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石国泉,梁方启和许万喜几个人回到村委会,民兵们已经把塌了的后院墙修砌好,有不少人在擦枪磨刺刀。进了屋,梁方启和众干部商量道:“我们现在分分工,万喜组织民兵们收拾武器,我们几个分头到各家各户去做动员,把该说明的事向各家都说喽,晚上我们再回来碰头,然后再商量商量对张老财的事!”

众干部齐声说道:“好!”

梁方启就把事先想好的谁去村东、谁去村西一一分派清楚,众干部就按照梁方启的分派去了各人负责的地段。

看大家都走了,许万喜招呼民兵们把地雷和土炮都从民兵队部里搬出来,炸药也拿出来晒了晒。看土炮上的一个铁箍有些松,许万喜和大家又用工具紧了紧。

做完这些工作,许万喜让大家把子弹全取出来,各人分别有三、五粒至十几粒不等,许万喜做了做说服工作,让子弹多的人匀几粒出来给少的人,虽然有个别人不怎么愿意,但大家还是把子弹分了分。

分完子弹,许万喜又指定几名没有枪支的民兵练习cāo作土炮,把使用的方法和要领一一讲述明白,随后让他们到一边去练习去了。

把这几名民兵安排走,许万喜对剩下的民兵道:“我们这次保卫麦收,主要是对大闫村据点的敌人进行围困,把他们困在据点里就是胜利,所以这地雷的使用是第一重要!因为是要黑天去埋雷围困,所以咱们得摸着黑去埋雷,现在咱们就练习练习!”

民兵向永年道:“那怎么练习啊?要等到晚上吗?”

许万喜道:“不用等到晚上,现在咱们就练习!”

向永年还是不怎么明白,许万喜继续道:“我预备了些黑布条,咱们就用黑布条蒙上眼睛进行练习,实际上到据点外埋雷时咱们也不能光盯着埋雷,要耳听四路、眼看八方!”

民兵们笑道:“那我们岂不是都成孙猴子了?!”

许万喜道:“我们要真成了孙猴子就好了!”说着把已经预备好的黑布条拿出来,分给了众民兵,大家也就在院子里蒙上布条练起来。

许万喜道:“咱们这次埋雷,要分组进行,两个人一组,大家要配合好!”

民兵们就按照各自自愿的方式分成了五个组,许万喜在旁指导着。

……

天黑了,梁方启等干部回到村委会,民兵们就回家吃饭了。

大家把各自的工作成果向梁方启汇报了一下,梁方启感觉还是比较满意,商量到对张家的监视,周淑芬主动请缨道:“这事就交给我们妇女和儿童吧!一来可以节省民兵、青壮年们多劳动多消灭敌人;二来妇女和小孩子们的行动也不会被张老财怀疑,我看这事交给我们最合适!”

梁方启道:“合适是合适,但得注意安全!”

周淑芬道:“我会注意的,每次我都安排三、四个人,一有危险或者看他们走的急走的远就让监视的人回来马上报告!保准不让出事!”

梁方启道:“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淑芬点点头问道:“那对张家的监视哪天开始?”

梁方启道:“现在离麦收还有四、五天,我看就从明天开始吧!一定要选择可靠的人,千万不能走露消息让张老财发觉!”

周淑芬笑道:“您放心吧!一会儿咱们散了会吃完饭,我就去安排!”

梁方启点点头,大家又把其他事商议了一阵各自回了家。

周淑芬回到家,寡妇老娘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她,看女儿回来了,周大婶埋怨道:“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整天在外面疯跑,街里的闲话你就听不到?!”

周淑芬把头一摆,坐到饭桌前一笑道:“让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说去,这天底下的人总有人喜欢胡说八道,这时谁也管不了,人长着嘴就是两件事,一是吃饭,二就是说人,谁愿意说就说去!”说着端起粥碗先喝了一口。

周大婶看着女儿道:“咱们这孤儿寡母的,娘是由着你xing子让你高兴,前两年多少人给你提亲你都没同意,偏偏看上了许万喜,娘也没说什么,可这兵慌马乱的,这婚事也不能总拖着不办啊!他家是不怎么富裕,但娘和他家是什么也不要啊!”

周淑芬看娘自己一回来就说婚事,把碗往桌上一墩道:“娘,这饭你还让不让我吃?我一回来就唠叨,我嫁出去你就那么高兴?不想我多陪陪您说说话?”

周淑芬这话一说完,立刻勾起了周大娘没有儿子的伤心事,她眼角一湿道:“淑芬,你爹死的早,除了这几间破土坯房什么也没给咱们留下,我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以为娘就那么愿意把你嫁出去?!能招个女婿是最好的,可许家能同意吗?”

周淑芬一看母亲哭了,想着母亲这些年的不容易,心里也不是滋味,急忙安慰母亲道:“娘,您别着急,等过了这一阵我和万喜说说,反正我也是嫁到这村,就这么几步路,我会天天回来看您的!等过一、两年我再给您找点儿事做!”

周大婶知道女儿说的是什么,脸上还挂着泪道:“这么大个闺女说这话怎么就不脸红?我看真的是你出去学习这么几天把心学野了!”

周淑芬继续哄着母亲道:“娘,您就不想吗?”

周大婶看了看女儿,心思飞扬起来,把桌当间的咸菜碟向女儿面前推了推道:“怎么?前两天还不愿意说婚事,怎么今天就变了?是不是许万喜家催了?”

周淑芬咬了一口窝头道:“哪儿啊?!这事他们家得听我的,我说结就结,我说不结就不结,我是为了工作上方便,省得出来进去人家说闲话!”

周大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

周淑芬向母亲吐了下舌头道:“不过上级也和我说这事了,让我不能因为工作耽误了成家的事,我也得为万喜想想,省得他们家老是一颗心悬着!”

周大婶不满地看了女儿一眼道:“你就不为你娘想想?!”

周淑芬绕过桌子,捉住母亲的一只手笑着道:“我怎么不为娘想?要不怎么会说过一、两年给您找点儿事做?”

周大婶一想终于可能看到女儿出嫁,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还是舍不得,眼泪又流了出来。周淑芬给母亲擦着眼泪道:“娘!您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那我还是不嫁了,陪您一辈子!”

周大婶一握女儿的手道:“傻孩子,当娘的哪有不让自己女儿出嫁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你不嫁,娘盼着你有个人家;真说嫁,娘又舍不得!”

周淑芬偎在娘怀里道:“娘!您放心,就是我嫁了也还是您的女儿!”

周大婶抚着女儿的头道:“这不是废话吗?女儿当然永远是娘的!”眼泪也随之止住了。

看娘不哭了,周淑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匆匆吃了两口菜,抓起半拉窝头向门外一边急促地走着一边道:“娘!呆会儿您先睡吧!给我留着门就行,我晚上还有事!”

周大婶看女儿走了,忙站起来道:“什么事这么忙?连饭也顾不上吃!多亏只是村里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要再大了还了得?!”

周淑芬没理会母亲的话,知道自己一回话,母亲的话又会没完没了,把街门一关,就向不远处的妇女积极分子赵翠兰家就走去。

赵翠兰家只有丈夫和两个小孩子,大的十二岁是个女孩,小的男孩今年整八岁。由于平时就是热心肠,喜欢帮助人,村里谁家有事都去帮忙,赵翠兰在村里的口碑很好,丈夫梁方成也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所以这一对夫妻在九里店村人缘是极好。村里一成立妇救会,说是帮助打ri本,赵翠兰就积极参加,要不是有两个孩子和家庭拖累,这赵翠兰恨不得就去了八路军的部队。

走到赵翠兰的家门口,周淑芬在门口一叫,赵翠兰把手里正涮着的锅碗一放,对丈夫和里屋的孩子道:“淑芬喊我呢!看来是有事要开会,这锅碗你们先放着,回来我再涮!”

梁方成一边磨着镰刀一边道:“你去吧!等我把这几把镰刀都磨好了我来涮!有什么事你尽管去办,家里的事你就交给我吧!”

女儿玉珍从里屋跑出来喊道:“娘!您去吧,我涮!”

赵翠兰把围裙一解,风是风火是火地跑出来,周淑芬这时候正准备喊第二遍。

一出自己家院门,赵翠兰看见周淑芬就问道:“怎么?要开会吗?都两天没开会了,我看马上麦收也该开会了!”

周淑芬点点头道:“咱们今天得多通知几个人,这回事多!”

赵翠兰痛快道:“行,你说都通知谁,我马上去叫!保准不耽误开会!”

周淑芬知道她办事雷厉风行,马上把要通知的人告诉她,两个人就分头去叫人了。

约摸一顿饭的时间,妇救会的骨干们就全来了。她们占了村委会的办公室,原先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收拾武器的民兵们就去了隔壁民兵的队部。

周淑芬看大家到齐了,首先把成立麦收青年女子突击队的事和大家说了,大家是一致赞成,周淑芬笑着道:“这回咱们可要和那些男同志们赛赛,看看咱们这妇女半边天是不是真能把这天顶起来!”

妇女们同声道:“能!没问题!”

周淑芬道:“对,我看也没问题!现在我把另外一件事再和大家说说,这件事也很重要!”

赵翠兰道:“周主任,你就说吧!咱们妇女决不会输给他们男同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