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白一阵眩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意识到自己被困在电梯里了。

心里霎时滑过慌张,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齐灼华的号码,反复拨打了五次都没人接,用手机照明找到了印在一边的急救电话,按着号码拨打过去,居然也是没人接,时间慢慢过去,呼吸一丝一毫变得困难,眼看着手机的电也只剩下最后一格了。懒

除了他还能打给谁救急呢?微颤的指尖在平滑的键盘上上下移动,通讯录里上下翻动来来去去只那么几个人,齐灼化不知为何没有接听她的电话,小红离得太远,天麟总机打了也没用,心里不禁冒出恐惧呼吸渐倾困难,一个名字忽然如金灿灿的秋天一样跃入眼帘,时间的洪荒里竟然找到了季秋的号码。

试着拨打过去没想到立刻被接通,她招呼也不打焦急地说,“我被困在中寰电梯里了,季秋救我……”她话音未落,那边更是没有丝毫回应,手机嘟嘟两声自动关机了。

顾月白不禁一阵冷汗,陡然觉得身子虚软无力,而且觉得越来越冷,把自己团成一团蹲坐在电梯一角,尽量小口小口地呼吸以期待自己能熬的时间长一点,脑袋越发沉重,只凭着心中的信念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不能睡,努力地睁大眼却只看到一片黑暗,似有深渊一样把她往里拉,她呐喊着挣扎,可终究抵不过空气稀薄。虫

最后的意识里全是齐灼华,他冷漠的样子,他薄唇含笑的样子,他生气皱眉的样子……他为什么不来救她?为什么?

……

酒店。

季秋斜倚在窗户边,目光专注地看着安静地躺在**的顾月白。

半个小时前,接到她的电话他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属于她的声音真切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几乎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焦虑的心情,她说季秋救我,擂鼓一样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颤抖起来,她有危险她需要他,还未等他说出任何一句话电话忽然中断,他的心狠狠一紧,连忙闪电一样抽身而去,在到达中寰之前已经拨打了数个电话,所有相关急救人员早已赶赴现场

一阵忙乱之后,他看见了她,头软软地靠在膝盖上,一阵冷风灌进电梯让她有霎时的清醒,他扑过去拉她,她睁开眼对他露出一抹浅笑便彻底晕了过去。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她入怀,大步走出电梯,温柔地把她放进车里,疾驰而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无数闪光灯闪烁个不停,明天一早,这件事定当上头版头条,因事故之人的身份既为齐氏总裁夫人又为娱乐界的新星moon,救美之人却是近年大展风头的某保全公司老板,可以同时上经济娱乐两版。

静谧的空间里她似乎就要醒来,长而卷曲的睫毛微颤如蝶翼轻扑水面冉冉升起,无辜又妖冶的瞳眸,泛出七彩琉璃的光彩,弯月形的细眉忽而紧皱,嘴里惊恐地尖叫一声猛然从**坐了起来。

季秋胸腔竟一阵窒闷,连忙上前抱住她,柔声问,“怎么了?”

顾月白一阵恍惚,刚刚梦见自己掉进了无底洞一样,四肢怎么挥动都找不到着陆点,那种深陷囹圄的感觉好恐怖,急促畅快地呼吸了好久才感觉到有人紧紧揽着她的双肩,目光徐徐朝他看过去,一怔,“季秋,真的是你,是你救了我。”

季秋点头,拢了拢她的被子,“继续睡吧。”她额头有薄汗,掌心下的温度却是凉的,她被吓到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他一把摁住她的双肩,清秀眉目不知何时变成了锋利的轮廓,看上去亦如强势硬朗的男人。

“别动,还是躺着休息为好。”她脸色苍白的样子真是吓住他了,不想她有任何的闪失。

顾月白摇头,坚持要爬起来,她心里记挂着齐灼华,他没接她电话,季秋把她从中寰电梯里弄出来肯定闹了不小的动静而他却仍然没出现,只能证明他当时不在上面,那么,他去哪里了?

季秋见她执意要起不好再阻拦,“那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小心冻感冒了。”

他自动自发地去放好洗澡水,顾月白觉得身上出了不止一层汗,便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进浴室。

季秋在外面帮她关上了门,她有片刻的闪神,目光触及到按摩浴缸里氤氲的水雾还有边上一一摆好的沐浴用品,曾几何时季秋变得如此稳重体贴

。可是这些都应该属于白叮叮的,心里瞬然滑过不安。

脱了衣服草草地洗了一下,觉得稍微舒服了便欲出去。可是她的贴身衣物差不多都被汗浸湿了,怎么穿?

正犹豫着,浴室的门却砰然一声被人撞开,顾月白惊得连忙用浴巾裹住自己,转头一看居然是……齐灼华。

他面色复杂,眸光晦涩难懂,就那么直直地盯视着顾月白,有往日的温情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淡。

她总有股劫后余生之感,甫一看到他就想扑进他的怀里,在他的注视下兴冲冲地走了三步却怯怯地停下,顿了顿又上前,“老公~”

他打开手机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五个是她的,剩下的是公司保全,心里一跳,打过去一问才知道她被困在电梯里,那时候已经被季秋带走了。心里不免一阵气闷,可季秋是救了她他能有什么话说,找到他们的时候,一个守在浴室门边一个在里面,纵然气度再好心里也不自在,更何况是在他心情低落之时,至亲至爱之人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产生不同寻常的负面感受。

可她一声柔弱的老公顷刻间让他所有的不快土崩瓦解,极快地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到她身上,上下打量着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月白摇头,一下子抱住他,“你去哪了,我的电话都不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揉着她的发丝,心里也后怕着嘴上却想说她是傻瓜,触手一片冰凉才心疼地把大衣纽扣一颗颗扣上拉她出去,四周一看已经不见了季秋的身影,顾月白心有歉然。

齐灼华找来了电吹风撩起顾月白的长发细细地吹干,镜子里映出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模样,顾月白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翻动的修长手指,修长眉目说不出的俊美惑人,眸光流传出的宠溺更是让人溺毙其中。

换做以前,她露出如此痴迷他的神情,他还不知道有多快乐,可现在……心里有了阴影,明天早上说不定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那时,怎么办?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顾月白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这不像他的个性

齐灼华下意识摇头否认,却在接触到她饱含怒气的眼眸时说不出一句话,她叹息一声摸着他星子一样的眼睛,“别骗我,是不是齐氏……出事了。”

他的沉默和微微紧绷的脸色让她了然,心里也跟着他一起难过起来。

两人愁云惨淡的,客房服务在此时却送来了一套女式冬装,季秋想的周到特意购买着人送过来的。

顾月白刚要穿上,却瞥见了齐灼华微微发寒的脸,不禁朝他挑了挑眉,他立刻哼了哼,“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他吵醒了那家的商场为他单独开门购物,对你——比以前更加上心了,现在也总算有本事了。”

顾月白拿衣服的手僵住,慢慢地放下来,故作轻松地在空气中嗅了嗅,几分娇嗔几分调皮地看着阴阳怪气的齐灼华,“这空气真酸哪,那家的大少爷心有不甘啊。”

“你……”她毫不在乎的样子,还有可笑的穿着……他的大衣套在她的身上空空荡荡的,上面露出漂亮的锁骨,下面却拖到她的脚面,看起来滑稽又可爱,偏偏她有意讨好他,一脸娇媚,衣服也不穿了干脆过来缠着他,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亲着他的下颚,袖口上冰凉的金属扣触到肌肤上,传出一阵凉意。

所有愁云惨淡只化成了绕指柔。

越来越爱她了,怎么办?想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车子房子名誉地位统统都要给她最完美的,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不能怪他酸,他是男人,他就得要酸。

“嗯,别闹了,再亲就想要你了。”他推开她,走到季秋送来的衣服边,看了一眼朝她招手,“你是想在这里住一夜还是跟我回去?”

“我想回去。可是中寰的楼梯修好了吗?不会再出故障吧?”她惴惴不安地走过去,惊讶地瞪大眼看着他解大衣的扣子,他想要她了吗?可是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不想在这里。

“修好了,跟我一起你放心。”

她正胡思乱想就看到他好笑的眼神,呃……他一把撤掉里面的浴巾,斜视她,“穿好衣服回去。”看他的眼中慢慢生腾出小火苗,她赶紧低头一件一件穿上,细心地发现所有的吊牌已经摘除了,季秋不是一般的细心

穿戴妥帖之后一抬头,发现齐灼华不知何时走到了窗户边,挺拔屹立的背影,指间闪着明灭的烟火,抽烟的姿势和背影透出一丝落寞,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虎落平阳的事实吧。就连季秋都让他觉得难堪吗?她忽然觉得身上这套美丽的冬装……好重好重。

拿起他的大衣给他穿上,认真地扣好扣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别抽了,我们回去吧,好困了。”估计再过片刻天就要亮了,这一夜折腾下来真的好累,明天还要去天麟呢。

“好。”

他收敛了一下情绪,带着她回去。一进休息室,她便甩了身上的衣服往被窝里钻,等他洗了澡出来时她已经呼呼大睡了,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只想让她永远的无忧无虑,快乐幸福地守在他的身边。

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都是他抽烟时落寞的模样,让她觉得伤心难过。而他根本一夜未睡,想到秦淑珍的提议只觉得心在滴血,打开电脑看了一下齐氏股价,跌到上市以来的最低点,看着一排排令他惊憟的数字,气血上涌遍体生寒。

早上,顾月白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门外有些吵,睁开眼愣了一会儿,看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整,她拍拍脑袋赶紧起来洗漱穿衣出去,一看外面的阵势顿时愣住了。

齐家除了齐南天其他全部来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的满满的,谢婉独居一隅,坐在齐安邦夫妇对面,目光并不看对面,只看着巍然坐于办公桌后的儿子身上。

气氛诡异的肃穆,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何枫保养良好看不出皱纹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脸伤心欲绝。

何迪握了握拳朝齐灼华看过去,“对不起,大哥。”沉甸甸的五个字,,他不知道许依可是骗子,不知道她纯良可爱的萝莉形象是装出来的,甚至搭上清白孩子只为套取他继承的齐氏20%股份,当知道她是许邵峰的亲妹妹gk集团的千金,他简直恨死了自己。甚至这些天他一味地沉浸在伤心中,只顾着照顾刚出世的孩子,根本不知道gk在收购齐氏,而他成了间接的帮凶。

齐灼华抿紧薄唇不说话,若说他毫无怨愤有些假,可他也有失误,第一次见许依可就觉得她不对劲,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许绍峰可以亲手毁掉自己妹妹的幸福只为他达到商业手段,毕竟跟他无怨无仇。

齐安邦按耐不住了,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优雅坐在对面的谢婉,接下何迪的话头说,“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拿出大笔资金进行自救,灼华,你继承华翼吧,可以把华翼的钱全部调进齐氏……”

他的话还未说完,何枫就忍不住呸了一声,齐安邦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几乎不敢看向她怨愤的脸,“华翼现在是你的吗?你不是十年前就送给了腾静姝

。”

齐南天在电话里说出了小杰的事,当时……儿子的口气颇为讥谑更有轻视之意,齐安邦甫一知道居然还有个小杰,心里莫可名状地涌出众多复杂矛盾的感受,对腾静姝和何枫都生出歉疚,而何枫当场就傻了,彻底的傻了。

她以为爱她至死不渝的丈夫居然在婚期里与别的女人苟.合,甚至有了孩子,心一瞬间痛苦莫名,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幸福眨眼间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但是企业法人是我,我还是有权利的。”齐安邦再次开口,这一次何枫痛痛快快地笑了起来,手指颤抖着直指自己的丈夫,“说你被她迷了心窍还真没人不信,她独自掌控了华翼这么多年,公司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她既然敢把事情抖出来还公然跟外人勾结,你说……她还忌惮你?怕早把公司移花接木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你还在这边做着春秋大梦。”

“齐安邦,世上没有比你更蠢的男人了,被人设计了都还不知道…….”何枫语气里掩不住的悲愤,谢婉不禁转头看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不是,静姝不是这种人,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齐安邦说着,目光居然落到谢婉脸上,谢婉心里一刺,眼露鄙夷不屑。

何枫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早已不是滋味,见他这种节骨眼上竟还维护着腾静姝,而谢婉的高姿态还有嘴角的讥笑让她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地爆发了,霍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齐安邦,“事到如今,你还替她说好话,你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还有两个早已成年的儿子。”

话音刚落,寂静的空气里似乎有一声及其轻蔑的嘲笑,轻轻的却掷地有声。

何枫转头看向发声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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