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冯媛媛,杨浩中回到办公室,右手用力狠狠地掐着左手的虎口,让自己不再激动,冷静,放松下来,刚才走楼梯的时候,冯媛媛告诉他,前天下午柴忠日找到她,盘问了一番后,看她确实一无所知,就暴跳如雷地告诉她,说梅雪已经办了退学手续,语言学校的人通知了梅雪在日本的担保人,那个担保人是柴忠日的朋友,当即就给柴忠日打了电话,柴忠日绞尽脑汁,想尽了招数也没能联系上梅雪,便托担保人到梅雪租住的地方看看,结果也是人去楼空,担保人就报了警,昨天下午,担保人接到警方通知,说已经查到梅雪当日早上的出境记录了,柴忠日得到消息后,整个人立刻就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杨浩中根据冯媛媛说的推断,柴忠日肯定是把这件事也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认为一定是自己和梅雪合起火来干的,昨天在家没能堵到他,就又去纠缠冯媛媛了,因为他也知道冯媛媛是梅雪最要好的同学,她什么事都不瞒她,或许从她那里能得到梅雪的消息,所以他才死盯着冯媛媛不放。

冯媛媛还告诉杨浩中,她把他去上海的事也和柴忠日说了,可是他就是不相信,还说一定是和他老婆私奔了,就带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去他家里堵了,听说,后来是物业阻止了他们,他们才没有继续砸门,最后冯媛媛还再三发誓,她并没有把杨浩中的住址告诉柴忠日,还说柴忠日还威胁她,她如果敢去告诉杨浩中这件事,让他有所准备,他就不会让她好过。

杨浩中听完冯媛媛的叙述,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的确是多余了,冤枉了冯媛媛,他开始狠自己不该把人家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当听到柴忠日还威胁她的时候,杨浩中顿时起了杀机,如果不是考虑冯媛媛和她一再提醒要想个稳妥办法保护好梅雪,他真险些杀到柴忠日的公司去。

冷静下来后,杨浩中开始把目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前前后后都思考了一遍,但他还是没想明白,梅雪既然已经回来了,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呢?既然瞒着柴忠日退学回国,躲着她丈夫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她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而且回来了也不来见我呢?杨浩中反复地问着自己,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也不对,退学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梅雪已经下定决心不想在日本生活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决定要离开柴忠日,不然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以柴忠日的个性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费劲千辛万苦才骗来的移民资格,就让梅雪这么轻易给抛弃了,他的所有计划都被她给打乱了,这也许就是他发疯似的要和自己拼命的原因吧?杨浩中分析着,渐渐地也屡出些头绪。

如果说刚才见到冯媛媛的时候,他还理直气壮,那么经过冯媛媛的提醒和仔细的分析后,杨浩中对柴忠日还真有点投鼠忌器了,如果当时只为了图一时之快,不顾一切的去和柴忠日打一场,自己倒是没什么,根本不会吃亏,可对梅雪来说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多亏冯媛媛的及时提醒和阻止了,要不然,非闹出乱子不可,到时候,不能收场的恐怕不是梅雪一个人了,杨浩中心想,现在自己被不被柴忠日误会,已经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保护好梅雪,从此她能不能获得真正自由,“豁出去了,就算是身败名裂,也要保护好她,尽我所能的让梅雪走出她不想要的生活。”杨浩中自语说。

一切都想清楚了,杨浩中决定是该主动出击的时候了,不管是为了谁他都必须这么做,即使将来不能和梅雪在一起,也应该为梅雪的自由出把力,也算是梅雪和自己没白好一场,他打定主意,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电话本,从一大堆随手记下的电话号码里找到了柴忠日的手机号码,毫不犹豫地给他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声,两声……杨浩中一边数着,一边劝说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电话响了很多遍,柴忠日才接听,杨浩中在电话里很平静地对他说:“听说你昨天去我家门口撒野了,出气了吗?要不我们见个面,好好谈谈。”

“没想到啊,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柴忠日声音有些嘶哑,冷冷的说。

“既然你认为是秋后算总帐的时候到了,那我总得让人家瞧得起不是。”

“我告诉你,你小子甭得意,你们是没地方可躲的,有种你今晚和她一起来见我。”

“哎呀,我说柴总呀,你对你老婆也太没信心了吧,你真的认为是我把她拐跑了吗?”

柴忠日听到杨浩中这样对他说话,立刻暴怒的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在电话那头吼叫起来:“你叫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婊子一起来,她要是再躲着,我就是把北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出来。”

“你看你,何必发这么大火呢,会气坏身子的,再说了,这是我们两个男人的事,你又何必辱骂自己的老婆呢,会让人家笑话的!”

杨浩中听到柴忠日在辱骂梅雪,也是怒火中烧,但他考虑到目前的局势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心想,既然他认定梅雪就和我在一起,我也知道梅雪回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装下去了,索性就告诉他好了,想到这,杨浩中仍旧很平静地说:“我说过,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侮辱你自己的老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既然你非得认为她和在一起,我也没办法,但我也要告诉你,她回来的事情我知道,可她的确没和我在一起,信不信由你。”

柴忠日好象也平静下来了,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杨浩中继续说:“你要是想找我的麻烦,那拜托你直接点好不好,我承认她是你的老婆,可她仍享有爱和被爱的权力呀,你就别老拿自己的老婆说事了,这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你们这对狗男女,等着吧,我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柴忠日又开始激动的大骂起来,杨浩中不紧不慢地说:“行啦,电话里凶管什么用,这样吧,晚上下了班我主动送上门去,随你怎么处置,地点你定,怎么样?”

杨浩中的话虽说的不紧不慢,但沉着冷静,柔中带钢,柴忠日也不是凡人,这一点他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对杨浩中这个人的厉害他也领教过了,他嘴上的功夫很厉害,心理素质极好,诡计多端,柴忠日怕他又在玩什么鬼花样,停顿了一会说:“好,下了班你就在家等我,有种,这回你别跑。”

“行啊,随时恭候。”

杨浩中说完放下电话,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都用上了,在心里恶狠狠地把柴忠日骂了一遍,之后坐下来想着,要是有个人帮着拿拿主义多好啊!

他又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度步一边想,找谁呢?哎,韩冰是不是也该回来了?他马上拨通了韩冰的电话,听到韩冰的声音,就像见到大救星一样,高兴的也没顾上问她和男朋友的事,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让她分析分析,帮助拿拿主意,韩冰仔细听他说完后,分析说:“像柴忠日这样有身份爱面子的人,遇上这种事情,对他老婆应该是已经死心了,像你说的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狂燥也罢,有如疯狗也罢,以我看,也只不过是不甘心,想出一口恶气,狠狠报复一下罢了,你今天见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在气势上先压倒他,不能给他留下是你理亏的印象,另外,如果他还不知道你们已经上过床的话,就是打死,你也不能承认,知道吗?”

“有道理,谢谢兄弟,哎,记着晚上多给我打几个电话,如果没人接,你就去买条草席来给我收尸吧,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好兄弟了。”杨浩中还没忘记调侃,真真假假地逗韩冰说。

“男子汉大丈夫,有点骨气好不好,怎么现在尿包了,当初想什么啦!”

“我这不是有点做贼心虚吗,怕万一有个闪失什么的,总得有人来给我收尸吧,要不多没面子呀。”

“真是服了你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逗呢,告诉你,我可没那闲工夫啊。”

“兄弟一场,怎么能这样呢。”

和韩冰调侃了一会,杨浩中觉得心里塌实多了,想象着和柴忠日见面的种种情景和可能发生的一切,这时韩冰认真的说:“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去你家,晚上陪你一起对付他。”

“别别,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想让别人搀和进来。”杨浩中制止说。

“别人,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的好兄弟,我仔细想过了,这事还真得我去了,你才能理直气壮,因为只有我才能证明你在上海。”韩冰解释说。

杨浩中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但这毕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还是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挨骂,再说到时候还不知道柴忠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呢,万一伤了她,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杨浩中反复地想了想,劝韩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不来的好,现在我去没去上海这件事,对那小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说得对,他就是想报复,那就让他冲我一个人来好了,我不想让你也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韩冰沉默不语,听杨浩中说着,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在杨浩中身边对他比较安全,这样自己也放心,她在电话里坚持说:“还是我陪你吧,以柴忠日的身份,有女人,他就是乱来,也要顾忌自己的形象的。”

杨浩中刚想继续劝阻就被韩冰给打住了,她继续说:“你不用再劝我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我就去你公司拿钥匙,另外,你给她那个同学打个电话,让她晚上在你家门外守着,万一那个时间你女朋友来找你了,就让她拦住,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让她打电话报警。”

韩冰像布置作战任务一样,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的很周全,杨浩中还真有点自愧不如了,他说:“那你就不怕啊!”

韩冰笑着说:“怕啊,怎么不怕,谁让我们是好兄弟了呢,这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啊!”说完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