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我还是……”柳叶想要说,你忙你的我要下车自己回去。

“你呀,能来学习,是我给你说的话,不信你问问你公公王石柱。”

“是呀!那得好好谢谢你,不过……”

“不过什么?听不懂是吧,那没关系,等今后有机会系统学学不就行了吗。”

车还在往前开着,陶千手机又开始震动。

“谁?”陶千接电话从来不爱问你好我好的,太俗,只是一个字,谁。“现在?没事,不过……好了,好了,行,我马上过去。”陶千似乎让电话里的人给说通了而改变主意。

陶千这一次关上手机一没放进兜里,二也没放在仪表盘上,而是拿在左手上,然后只用左手的指尖协助右手握住方向盘,他打完电话,见到前方有个十字路口,他打了个右转弯,改往后山去的路上,不去县政府招待所了。

“很对不起,”陶千客气地说,“有几个朋友要聚聚,走吧,一起去吧。”

“不、我……”柳叶心里一急,不知说啥才好。

“对你有好处,在县城里多认识几个人嘛。”

“可是……我……”

“信不过?”

“不是……我是说……”

“客气,别忘了,咱们可是老同学。”陶千故意将老字的发音拖长加重,惹的柳叶一笑。

车在北山区最豪华的一家大饭店门前停了车。柳叶随陶千走进饭店,上了二楼。这时柳叶局促不安的心怦怦乱跳,上楼的腿都有点软,但是她还是随着陶千进了包间。

“哇!”十几个男男女女一起惊叹,甚至有人轻声说,真靓啊!这老陶又换“叶子”(新女人)了。

“来来来,我先介绍一下。”陶千也许怕产生什么狗想法,马上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小姐叫柳叶,是双龙镇这次派到县里学习的,啊,路遇啊,路遇,希望大家多关照,啊。”

“啊,好好,欢迎欢迎,请坐。”铁头说。有的还鼓了掌。**过后,柳叶与陶千自然入了主席。接着大家为迎来新的宾客曾经连举了三次杯,大家开始彬彬有礼,边喝边叙述友情,偶尔还迭起阵阵小**,为了这个名目,为了那个理由,总之酒桌上说不定哪一句话或许都成喝酒的理由,只要大家达成共识就喝酒。不久,又迭起了新一轮**,酒杯撞击声响彻包间里,大家开始乱喝乱饮,甚至不为任何名目也要喝酒,有些陪着情人来吃喝的女士们也自觉加入了这个行列,她们打破了仅有的假正经,积极参与混乱之中,接着她们无拘束地莺歌燕舞,她们为歌声跑调而哈哈大笑,有的想把自己的“天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来,虽说在老同事那里已陈旧的掉了牙,可是还想在新人柳叶那里获得惊奇,于是,对麦克风永不松手,狂吼乱叫,偶尔回过头审视柳叶是否专注自己的表演。尽管如此都能获得乱掌和欢呼声。掌声,嚎叫声不绝于耳,喝酒的**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有的开始大谈自己往日的英豪,老子天下第一的雄风。从此,让人性自然地流露,让野性狂热爆发。而陶千却与众不同,他一派长者风范,不歌也不舞,只在那里陪柳叶小声地交谈。陶千虽然经常饭局应酬,但他对营养很挑剔,所以他并没有其他那些不节制的家伙那样臃肿,脸上泛着有尺寸的光泽。他总是那么笑容可掬,和蔼可亲,这让柳叶忐忑的心平和了许多,然而如此知识渊博更让柳叶十二分钦佩。有人看出柳叶的美丽,死缠着让她唱歌,开始,柳叶不安的心在狂跳,现在,大家既然都撕去了遮羞布,任意狂欢,这时柳叶的心也坦然下来。“唱吧,没关系,都是朋友。”陶千还在一旁鼓励。人有一种天性,借助外力而勇敢,然而权力的庇护更让人心安理得。柳叶只好挑选仅会的几首歌曲当中最拿手的一支唱给大家听,柳叶唱完之后,没想到获得出人意料地欢呼跳跃,无形中这给柳叶增加许多自信。瞬间,柳叶与陶千的接触,自感到人生又上了新台阶,刚才的那些敬畏之感渐渐消退,更多的是信赖和羡慕,偶尔觉得:他们并没什么了不起。于是她大胆地倾诉衷肠,认为自己对审计一窍不通,什么这科目那报表更使她眼花缭乱。“路就在脚下,”陶千说,“学嘛,都不是生而知之,而是学而知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年轻,学啥都赶趟。”

“可我学了又有什么用?”

“看你说的,先掌握一门知识。啊,你不介意。”陶千顺手在桌子上拿起一盒高级香烟,示意吸烟。柳叶心想,这屋里本来就已经烟雾弥漫了。“我是说,”陶千顺便点上了烟,继续说,“你将来必须掌握一门技能,不会,学嘛,你公公既然让你来学习,那他一定有他的打算,对吧。”

“那我学这个能干什么?”

“是这样,这次学习,是要发给上岗资格证的,这是全省统一的。”陶千转过头看了看那边载歌载舞,似乎觉得太吵,借机倾着身子贴近柳叶耳畔,他已经灵敏地感觉到柳叶的耳温在灼烤他的嘴唇,瞬间柳叶扑鼻的芬芳立刻充塞着他的嗅觉神经,让他差一点忘记自己要说的话。他停下来,想了想,他继续说,“严格说你应该先学习财会才行,你这样,我呀,哈尔滨我上了四年大学,加上工作经常要和省里联系,有不少同学和朋友,如果想学找我。”末了加一句,“谁让咱们是老同学了。”柳叶一脸笑容,陶千也满脸灿烂;柳叶只感到是否在做梦?但她更多感到这世界还是好人多,所以一高兴,陪陶千跳了半夜舞。

柳叶本来带着扬帆远航的心,躺在**遐想,可是屋内空空荡荡的,又让她有点凄凉和慌恐。王姐又到表哥家一直没回来,牛姐家中有事也不见踪影,屋内只留下她一个人。外面漆黑的夜还飘摇着细雨,一时凄冷的“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的孤独感就骤然升起,可是当她又回想起刚才那热闹非凡的一幕,她心中绽放着无数鲜花,她信心百倍,觉得世上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她认为相识了陶千就是相识了希望,为了实现自身的前途与梦想,只有和上层人物结交友谊才行。

后半夜她做了许多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