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中顺手甩过一支大中华,又给他点上说:“我就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来呢。”

陈亮吸了两口,美滋滋地说:“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刚刚听大熊说的,这不马上就跑来了。”

“你没看我这忙的都手脚并用了吗,还有什么话赶快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帮帮你,你是知道的,我也在准备结婚,没有更多的钱,这是五万,你先拿着用,不用忙着还。”说着,陈亮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杨浩中的桌子上就要走。

杨浩中急忙叫住他说:“你看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总想找个机会报答我,咱们哥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谁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个,正因为我也知道你也在准备结婚,才没给你打电话向你求援的,现在我不能帮你,就更不能再给添麻烦了。”说着,把银行卡装到陈亮的上衣兜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的这份情谊我领了,放心,只要我在这位置上怠一天,就什么都落不下你的。”

陈亮刚说了一句“不是了”就被杨浩中打断说:“不是什么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去,赶紧回去工作吧,年底我可就指望你给我出成绩了。”

送走陈亮,杨浩中着实被陈亮的诚意感动了一番,他坐下来,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也许他是曲解了陈亮的意思,至于陈亮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但至少自己买房子,要把父母接过来住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的,他拿出五万块钱也是真心诚意的,至于自己将来和谁结婚这件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杨浩中就永远都不想让他知道,其实这才是他不肯用他的钱的真正理由。

因为陈亮毕竟和梅雪曾经有过一点说不清楚的关系,杨浩中倒不是忌讳什么,他为帮梅雪还感情债和朋友们借钱时说的可是结婚买房子用的,如果现在收了陈亮的钱,这件事他早晚都会知道,那时他这个大哥的面子就会丢的一干二净,为了保全最后的一点面子,不管陈亮是怎么想的,有没有要看他这个笑话的意思,杨浩中都必须拒收他的钱。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所享有的权利、自由和责任都平等的,如果非要说谁欠谁的话,杨浩中倒觉得现在只能说他欠梅雪和柴忠日的,其次就是陈亮的。这不是忏悔,而是人性的良知和真善。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梅雪和柴忠日也许会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不管他们各自的感受是什么,在别人眼里他们都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如果没有陈亮,自己也不会认识梅雪,不认识梅雪,他也许到现在还走在迷途中,这样看来,他还真的应该感谢陈亮和柴忠日了两个男人了。

一个下午,杨浩中满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些问题,各公司和部门抽调的人员都来报道了,他给大家开了会,对每个人都进行了明确的分工,对下一步如何开展工作也做了详细的安排和部署,责任到人,大家开始分头去工作了。杨浩中看了看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工作安排完了,他也稍稍缓了口气,觉得现在该是解决自己的事的时候了。

杨浩中出了公司,先去银行取了十万元钱,又给梅雪精心挑选了一部精美的女款手机,并交够用一年的话费,打上车直奔梅雪落脚的小窝去了。

因为来过这里,所以没花费太多的时间,开门的是梅雪的父亲,杨浩中惊讶地呆力在门外,看着梅雪的父亲不知说什么才好。梅雪的父亲是个开明和善的老人,看到杨浩中尴尬的样子,就笑着说:“哦,是你啊,进来吧。”杨浩中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走进屋里,坐在屋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两腿不知因为什么,总是不争气地发着抖,这是杨浩中从没有过的感觉,心里是既怕又敬,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敬畏之情吧。杨浩中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包要交给梅雪的东西,眼睛四处漂移,却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合适。

还是梅雪的父亲先打破了这样僵持的局面,对杨浩中说:“小伙子,你吸烟吗?”杨浩中这才醒悟,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呢,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他赶紧拿出烟,恭敬地递给梅雪的父亲,并点上火。梅雪的父亲一边吸着一边叹气说:“小子,你可是没少给我们这个家添麻烦啊!”

杨浩中鼓足勇气对他说:“我是觉着,只有我才配做你们家的女婿。我就是小雪喜欢的那种人,是真心地爱她的,这您老是知道的。”老人家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当初就是我们错了,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了,怎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说离就离了呢!”

“老人家,我能称呼您伯父吗?”杨浩中就像一个刚刚犯了错误的孩子正在接受父亲的教诲,唏嘘的说。

“随意吧。”梅雪父亲说的不冷不热。

“伯父,我知道您心疼女儿,怕她跟我吃苦,不过您放心,我会让她快乐幸福一辈子的。”

“也许我们都老啦,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但不管怎么说,结婚这事都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当儿戏啊!就是搭伙的,也不能随便想换就换啊。我再问你一句,你就真不在乎我们家姑娘结过婚?”

“不在乎,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先结婚,是因为我小雪才委屈自己结的婚。”

老人家又拿了一支烟点燃,思考了一下问道:“你和小雪认识多久了?”

“在她还没有结婚前,我们就已经很好长时间了,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说实话,虽然你给我们家惹了一大堆的乱子,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没把你小子当成坏人,你人长的帅气,也很讲意气,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看得出来,你为了我们家姑娘,是什么都豁得出来的主,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更不会欺骗你自己。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啦,以后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哎,都是这个世道给闹的啊。”

听梅雪的父亲唠叨完,杨浩中顾做镇定地又和老人攀谈了几句就出了屋,来到外面的时候两腿还有点不听话,走了很远才觉得背后有点凉,好像是刚才在屋的时候出了不少的汗,自己竞浑然不觉。想起刚才把东西放在桌上,托老人家转交给梅雪的时候,老人家连问都没问就把东西收下了,想必他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老人家的这道关卡也算是提前打通了,接下来就看梅雪的了。想到这,杨浩中又打了个冷战,他想给自己点根烟,放松放松,可是一摸口袋才想起来,烟已经留在桌子上讨好未来老丈人了。

杨浩中深呼吸了一下,转身朝路边的商店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都不用看,杨浩中就知道这是柴忠日的声音。他回过头来,柴忠日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显然憔悴了很多,往日那种盛气凌人,一个外资公司副总的风采已经荡然无存,手里仍旧提着昨天杨浩中看见他的时候拿着的那包东西,柴忠日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杨浩中面前,克制住自己,尽量用一种毫无敌意的口气说:“我已经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