然别的没抓到,弄点回去也算没白来。胖警官现场拍照后指着杨浩中和另外的三个人说:“经理和三个家伙,都给我带走。”

杨浩中和那三个人被抓到派出所。他趁警察没注意偷偷地和那三个人说:“这些东西被警察找到没办法,别的东西没抓到就行,他们没法把我们怎么地,打死也不能说别的事,否则我们会死的很惨。”三人连连点头称是。杨浩中给他们贯彻这种思想。他们也明白,如果罪名成立不是几个月能出来的。

由于没有抓到别的,只是找到几张碟片,警察询问两天后,杨浩中四人被判处行政拘留10天的处罚,原因是传播**物品。

全市组织大清查,严打“黄赌毒”,几个区的警力互换,行动之前没有人知道,杨浩中正好赶上。如果不是陈丁在外面使力气,估计杨浩中四人蹲十天半个月的算少了。由于陈丁不在现场,再说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又有些门路,警察罚他几万块钱了事。

杨浩中4人当晚被带到看守所。由于老板事先打招呼,杨浩中4人有幸呆在同一个牢房。杨浩中手下的那个主管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在这个看守所蹲过,刚到时对杨浩中说:“大哥,没事!这地方我熟,没人敢动你。”杨浩中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没办法只有死充。领完“住宿”用品,他们被带到6号房间。房间里5张上下床10个铺位。杨浩中他们进门时,房间里的六个人有的在打扑克,有的人在睡觉。

看押的警官走后,一个在**躺着的马大哈嚯的做起起来问:“你们怎么进来的?”杨浩中含糊其辞地说:“因为打架!”他之所以不说真相是因为:第一怕被人笑话,第二怕受人欺负。马大哈听后不阴不阳地说:“他奶奶的,和我说话先叫哥!”他抡起拳头欲打杨浩中。那主管噌一下挡住马大哈骂道:他奶奶的,都在派出所里待好几个晚上,很上火,别他妈的没事找事。

马大哈一看他们4个人,也怕吃亏,只好悻悻地说:“都老实点行了”。和马大哈一起进来2个人也是因为打架被拘留,还有4天到期。剩下的3个有2个是赌博被抓,还有一个小偷。杨浩中没来之前,他们控制整个房间,

第二天,马大哈等人开始和杨浩中他们称兄道弟,大家一起吃饭一起打扑克,相处还很融洽。无独有偶,两个赌博的老大哥有一人是陈丁老店的常客,也姓杨和杨浩中熟识,做外贸生意,很喜欢玩“龙虎”,自己开个公司,有些银子,杨浩中称他为杨哥。杨哥豪赌后也喜欢到陈丁的洗浴中心洗澡,但从来不找小姐,只在休息室看电视。由于杨浩中也学贸易,两人趣味相投,每次他去杨浩中都陪他聊天,又加上杨浩中对龙虎有些了解,两人谈得很投机。除在店里聊天,他们还经常到外面喝酒唱歌,两人认识有1年多。

杨浩中的情况杨哥基本上都知道,还经常对杨浩中唠叨:“你做这个真是委屈了,一个洗浴中心你都能想出这么多门道经营,干贸易肯定不成问题,何况你还是学贸易的。”刚开始认识,杨浩中以为是客套话,没当回事,后来他真想去杨哥那干的时候,他又脱不了身。

杨哥第一次见到杨浩中进班房时也挺吃惊的,见到杨浩中就像见到自己亲人似的。杨浩中他们把马大哈搞定后,杨哥和他们聊起来。原来,他比杨浩中早进5天,在一家玩龙虎的赌场被抓,罚点钱了事,也正好赶上严查,罚好几千不说,还被治安拘留15天,任凭外面的哥们怎么使劲都没用,还是被带到这来。杨哥却欲言又止。杨浩中告诫手下的人:“记住,好好照顾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