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军,根本不理会这些,在重伤之际,他竟能站立起来,这不能不说是奇迹。而这种奇迹,正是来源于颜盈。

破军刀剑一交,就往小桐穿去。

邪皇顿腿一震,周身气机滚滚,就把两位女子屏退。就算断了双臂,他也能战,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影响到聂风。

邪皇起腿腾空,以腿步施展刀法,黑色的腿风过处,竟都是凛冽的刀意。

破军狂吼一声,九狼逐日、饿狼啸天、斩草除根。

三招齐施,无分先后,此刻,他竟然在受伤之际,尚还发挥出如此凛冽的招式。破军的这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次。

然而,他能斩下邪皇吗?

邪皇腿影破空,似在躲闪对方的刀剑之气,又似在酝酿更强大的杀招。

暮然间,贪狼之气滚滚的招式内,竟然生出丝丝黑气。

黑色腿影慢慢升腾,突然,啪啪两响,贪狼剑与天刃刀竟皆脱离了破军的手。

毕竟,他已经身受重伤,再怎么拼力,亦不是邪皇的对手。邪皇舍弃双臂只求伤他,所踢出的一脚,又怎么会轻。

然而,就在一瞬间里,破军身形突然暴起,猛一窜,就已擦着邪皇的身侧,窜了过去。

原来,他这所有的一切,竟只为了能窜到邪皇的身后。

破军一朝窜出,身形急如闪电,就向最里面奔进去。

他的口中。撕裂的呐喊:“聂风!-你个小杂种,还不给老子出来,你这不孝的小杂种。老子要拨了你的骨头。”

邪皇的心猛然往下沉,然而他要转身追赶,却已经来不及。

破军疯狂冲入,而阴暗的室内,并没有任何人。

有的,只是晃动着幽光的一个大池,池水晃荡。那溢出来的黑色池水,凝若黑血。缓缓流向池外的一条深沟内。

深沟连接之处,一个两三丈大的魔字,赫然现在眼前。

此时此刻,那魔字。欲被黑色池水注满,只那最后一笔,差了短短一截。

眼中滚火,破军不理会入眼处的诡异,手掌一抬,就向黑色池水击去。此地没有藏人之处,只有那池水方有可能是聂风的所在。

掌劲袭向水池,漫天的黑色池水震起,水雾散去时。一名躶身的男子赫然跃了出来。

此人正是聂风,聂风入魔未遂,竟在将成之际被破军打扰。

他本不用成魔。他本可以借魔刀之魔彻底治好他的疯血之魔,可这一刻,破军的出现,竟让他真正的成魔,遁入魔道。

这,莫非就是命数?不可改夺的命数。

聂风一出水面。还未等他有任何动作,破军一掌翻起。就向他脸上刮去。

啪,狠狠的抽了聂风一个耳光。

聂风转头间,一双眼睛之内,尽是血红之色。

血红色的目光注视在破军身上,犹如死神之眼,破军竟在这一刻凝立住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恐怖的人?

他是聂风,他就是聂风?

盈盈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恐怖的儿子?

聂风身形落定,稳稳站在池边,手掌凝立如刀,狠狠就向破军劈去。

刹那间,那魔字之上的丝丝黑气,尽数聚于他的掌缘之处,瞬间形成一段黑色的刀气,斩向破军的胸口。

破军惊异之余,根本不及躲闪。

也根本无法躲闪,只因为聂风的掌刀,来得太快,来得太急。

那种快,那种急,已经不能用人间的字语来形容。

因为那种快,是来自九幽地狱,来自魔,吞噬一切的魔。

就在这时,颜盈发声嘶喊:“风儿-不要-”

原来这时间,第二梦已经扶着颜盈进来了。颜盈那微张的双眼,那将逝的光华,终于看见了儿子,看见了他苦苦思念的风儿。

颜盈的脑海中,一片片的画面,都是关于聂风,那小时候的聂风,伴在她的膝头,爬在她的怀中。

那可爱的孩子,如今竟已长大成人。

聂风的手凝立住,他一旦停手,黑色刀气嘎然而止。

破军也就挽回了一条命。

而聂风的口中,竟也喊出了一个声音。

“娘-”

之后,颜盈竟然振开第二梦的搀扶,奔去了聂风的身前。

“风儿-,我的风儿,娘,终于,终于看见你了,我的风儿,还是那般的可爱,跟小时候一样-”

把自己的外衫给聂风披上,颜盈的眼中,满是泪水,聂风呆呆的看着她,似乎不知母亲的伤心。

只他的心间颤动处,隐有一丝的记忆,他也还记得,这是他的娘亲。

聂风伸手抚摸娘亲的眼角,只感到冰冷的泪水。

然而,如今的他,已经无法知道那是泪水,因为他的心中已被魔占据。若不是娘亲的记忆,从小就深藏在他的心里,只怕,就连颜盈,他也必将认不出来。

突在这一刻,不幸却已经发生了。

颜赢的脸上,笑容僵住,欢喜僵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僵住了。

颜盈的身子往下滑倒,就在这一刻,颜盈用尽了他生命里的所有光华。

颜盈死了。

聂风猛然抱起母亲,身影一闪,犹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众人追了出去,可聂风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唯一追上聂风的,却只有一人,那就是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的不虚。

此时此刻,还有三人各自奋力追赶聂风。

破军、第二梦、第三小桐。

所留下的,只有第一邪皇。

邪皇望天长叹:“魔刀!魔刀,你终究走不上正道。”

这一句话,除了邪皇,便只有那依然在谷中扫地的冷老听见。

冷老的表情僵硬,他的手,也在这一刻停住扫把,停止扫地。

聂风怀抱母亲一路狂奔,突闻身后传来念经之声。

那声音广大绵密,犹似天籁之音,传进他的耳朵,传进他的脑海。

聂风暮然停身,转头看向不虚。

不虚腾空跃来,落在聂风身前,那念经之声,更加响亮。

聂风就这样定定看着他,完全呆了。

须臾之后,破军出现,伸手欲夺颜盈。

不虚口中佛音不断,穿掌来抵。

此时他亦是几日前才被断浪打伤,和同样受伤的破军相比,他又能有几多胜算?

破军心急颜盈,断然不能让不虚阻住他。

他的掌劲翻空,就向不虚的脑袋拍去。

不虚对了一招,被震出数步。

破军欲夺颜盈,他又奔身来救。

破军猛下狠手,竟然挥掌向呆立的聂风拍去。

不虚且会让聂风受损,直接跃身来挡。破军的一掌,严严实实,打中他的前胸。

胸骨塌陷,不虚心血崩裂,竟然就这样瘫软在聂风的脚前。

不虚一死,那佛音便没了踪迹,聂风血红之眼翻起,冷光迸射,盯住破军手中的颜盈。

然而,他还未出手抢夺之际,破军暮地手掌幻起虚影,已经罩向聂风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