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天穿了一身休闲白,脸上含着笑意迎上顾月白,手臂轻揽,带着她往大厅走去。

“前往巴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8667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4号登机。这是mu8667次航班最后一次登机广播。谢谢!”懒

这是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通知。

“我来的是不是有点儿晚?”齐南天带着她的脚步加快,见顾月白询问,莞尔一笑,“不晚,时间刚刚好。”

两人刚走到4号登机口,齐南天还未来得及关的手机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皱着双眉接通,那边沉痛的寥寥几句让他也白了脸色。

“怎么了?”感觉到他的凝重,顾月白不由得相问,心里砰砰乱跳,只要想到一丁点跟齐灼华有关的事,心里就会止不住地紧张痛苦。

“爷爷死了……顾小月~我不能陪你了,你先一个人去巴黎等我。”齐南天沉重地说,再拍了拍顾月白的肩表示抱歉,急切地转身回去了

顾月白呆住,齐爷爷……死了?那个齐灼华认为最亲的亲人死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他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而她……却要在他失去至亲之时离他而去?

差不多同一时刻。虫

齐灼华驱车正经过盘旋而上的高架桥,眼前出现了好几条岔路口,而他只认准通往机场的那一条,蓦然……手机响了起来,一手稳住方向盘,一手接通,何迪凝重的声音传了过来,“爷爷不行了,你赶快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其实,此时,齐爷爷已经死了,何迪深知大哥对爷爷感情最深,尚若知道自己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恐怕会悔死,只得委婉告知。

急速行驶的车嘎地一声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硬生生撞上了路边栏杆停了下来。

齐灼华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指关节绷得死紧,骨节处泛出明显的青白,额头青筋不住跳动,双眸死死盯住前方的岔路,拐个弯就是回去的路,向前就是追她的路。

良久,掏出烟极快地点上,捏着烟的手有些发抖,感觉一阵阵寒意,肆无忌惮的侵蚀着他,猛地吸了一口,却呛得他猛咳,接着,是尖锐的痛在心房上蔓延。

道路上,车子里,一个痛苦的身影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头上仰,看着头顶的飞机飞驰而过,这其中的哪一架带走了他的另一半?飞机飞远了,他俊美深刻的五官都是扭曲的痛,眼神中都是心碎的伤痕。

“顾月白,说好的相濡以沫呢?”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追你,只等你……自动回来,回来我身边。”

他机械地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拐进了另一条公路,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下,回去面对失去亲人的伤痛。

赶回医院时,迈开长腿没命似的往里面跑,病房门是开着的,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到齐了,有的脸上挂着泪珠,有的满脸哀恸,齐安邦直挺挺地跪在床边,满脸阴郁悲痛,满眼愧疚。

他的父亲,至死都没有原谅他当年抛妻弃子,纵然这么多年与何枫相爱甚笃举案齐眉,可每每想到前妻长子,心中种种愧疚也如毒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齐灼华冲到门边,先是见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连母亲谢婉也来了,眼角似有泪水,他————是最后一个赶到的,一步一步走进去,目光落在病**,那盖着的雪白床单一丝丝波动都没有,似乎下面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爷爷的脸死灰一样,双眼紧紧地闭着,隐约可见安详,伸手拉起他的手,沉沉地唤一声,“爷爷~”

他走了,再也不可能答应他一声了。

枯瘦的手已经凉透了,他忍不住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深深埋进冰凉的白色床单里,悔恨慢慢淹没他整个人。

一屋子的伤悲,一直一直弥漫,曾经也是一位能力卓绝的人,也曾风华绝代,如今,只剩一具干涸的躯体。

季烟怀中抱着宝宝慢慢走至齐灼华身边,艾艾地叫一声,“齐哥哥~”

齐灼华恍若未闻,依旧和齐安邦一样,兀自跪着,眼圈微湿,却是无泪。

几个小时过去了,站着的人都累了,更何况跪着的?

何枫走过去,伸手扯齐安邦,“老公,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

谢婉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不过只是极其极其……轻微地一下,毕竟……几十年过去了,她整了整脸色,优雅地拭干眼角的泪滴,上前拉住儿子的胳膊,“灼华,起来,准备安排爸爸的后事吧。”

爸爸,是的,当年的那段婚姻里,自始至终只有齐爷爷对她真心实意的好,虽然是父母之命,可是她把芳心给了齐安邦,一门心思相夫教子,然而……只换来无情的背叛,她受过的种种侮辱,那些年里,只有齐爷爷支持她爱护她,只承认她是他的儿媳妇,以致于……齐安邦被逐出齐家,老人家至死都没有原谅他。

听见母亲所言,齐灼华身躯一震,半晌回神,慢慢地站起身子,脸色萧然冷漠,冷冷地瞥一眼齐安邦夫妇,还有身后站着的季家众人,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剧痛,脸颊痛苦地抽了抽,对着母亲僵硬地点了点头,开始着手办理爷爷的后事

四天之后,葬礼结束。

只有一件事,关于齐灼华和季烟婚礼的事悬而未决。

齐灼华依旧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胸口处别了一朵白花,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那双寒眸,任谁目光对上都不自禁浑身发寒发颤,谁还敢在爷爷尸骨未寒之时跟他提什么?

每每晚上,他独自回到家,一个人颓然坐在沙发上,手掌盖住眉眼,怔怔地失神,每当此时,垂立一边的张姨都会摇头叹息,然后默默退出去。

有顾月白的存在,这个家到处都充斥着甜美清新的空气,而今她走了,冷清的让人难受。

谢婉在佣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见儿子一蹶不振地坐在沙发上,心疼地靠过去,默默对坐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季烟那丫头,可她已经为你生了孩子,如果不按照遗嘱娶她,恐怕你在齐氏地位不保。”

“妈,季烟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已经查过了,至于齐氏……您更不用担心,我掌权十年了,十年里,足够我开辟新的天地,即使离开齐氏,也无所谓。”

谢婉大为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不到季烟的孩子不是他的?也没想不到他早已未雨绸缪地准备了后路。

齐灼华见谢婉吃惊的眼神,遂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季烟的事,谢婉更为诧异了,半晌意味不明地叹息着说:“既然你无意娶她,她又玩弄你,我也没必要出手相救。对于顾月白——你慎重考虑一下,当真要她做你一辈子的妻子吗?你要知道她的身世配不上你,她会受到谣言的诽谤,而你也将承受巨大压力,最不能接受的是她不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

齐灼华薄唇紧抿,似有不容置疑之意,谢婉见他坚定不移的眼神,无奈起身,说了几句安慰话翩然离去。

谢婉走了没到半个小时,季家人除了季昌平全都来了。

齐灼华不明所以,就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走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只有季秋,面有不甘和羞愧之意,最后一个慢慢走进来。

一走到齐灼华面前,季妈什么话还没说,眼泪先滔滔不绝地流下来,季烟怔怔的抱着孩子,心里,有着胆怯和恐慌,眼神几乎不敢与他直视

“灼华,看在我们两家多年世交的份上,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季妈辈分高,率先开口说话。

齐灼华眉尾一挑,不懂季妈在说什么?

“烟儿她爸……被‘双规’,三天前就被关在里面了,就连爷爷的葬礼都没能参加,这一次……只有你能救他了。”季妈含泪说着原委,心里寒凉至极,平时交好的政客名流,一见老季出事,纷纷躲避不及,不等他们去求助,人已经找了借口躲的没影了。

季昌平被‘双规’?这几天他忙于爷爷的葬礼,确实不知。

“我又不是位高权重的高官,拿什么去救?”齐灼华不以为然,冷漠以对。

“只要你娶了烟儿,谢部长肯定会出手相帮,这件事就看你了,灼华~”

齐灼华这才明了刚刚母亲为何会说出手相救的话,当下轻蔑地冷笑起来,“我记得我已经结过婚了,妻子是顾月白,你们都认识的。”

季妈不明真相,脱口而出,“可是烟儿已经给你生了儿子。”

齐灼华嗤笑连连,季烟见他露出如此不屑轻蔑的神情,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几乎抱不住怀里睡得无知无识的宝宝。

“孩子不是我的,至于到底是谁的……您得问问你的女儿,那天晚上,她到底跟那个男人苟.合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说话就重了起来,眼见季烟的身子摇摇欲坠的就要倒了下去。

季妈惊异莫名,见女儿神色惨白,全身发抖,心里顿时犹如挨了一记闷棍,而季秋——也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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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无力~求月票咖啡留言(希望亲们多提意见,但请别口词激烈,每每看到心神俱损,觉得自己怎么写似乎都不是那么完美,然后就觉得。。。哎呀真是太无力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那个方方面面的东西,其实偶也只是个普通人,只是在努力创造完美,但奈何总不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