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竟然同时出现两组户川朝河,莫非我眼花?正当我扭头再去确认的时候,明亮的光芒旋即熄灭,仿佛其昙花一现的唯一目的就是挑拨我们原本异常脆弱的信任。

户川挥舞双臂,大声辩白:“幻觉!这是明镜制造的幻觉!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祖皇帝要封印明镜,因为其力量实在太强太可怕,超乎了人类所能掌控的极限!历来明镜的拥有者向来受到明镜的反噬而没有好下场!最早殷商的纣王,鹿台自焚;始皇帝客死沙丘,偌大的帝国短短时间内分崩离析,唯独太祖皇帝晚年一时迷惑,终究摆脱了明镜的蛊惑,将其封印!“

朝河疑虑重重地瞟了户川一眼,顾自前行,孤寂的矿工灯在黑色海洋里悬浮,当他来到原本命案的现场,稍微一怔,什么也没有,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户川得意地大笑:“我说过,这是幻觉!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必败……”

话音方落,黑暗的角落里猛然窜出一条人影,凶猛地扑到朝河身边,只听夺一下,一把雪亮的匕首扎在朝河胸口。后者不相信地盯着袭击者,头顶矿工灯尽数映在那人的脸面上——户川!

身边的户川顿时哈大嘴巴,我同时刻已经飞奔上去,抡起登山锤就往下砸。虽没有和户川正式交手过,凭其**队的训练,恐怕不是我这个久经实战的人员的对手。

那个户川狡猾地把怀中的朝河尸体推过来,自身立时隐入黑暗中。我放下尸体,不敢冒然追踪,唯恐中计。

而还有一个户川便追了上来,我再一愣,打量两人,顿时心底有了区分。眼前的户川,下巴上干干净净,至于刚才交手的那个,却长了一圈胡子,估计半个月没有剃了。

户川浑身发抖,失神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他看到其他人不信任的眼神,急忙表示:“不是我,不是我,那是,那是另外一个人!”户川转头面对我,眼珠瞪大的可怕,叫道:“恒淮君,你和他照面过,你应该能够证明……”

照户川以前的推断,明镜可以把未来的事物送过来,难得那是几十天以后的户川?我心中存有疑惑,然而此刻户川切实不是敌人,我没有必要增加对手,于是沉声说道:“不错,大家分别两个户川很简单。杀人犯户川长着大胡子,眼前的好户川则是光下巴。”

众人虽然还在怀疑,但是显然有着我一样的想法,于是暂时不再追究户川。

王二战战兢兢问道:“万一那个杀人犯过来,我们怎么办?他藏在黑暗中,我们一时找不到!”

我冷笑道:“假若他真的是户川,好像还忘了一样东西!”

我走到发疯的饭岛跟前,一直象小狗一样牵着他的白阪悠自觉地往后一退,不知脚边踢到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地乱滚动,她好奇地往后面一瞧,顿时尖叫道:“鸭卖蛋……”

鸭卖蛋?我立时醒悟这是日语罢了。循着白阪悠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我的脸色也转白。

地上横七竖八地堆放了一些死人尸体,地宫空气干燥,气温凉爽,尸体就像地窖里的肉类一样保存良好。然而这些尸体也象屠宰后的牛羊,一一被肢解开,那一条条大腿、胳膊,上面的人肌肉细细地被削去,只剩下半载白森森的骨头。而白阪悠踢到的正是一个头颅,上面皮肤尽数被剥走,满面血淋淋,眼珠瞪着前方,两排牙齿像是妖怪一样露出来,脑门上开了一个口子,似乎里面的脑浆已经叫吸光了。

白阪悠吓得不轻,一边说着叽哩咕噜的鬼子话,一边急忙窜到我身边来。

我白着脸,头皮发麻,转过头正看到户川,他吞了一下口水,问道:“恒淮君,你看这是……”

“怕是他们被困在这里之后,粮食匮乏,便自相残杀,胜利者以失败者的身体为食!”

我冷冷地说道。

白阪悠女声尖利地叫道:“实在是太残忍了!”

大石哼地一下:“这并不少见,人到了饥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地出来、据说在终战之前,日本被ABCD(注:AAmericaBBritainCChinaDDutch)包围,粮食匮乏,农村不少地方出现了人相食的情况!何况在此地,一旦食物消耗完毕,困在其中的强者就会以弱者为食。”

“不对!”

户川心虚地问道:“恒淮君,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说道:“你不记得吗?我们在人道地宫发现了五具干尸,其中的朝河也是干尸之一,那么到了这里应该只有三个人!可是我们刚才明明看到另外一个户川杀了另外一个朝河,而且从现场的尸骨推断,尸体不会少于四具,也就是说,似乎人道地宫与这个阿修罗道地宫毫无关系一样!”

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推论,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无奈地挥挥手。

户川焦急地说道:“还多想什么,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看着这些尸身就恶心的要命。幻觉,明镜真实幻觉了!”

其实户川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我冷冷说道:“不过我们还得对付另外一个食人恶棍,虽然他躲在黑暗中,可是这个东西恰是能够找到他!”

我把饭岛的雷达枪掏出来,打开按钮,雷达枪发出呱呱的奇怪声响,开始工作。它的有效范围打一百米左右,地宫不可能太大,任何物体都一一显示在雷达枪的屏幕上,果真看到一个人形物体出现在一角,缓缓移动,蹑手蹑脚,我大笑道:“你跑不了了!”

人形物体似乎听到了雷达枪的工作声音,不静反而急切地跑动起来,冲向下一个畜生道地宫,正中了我的诡计。我们离出口比他近,他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击都在我的攻击范围内。只见越奔越近,嗒嗒脚步声音都异常清晰,我大喝一声,手中的登山锤如离弦之箭,单手抛出。哪个户川在黑暗中反而成为了劣势,无法觉察登山锤的来势,噗的,在雷达枪屏幕上顿时倒下。

我大喜,奔跑上去,矿工灯对着那个户川,见他满脸鲜血,登山锤不知去向,正当疑惑中,这家伙猛然张开眼眸,口中喷出一口血,顿时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暗叫不好,胸口已是一痛,急速反应,一个筋斗后翻,耳听嘿哈地打斗,旋即擦去血迹,正是大胡子户川和光下巴户川在打斗。看来他急于洗清自己,踊跃表现。

我胸口虽然隐隐作痛,却不是被扎了一刀,而是受到重物撞击,想到胸口怀藏的护身符毛主席胸章,默默祈祷:“毛主席,你又救了我!”

我立即取下我的匕首,冲上前去搏斗,如此近身搏击,正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是战斗工兵出身,射击不如步兵,但出击时常遭遇近身战斗,是以特别重视该项目。两个户川互不胜负,一旦我加入战局逆转,大胡子户川顿时落败,被我先是一刀扎在脖子上,那光下巴立时又在胸口补上一刀,眼见对方已经不行了。

那家伙慢慢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含含糊糊叫道:“朱恒淮,你不得好死,哈哈……”

我一脚踩在他胸口,立时一命呜呼。

我与户川结伴回去,白阪悠担心地问道:“如何了?”

我点点头,示意干掉了。

剩下的几个人便加快脚步,赶到畜生道地宫,放入门口,里面正对着一张镜子,不对,那就是我自己!我一呆,见他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忽然口袋里日镜蠢蠢欲动,只见白光一闪,眼前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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