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正一脸沉静默默为她驱毒的孩子,凤寤言挣扎了半个月,终于开口和天歌说了第一句正常点的话:“你是个女孩子吧,为何总是穿男装呢,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天歌原本以为凤寤言不喜欢她,甚至对她有意见,所以每次来她都小心翼翼的,毕竟这位是这凤天大陆的皇,她只要一句话就能置她于葬身之地,所以还是不惹为妙。【全文字阅读】

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无论是相貌还是感觉,天歌对凤寤言都存有好感,突然被问话,她之前的不快也抛到了一边,颇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对方这句话却不好回答。

为什么呢,因为和您长得太像,所以凌前辈不让我以真容示人?

虽然天歌早就猜到自己的真容或许会惹来一些麻烦,但没想到和她相像的竟是凤天大陆的皇,她想,如果当初凌子冽没有提醒她,她恐怕早就被人面阁和穆灵心发现并害死了。

所以,这一刻,天歌无比感谢凌子冽的先见之明,同时面对凤寤言,她显得有些为难,她想说实话,但明显她们还没有那么亲近。

是以,沉默片刻,为免凤寤言尴尬,她避重就轻地解释道:“男装比较方便,而且我的容貌不适合做女装打扮。”

凤寤言闻言眼眶一红,这个孩子细细看来五官上其实是有凌子冽的影子的,任何一个被父母千娇百宠的女子都会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天歌却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大堆天歌因为相貌受欺辱受歧视的片段,同时内心也更加自责。

如果当初她没有把她弄丢,现在她必然是被万民仰慕的凤女殿下,她的容貌不仅不会带给她羞辱和自卑,反而会更加显得有威严。

慕溪告诉她的都是当初在凤天遇到“研华”医者之后的事情,慕溪虽然后来知道天歌的身份有些问题,但了解得十分有限,凤寤言忍耐了半个月,此时被天歌一句话勾起了伤心事,存在心底的疑问便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能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吗?”

当初,她被穆灵心下毒追杀,让侍女带着孩子和一件护身法宝逃命,后来侍女和孩子一起消失,消失的地方有那件护身法宝使用过的痕迹,她当时就猜侍女带着孩子去了下届。

如今看天歌的反应,那侍女怕早就不在了,只是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

天歌意外地瞅了凤寤言一眼,心知必然是慕溪和她已经说过些什么,不过自己没有露出真容,她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她有关系才对。不过,不知道是心中哪根弦起了作用,她还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这具身体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道:“其实小时候虽然过得辛苦些,可是娘从来不忍心让我吃苦,我打小身体弱,娘更是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我,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凤寤言一眼,不好意思和她说自己与南宫焰的事情,便自觉跳了过去,想到柳氏被穆灵心和洛琳合谋杀害的情景,她眼中就蓄满了仇恨的泪水:“可是这一切都被穆灵心和洛琳毁掉了,所以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修习医术,为您解读,然后拿到救我娘的灵药。”

后面这些话凤寤言虽然早就听慕溪说过一遍,此时听来只觉心中抽痛不已,同时心中又有一丝怀疑,她问:“你娘叫什么名字,长得一定很美吧?”

她想,说不定天歌的娘就是她当年的侍女也不一定。

谁知,天歌却道:“我娘叫柳宛秋,她不是特别美,但是很温柔的感觉,长相让人看着很舒服。”

既然凤寤言可能与柳氏有亲缘关系,或许她会想起来也不一定,天歌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回答凤寤言的。

可是,很明显地,凤寤言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勉强一笑:“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娘亲?”

天歌看不懂她的表情,疑惑了片刻点点头道:“对啊,等为陛下解了毒,我就要回去和娘团聚。”

凤寤言突觉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窖之中,嘴角颤了颤,许久没有再说话。

天歌自然察觉了凤寤言的态度变化,觉得凤寤言大概并不知道她和柳氏的关系,心中顿时一阵失落。

她让自己重新沉下心来,将自己体内的药气全部输入凤寤言的体内,为她清理毒素。

直到药气耗尽,她要离开的时候,凤寤言才突然拉住她的手道:“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天歌一愣,她以为凤寤言应该是有些厌恶自己的,没想到她会主动要她留下来?

手足无措了片刻,天歌返回身道:“当然,不知陛下想听什么?”

凤寤言道:“那个洛琳为何要害你母亲,能和我说说吗?”

天歌闻言手心不由一紧,她怎么忘了,那天大战的时候,这位凤皇似乎承认过洛琳是她的女儿?

这么一来,天歌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凤寤言是她杀母仇人的母亲,她怎么能如此没有戒心?

凤寤言眼睁睁地看着天歌的脸色变了,一时间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听天歌道:“陛下和洛琳是什么关系,可以告诉我吗?”

凤寤言一愣,也想起当天的事来,连忙慌乱地解释道:“你不要怕,如果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绝对不会偏袒她!”

天歌听到这话神情稍缓,皱着眉头良久,才慢慢解释道:“她是我父亲的另一个女儿,她的母亲是郡主,我父亲当年抛弃了我的母亲……”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天歌细说,以凤寤言的心智和阅历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心疼地看着天歌,终于忍不住将她拥进怀中,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睨着孩子原来吃了这么多苦,你生母知道了不知道要怎样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