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冒着风雪走到沈阳老城区,在一个棚户前敲开一扇门,里面的人勃然大怒:“哪个王八,深更半夜的……”

“我。”

表叔冷冷说道。

开门方见表叔,那人眼珠瞪大,说话都结结巴巴:“表表表叔,想不到您大驾光临,请进,请进!”

那人哈腰点头,像是汉奸遇到鬼子一般,慌忙把我们迎进去,里面正聚着一群人在赌博,乌烟瘴气,看到表叔顿时都如老鼠见了猫,双腿筛糠似战栗不已,嘴巴上叼的烟掉到手心里也浑然不知,表叔一哼,众人立时一抖。

“今天,我有事在这里住一晚……”

众人纷纷上前献媚:“这是我们的荣幸。”

“表叔,您坐好,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表叔哼了一下:“给我来四个肉包子,一碗肉丝面,加辣的。”然后问我,“你呢?”

“米饭吧,上几个小菜,不要辣的!”

表叔对众人大吼:“明白了吗?今晚我在这里睡觉,谁敢打搅我一下,我叫他活的好痛苦!还有,再带点云南白药来。”

“是是!”

那些人忙不迭地去办事,我笑道:“你好大的威风,有如此一帮手下。不怕出卖你吗?”

表叔笑道:“谁敢?他们每人都被我带进局子里去过,出来之后,连对我腹诽半个字也不敢!”

我心知以表叔的手段,一定折磨地这帮地痞生不如死,下过十八层地狱之后哪敢再回头。

不刻晚餐一一上来,居然是牛排、羊肉串、水煮鱼,当下不再客气,扒了两碗饭。酒足饭饱之后,表叔一挥手,将众人赶出去,对着镜子细细敷上云南白药,然后两人挤在一张炕上睡觉。

表叔突然问道:“恒淮啊,我和你相识不算长久,交情亦是不算深厚。我的部下朋友都没有来救我,唯独你却冒险出手,为何?”

我笑道:“你感动了?呵呵!我当过兵,在越南打仗的时候,连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兄弟,只要我活着,就会把身陷险境的弟兄救出来。若是我落入敌手,他们也会这样干!人心齐,我们保持了强大的战斗力!虽说你我交情不算深厚绵长,毕竟一起战斗过,于情于理,我都得救你!”

表叔默然无声,好像心头烦闷之极,只说了睡觉睡觉,就盖上被子,我其实累极,当下呼呼大睡。

次日清早,我胡乱吃了几个馒头,两人开始细细化妆。云南白药当真灵验,表叔脸上的青肿伤痕好地差不多,他刮掉常年蓄养的威风小胡子,面目徒然一新,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然后掏出两件衣服,我抖开一看,原来是仿制警服的保安服,原来要冒充故宫保安人员。当下穿上衣服,两人一起外出。

昨夜下了一夜,地上又积了半尺厚的大雪,太阳开出来,雪花不仅没有融化,反而刺地眼睛生疼。表叔递给我一副宽边墨镜,戴上之后,恐怕白水也一时认不出我来。这叫我不禁感叹:“军队的伪装和公安的伪装非常不同,士兵为了在周围环境中隐蔽,公安是为了在人群中隐蔽。”

表叔笑道:“不是废话吗?能够在故宫里到处走来走去又不至于招人怀疑的,只有保全人员了。”

我们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搭车来到沈阳故宫。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屹立于故宫正前方的“大清门”,看过北京故宫宏伟身姿的我立时对沈阳故宫嗤之以鼻:“有这么小的门就号称故宫了,若是北京故宫有灵,一定会活活气死。”

表叔说道:“建造大门之前,满清只是地方政权,哪能和大明王朝比拟。据说这大清门来历还有一个说法。那皇太极听说北京故宫的正门叫‘大明门’,为了针锋相对,克其锋芒,于是把这座大门命名为‘大清门’。”

我们从正门进入,我说道:“话说回来,虽然昨天那个胖子已经承认是奉上头人的命令行事,但是这人连他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够认出来?即便认出来,你能干什么?当即干掉他?”

表叔摆摆手:“这个你不必担忧,山人只有妙计。”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则是咯噔一下,表叔没有完全信任我,对我尚且有所保留。而且,表叔这个人,并非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下我们只在门口巡视,过来八九点,突然过来一群人,嚣张之极,包了一辆大巴过来,下车之后,我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还有几个我的老熟人。一个是两年前在明孝陵被我打地他妈妈也认不出的江上苇,还有一个是被我折断两条胳膊,现在只能都吊到脖子上的马合城,置于中间的,却是在北京火车站和我对视的瘦弱青年。见他面目姣好,但是脸色苍白,一个病夫尔。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高个的不相识人,似乎是其中的头头,沉声道:“大首领,这便是沈阳故宫,大清龙脉发源之地!”

我在表叔耳边细语:“是他们。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伺机行动!”

我听到表叔冷冷地发话,每一个字,都几乎是齿缝之间挤出来——他恨极!

那瘦弱青年发出像是鸡叫一般娘娘腔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几乎怀疑他是太监:“这便是大清国的龙脉吗?我看也不见得如何。若是真的这般神奇,那么宪宗皇帝(指清废帝溥仪)还是难逃失国厄运?”

那头头说道:“启禀大首领,可不要小觑这故宫。我大清之兴起,风水之功不可抹!当年太祖皇帝(指满清奴儿哈赤)经风水师指点,方知沈阳孕龙脉王气。那西南角娘娘庙那边乃是龙头,东门弥陀寺那边乃是龙爪,风岭山下千佛寺乃是龙尾。但是三座寺庙只压住了龙首、龙爪和龙尾,城中的龙脊却没有被压住。若是龙一弓身,即会飞走,于是太祖便在龙潜之地再造宫殿,压住了龙气。这样,我大清才能战胜明朝,统治天下三百年!”

表叔暗道:“你跟踪他们,我去布置一下。”

于是我慢慢跟随在那群人后面,一个保安跟着一大群旅客团,并不稀奇,是以也没有人怀疑。在他们走入崇政殿之后,我也悄悄跟进。可能见我跟着不爽,马合城走了过来,叫道:“喂,那边的保安,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

我稍稍退后几步,马合城与我擦肩而过,眼角余光瞄去,但见他眼神稍微露出疑惑的神情,转瞬即逝,显然我的化妆技术不错。他抽抽鼻子,面部肌肉徒然抽搐,大声叫道:“我记得你的味道,你是那个探子!”

顿时众人哗然,转过头来,凶光射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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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长久以来,人们对中国的末代皇帝溥仪的称呼都是宣统帝或者清废帝、末代皇帝、逊帝等,他没有庙号和谥号,因为帝制取消了,继承满清的中华民国及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可能给他上庙号和谥号。爱新觉罗家族在台湾的后人却妄自给溥仪上了庙号和谥号,庙号曰:宪宗,谥号曰:配天同运法古绍统粹文敬孚宽睿正穆体仁立孝襄皇帝。按谥法,行善可记曰宪,在约纯思曰宪,圣能法天曰宪,圣善周达曰宪,创制垂法曰宪,刑政四方曰宪,文武可法曰宪,聪明法天曰宪,表正万邦曰宪,懿行可纪曰宪,仪范永昭曰宪,表正万邦曰宪,博闻多能曰宪,赏善罚恶曰宪,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显然,把头号国贼溥仪极大美化了。

而在北京的爱新觉罗家族后人在2004年的时候,也给废帝溥仪上了庙号和谥号,他们上的庙号是:恭宗,谥号:愍皇帝。按谥法,知过能改曰恭,逊顺事上曰恭,卑以自牧曰恭,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在国遭忧曰愍,在国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使民悲伤曰愍。从谥法解释来看,这个庙号和谥号还是比较客观地反映了溥仪的一生。但从溥仪一生的所作所为来看,作为头号国民大奸贼,他分裂国家,建立伪满洲国,投靠外虏,出卖祖宗,只有汪贼精卫可以比拟,即使谥谬丑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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