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党委并没有处分石国泉、田世英等人,但却向整个根据地通报了这件事,这此后,敌我双方没再发生大的战斗,敌人忙于巩固外围据点、训练新兵;县大队则也开始了扩充武装、培训兵员,而石国泉、丁洪奎等领导则忙着率领各级干部督促群众挖地道、修补敌人扫荡时毁坏的房屋,一时间整个地区显得很平静。

在各村各庄各级干部群众的积极配合下,以县大队原属两个小队为骨干,县大队扩编为三个满员中队,加上大队部机关的人,总人数接近四百人,虽然有三分之一的战士使的是大刀、长矛、土枪、猎枪,但新、老战士的斗志都很昂扬。最有战斗力的一中队仍由杨明杰担任中队长;魏朝东调为二中队长;三中队长则由袁国才担任;万子昂调到大队部担任作战参谋,原先各小队的班长们,还有那些富有作战经验的老战士则当了各小队的正副小队长。

新军组建,训练是最重要的,田世英和石国泉等人一商量,决定以中队为单位分散到城周围各村去训练学习,务必要让每名战士都要掌握过硬的本领以应付复杂的斗争环境。会议一结束,一、二中队立刻都由中队长拉走了,三中队则跟着大队部机关去了城东九里店地区。

临分手,石国泉轻轻拍了拍在大队部门外准备跟大队部机关转移的许万喜的右肩膀、指着他的左肩膀道:“怎么样?伤好没好?回去可别让周主任看着心痛啊!”

许万喜笑道:“就是一点擦伤,没多大事。听我们村新来的战士讲,淑芬的伤虽然好些了,但还是下不来炕,只能继续养着!”

石国泉道:“周主任是位好干部,回家去替我问他好,也问你家里人好!”

许万喜感谢道:“谢谢石书记,我替家里人和淑芬谢谢您!”

石国泉看赵二虎等几个人已经等的有点儿着急,就握了握许万喜的手道:“我们先走了,这一阵部队主要是学习训练,演练配合作战,为以后和敌人作较大规模的作战做准备,但文化学习也很重要,县委准备抽调几名文化教员下去组织战士们进行文化学习,你要好好利用这个学习机会,光仗打的好不行,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没有文化是不行的!”

许万喜感动地握着石国泉的手道:“是,石书记,我一定好好学习!”

石国泉笑了笑道:“许万喜同志,你是咱们队伍中的好样的,要带好战士们!”说完石国泉又跟周围的几名同志握了握手,叮嘱了大家几句,然后带着赵二虎等人向村外走去。

望着石国泉远去的背影,许万喜想着这两年在石书记领导下的斗争,心里是感慨万千:石书记不仅是位好领导,更象个大哥哥,对上级尊重,对下级友爱,下面的干部犯了错误,石国泉从未严厉地训斥过谁,总是细心地讲道理、摆事实,自己有错误也总是虚心承认,接受大家的批评;打仗时更是不避危险,哪里危险就出现在哪里,……石国泉的优点说不出,许万喜决定要努力做一个石国泉那样的人。

部队集合了,许万喜带着自己的侦察班站在大队部机关的队伍里,一百五十个人站了四行,虽然不是很整齐,但还是显得很威武。袁国才简短地讲了几句话,然后请田世英讲,田世英摆摆手,袁国才明白部队在这个村停留过久,田世英是怕被敌人知道了来袭击,现在部队四分之三都是新来的民兵、积极分子,大部队作战经验不强,所以他也没再费话,对部队命令道:“向右转,出发!”一百五十名战士刷地向右转过去,排着四列纵队列队走出了村子,借着黄昏的掩护,部队很快消失在青纱帐里。

半夜时分,田世英率领的大队机关和三中队到了九里店。来到这个有“抗ri模范村”之称的抗ri堡垒村,大队的干部和战士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抗ri最积极的村庄,原来只有张老财一家地主不支持还破坏抗ri,后来张老财因为搞破坏事发跑了,另外两家地主和一家富农都站出来明确表态一定坚决支持min zhuzhèng fu进行抗ri,还真的捐出一部分钱来给村里的民兵买枪买子弹,显现出了支持抗ri的真情。

和村里放哨的民兵联络上,指战员们进了村。梁方启没等田世英他们进了民兵队部,就乐着跑来了。田世英握着梁方启的手笑着道;“梁书记,这回我们要在你们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而且恐怕时间还不短,可要狠狠吃上你们一口!”

梁方启呵呵一笑道:“没说的,再过些ri子玉米棒子就熟了,别的不敢说,窝头管够!”

在村委会里值班的代理民兵队长向永年和几名值班的民兵这时已经把队部里的灯点起来了,梁方启往屋里让着田世英,田世英对袁国才道:“把队伍都带到这里来,让伤员们进屋休息,其余的同志就安排在院里或者暂时在街上委屈半夜,先别惊动老乡们!”

袁国才应了一声是,一边安排战士们休息,一边在村子四周加派了岗哨。

梁方启道:“大队长,你这就见外了,战士们来,俺们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在街上露宿,不惊动老乡们是对的,但俺们这些干部家也能住些人,不能就这么着让战士在露天地儿睡!”

田世英还想再客气,得到消息的村干部们全来了,尤其是代理妇女主任赵崔兰,声音清脆道:“田大队长,您千万别客气,别人家俺先不说,俺家可以住二十个人,你看着安排吧!”

其余的干部们也纷纷吵嚷着要把战士们请到家里去住,这么一乱,虽然大家都注意着压低声音,但还是把村委会周围的几家惊动了。老乡们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队伍来了,全都激动地跑出来迎接自己的亲人。这下子,整个村都知道县大队来了,老乡们全出来了,这家五、六个,那家十来个,全把战士们往自己家里拉。田世英看着热情的干部老乡们没办法,只好让袁国才把战士们按照班组分到老乡家里去住了。

许万喜的娘和弟妹及周大婶也都来了,争着让侦察班的战士们住到自己家里去。大家都明白两位老人的心思,许万喜的娘看周大婶的那股热情渴望劲儿,想了一下笑着道:“好,亲家,就让万喜他们住你那里去,不过是不是让万喜先回去看看淑芬?!”

周大婶道:“行,万喜去看淑芬俺没意见,可同志们得去俺家住!”

大家看着两位老人呵呵笑着,田世英点点头,梁志才给领导们敬了一个礼带着侦察班跟着周大婶走了。这时,村里人家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烟,老乡们抱柴的抱柴,生火的生火,就连那些没住队伍的人家也紧锣密鼓地给战士们做起了吃喝。

许万喜得到大队长的批准,田世英也和许大娘聊了几句家常,在弟妹的簇拥下,许万喜大步流星地跟着家人回了家。

周淑芬的伤虽然在小乔的积极治疗和两家老人的照顾下很见好,但身子还是很虚弱,迷迷糊糊听着说县大队和万喜他们来了,周淑芬有些做梦的感觉,这一阵敌人虽然没有大的行动,但也来sāo扰了两次,全凭家里还没全部挖好的地道,周淑芬才没有遭受颠簸之苦。听着街上有点儿乱,周淑芬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感觉有些渴,周淑芬想喝水,可巧许万喜就进来了。几个弟妹也想跟进屋去,万喜娘把他们拦下,拽到了正屋里。

借着昏黄的灯光,许万喜觉得妻子的脸sè还是很不好,原本黑红的脸庞,现在看上去煞白煞白的,他一进门,看见周淑芬睁着眼,忙叫了声:“淑芬!”

周淑芬瞧着丈夫笑了笑,声音微弱地叫了声:“喜子哥!”

许万喜没听见周淑芬的叫声,只是看见她嘴唇动了动,忙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奔到炕前一把攥住了周淑芬的冰凉的双手,周淑芬笑了笑,许万喜连忙问道:“怎么样?淑芬,感觉好些吗?石书记还让我替他向你带好呢!”

周淑芬轻声说了句谢谢石书记,仔细凝视了凝视自己的丈夫,满脸都是关心惦念。许万喜望着妻子发白的面sè,心里酸溜溜的。周淑芬望着他道:“傻子,看什么呢?”她本想多说一句你给我倒碗水喝,但身子的虚弱让她不能多说,她只好喘了喘气停顿了一下。

许万喜握住妻子的手道:“淑芬,你受苦了!我没照顾好你!”

一阵暖流涌上周淑芬的心头,她苍白的面庞仿佛染上了一层红晕,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这次的伤势非常严重,但丈夫和家人的关怀使她又顽强地活了下来,她很渴,但她更愿意丈夫的手始终这么握着自己,幸福和甜蜜感觉就是在这手之间传递。两个人没再说什么话,但彼此的心意已经相知,时间就这么悄悄地流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淑芬实在渴的受不了,声音低微地对丈夫道:“喜子哥,俺渴了!”

许万喜有如从梦中惊醒一般,松开妻子的手忙去倒水。随后他轻轻扶起妻子,让她偎在自己的怀里,小心地端起水碗,慢慢地喂给她。

周淑芬喝完水,许万喜扶她躺好,不等周淑芬问,他放好水碗就对妻子道:“我们侦察班和三中队跟着大队部要在咱们村住上一段时间,现在新战士很多,石书记他们决定让战士们好好训练一下,所以这一阵,我也能在家多陪陪照顾照顾你了!”

周淑芬微微点头示意道:“那真好,俺每天都很想你!”

许万喜侧过身,轻轻亲了妻子一下,周淑芬眼里满是欢喜。

天渐渐地亮了,许万喜躺在妻子身边睡了一会儿。

听着街上有了脚步声,万喜娘轻轻叫醒了儿子,给他端来一碗杂合面条,许万喜望着娘道:“娘,家里最近这一阵生活还好吧?”

万喜娘轻声道:“好,zhèng fu为了照顾淑芬和咱家,多给了咱们家五十斤白面!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大秋了,如果鬼子不来抢,过到明年chun天是不成问题的!”

许万喜三口两口吃完面道:“娘,您放心,就是鬼子们来了,咱们也决不能让他们把粮食抢了去,粮食就是咱们的**,绝对不能让他们抢了去!”

万喜娘听了点点头,还想和儿子再说几句,街上队伍已经在集合了,许万喜和娘说了句:“训练回来再和您唠!”把自己的武器收拾了一下,许万喜跑到了街上。

袁国才给三中队的指战员们讲了讲训练的要点,各小队就分别拉到村外训练去了。

此后一段时间,县大队的指战员们除了训练就是帮助老乡们生产,地道的挖掘进度也由于县大队战士们的参与大大提高了。为了不让敌人得到县大队确切的活动情报,侦察班和民兵们对敌人进行了严密的监视,同时大队也是频繁地更换驻地,在这一带和敌人兜开了圈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