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清晨的阳光不似春日那般和煦灿烂,但厚重的窗帘挡不住那悄悄溜进来的暖阳。不得不承认这是童郁五年来睡过最安心,最舒服的觉。薄被的清新是陌生的,却冥冥中有柏风的气息。不愿从美好的梦境中醒来,不愿醒来后——又是空欢喜一场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还未消散,头微微地偏痛,渐渐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心里却没有一丝不安与害怕,忍者疼痛准备起身,但是被子边,好像有东西压着,一看——

这,这是——漆黑的浓眉修长,眉骨凌厉,五官层次感分明,下颌却又弧度柔和,英气和柔美,在这张脸上极为协调地糅合在一起。

“柏风。”足够深切地叫着,带着五年来梦里挥之不去的萦绕,五年来浓浓的相思,五年来密密的恨意,五年来深深的爱意!

听到叫声,柏风缓缓地睁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童郁,阳光如火,映照着他英俊绝伦的脸庞,但——却照不亮他的眼睛。浓密睫毛下覆盖着一层雨雾一样的阴影,渲染着静默的悲伤,这样的目光,会让童郁感到生疏,她不敢相信地,又叫了一遍,“柏,柏风。”

看着童郁那透亮清澈的眼神,闪闪发亮,柏风的心好像被撕扯一般,疼得厉害。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这五年来她经历了什么,他们之间会隔多少人和事,他没有办法想象,他没有权利过问,他只想一直看着她,看着这五年来——他的牵挂!

童郁眼前瞬时变得模糊,泪水不听使唤地噼啪往下掉,缓缓开口,“你,你过得好么?”

轻轻地回,“好。”继而又面无表情地添了三个字“萧太太。”

“萧太太。”这三个字从柏风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地刺耳!就好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但童郁宁愿心中百般不愿也忍受着因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身份!去和柏风解释呢。这两年的自己的确是在别的男人的身边,那么又有多少佳人流连于完美的柏风的身边呢。童郁已经无法想象,她和她之间,有多么多么遥远的鸿沟!

柏风起身,毫无表情地走到沙发旁坐下,静静地点燃一支烟。

看着柏风吸烟时动作的自然娴熟,童郁的心很疼,以前的柏风最不喜欢烟草的味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什么时候我们说话这么陌生。”苦笑一下,又说,“你该上班了,这楼下有地铁站可以直通你们公司写字楼。”

“你,你知道我在哪工作?”

“萧太太,你不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吗?”

童郁突然明白,自己好蠢,在柏风面前,自己永远是那个卑微傻气的小丑,好像一切永远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不禁冷笑,那是对自己的厌恶和冷冷的嘲讽,侧过身子最后——留恋着薄被的清新……

柏风斜瞥了一眼,“不送。”

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柏风无情的话一次又一次抽走她的灵魂,脚步——是无法想象的沉重,却又故作坚强,昂首挺胸地离开,直到关上门的一霎那!

慌乱地逃离这栋公寓,她不要再忍受,五年来的煎熬和刚刚的委屈顷刻间爆发。就是想痛痛快快地哭,眼泪若是能带走所有的痛苦该有多好!

爱情的潮汐早已褪去了!对,是童郁自己要的,是童郁自己葬送的!

童郁悔过自己,恼过自己,恨过自己。悔自己那不由来的尊严,骄傲地提出分手,恼自己爱柏风是这样的镂心刻骨,恨自己原来那无法抛下的骄傲永远敌不过深爱柏风的心!

五年又怎样,再多的时光又怎样,从最开始听到岑瑶回国的消息,童郁就明白,自己输了,在这场爱情纷扰里,自己输得——很惨

而,在沙发的角落里,有一个众人眼里不可一世的男人,默默地感受着这屋子里她的气息,噙着——泪水,对着这个空旷的屋子淡淡地说:“还能,开始么?”

童郁怎会明白,在这纷扰里柏风——更是输得一塌糊涂!因为他们都无法割舍彼此倾付的韶光,无法割舍曾经的相濡以沫,无法割舍五年来的——断肠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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