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归胆大,可当一个女人晃着腰肢做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沐英条件反射地紧张了起来。wwW!QuanBen-XiaoShuo!coM女人身上的香味很浓,让沐英的脑门觉得晕乎乎的,端着酒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喝着酒。

那个女人一下子黏了上来,掰过沐英的手臂环到自己腰上,娇笑着,整个身躯如水蛇一般将沐英缠绕住。沐英更紧张了,自己都觉得身躯微微发抖,环住女人的手臂如同坠着千斤重的铁索一般动弹不得。

女人的媚笑更盛,抓着沐英的手掌按到自己胸口,用力地揉了两把,口中咯咯笑道:“哎呀,奴今儿伺候的这位小将军是个雏儿哩!奴今儿可是赚到了!”

旁边几个钻在其他人怀里的女子也娇笑不已,纷纷笑了起来:“今儿怕是姐妹们都赚到了,这十几个可都是雏儿哩!怕是咱们要倒贴不少哩……”

这一下可就有点不给男人面子了,有几个小伙子登时来了勇气,高声叫嚷着自己如何如何“威武”,登时牛皮满天飞,惹得女人们娇笑不已。门外的老鸨子则如同看到金山一般,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

云霄看着手下递过来的情报顿时目瞪口呆,苦笑道:“怎么搞成这样?这韩清,真会搅浑水!”

柳飞儿撇撇嘴道:“男人不折腾两下,如何懂得珍惜自家妻子?”

蓝翎在旁边不屑道:“飞儿姐姐你还说!也不知道你从哪儿找来那些个女人,把青瑶妹妹好一顿痛骂,他们也不至于这样!”

云霄将纸片递给柳飞儿,伸手在蓝翎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道:“你更狠,还想着把那安神丸换成龟息丹,若是真让你换成了,那还不得出大乱子?”

蓝翎正要反驳,柳飞儿已经跳了起来:“什么!韩清这厮活腻歪了吧?敢带英儿逛窑子?这不反了天了?”

云霄一摊手道:“自古都有师父师娘劫法场的,难道你打算开天辟地头一遭,搞一出师父师娘劫窑子?那可是洛阳最大的妓寨!我那便宜大舅子也跟着一块儿去了,难道也让翎儿把他劫出来?”

“屁话!难不成就让英儿这么荒唐?”柳飞儿几乎喊了出来,“要女人哪儿没有,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咱府里的丫头让他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染一身脏病回来你有把握治好?回头怎么跟大哥大嫂交待?我可警告你,李善长的孙女可是在应天等着呢,大哥大嫂早就透露了这个意思,还托我探探英儿的底,你让这个丐帮的丫头进来搅局也就罢了,再弄一身脏病回去,大哥大嫂还不活拆了你!”

云霄淡然笑笑道:“李善长那事儿成不了,就算英儿自己同意,那老头也不会同意;就算李老头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窑子的事儿咱们别管,这些个小伙子,你总得有个地方让他们消消火不是?总强过祸害良家女子吧?韩清那厮请求接家眷过来的事儿大哥没同意,这小子都一年没见着婆娘了,难道你让他在营房的墙上掏个洞?”

柳飞儿脸色一红,跺脚道:“你、你、你!你不去,我去!”说罢,冲了出去。

蓝翎眨巴眨巴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哎呀,好困,我先睡觉去了,看见我哥哥的时候替我打声招呼……”

云霄一愣,连忙喊了一声:“飞儿,等等我!”也发足追了出去。

史青瑶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多久,茫然失去了自己的踪迹。史青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脚下还有路,虽然看不到前方,却依然要走下去。迷茫中,史青瑶觉得自己走进了群山之中,当东方微微泛出光亮的时候,史青瑶抬起头,看到周遭的崖壁上出现了成千上万个佛陀。佛陀们双目低垂,满脸慈祥地面对着史青瑶,如同一位位长者溺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女。

史青瑶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声道:“佛祖,告诉青瑶,告诉青瑶该怎么办……青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青瑶从来不觉得他应该就是青瑶的夫君……今天他进了青楼,本来不关我的事,可我心里却很难受。佛祖,求求你告诉青瑶,告诉青瑶该怎么去做……”

就在局面渐渐走向失控的时候,房间的门一下子被踹开了,柳飞儿怒气冲冲地站在了门口,房间内顿时一片寂静。初月楼的老鸨子也是混成了人精的人物,看到柳飞儿一身不俗的装扮,当即便推断这年轻夫人多半是知道了丈夫逛窑子,特地跑过来砸场子的。于是连忙一闪身挡在了柳飞儿面前,口中笑道:“这位夫人,这初月楼可不是您能来的地方!您又不是在坐哪一位的老娘,何苦这般作态?家长里短的,夫妻两个回家吵闹去,何苦在这大庭广众下丢了彼此脸面?”

柳飞儿杏目一瞪,怒斥道:“闭嘴!我不是谁的老娘,我是这臭小子的师娘!”说罢,立即朝沐英一指,口中骂道:“臭小子,快滚出来!”云霄也在柳飞儿骂过之后,掐准时间出现在了门口。

所有人这才醒悟过来,立即松开怀里的女人,慌忙趴倒地上道:“参见大帅、夫人!”

这一下老鸨子吃不消了,没办法,全洛阳能用“大帅”称呼的只有一个,老鸨子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了来的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感情不是老婆抓奸,是上司抓嫖!这种事件若是不小心伺候好,自己这初月楼立马被拆了都有可能。于是连忙凑过一张媚笑的脸向云霄道:“民女见过大帅……”

云霄本来就没生气,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没你什么事儿;你去把你们初月楼的姑娘、卖身的丫鬟、清倌儿们都叫出来,到楼下候着。”老鸨子心里一紧,这架势,难道真要封了?看这“大帅”的表情好像不是啊!何况就两个人来,没兵没卒的,也不好查抄啊!总不见的这上司打算亲自带队一起狎妓?也不对啊,上下同“乐”犯不着带个母老虎来吧?

看到老鸨子有些迟疑,云霄微微一笑道:“办事儿去,别多想。”老鸨子这才满脸迟疑地走开了。

这边沐英已经被柳飞儿揪着耳朵撕扯了半天,云霄用胳臂轻轻地顶了顶柳飞儿,悄声道:“就算是教训儿子,也不该在这个地方……”

柳飞儿猛然把脑袋一拧,朝云霄瞪了一眼,对沐英恨恨道:“自个儿去府上找两百斤的铁锁扎马步去!回去收拾你!”

沐英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地跑了出去。柳飞儿目光一扫,其余诸将立刻脸色发白。房间中寂静了片刻,柳飞儿这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云霄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对跪了一地的将官们说道:“都先起来吧,到楼下大厅说话。”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陆陆续续地到了大厅的时候,云霄已经和柳飞儿端坐在中央,面前燕瘦环肥站了近百个女子,有风尘打扮,有清倌儿打扮,也有丫鬟打扮,各人表情各异。众将不敢吭声,乖乖地站到一边,等着柳飞儿发飙。

客人们早就被老鸨子劝了回去,大厅里倒是安静得很。云霄招了招手唤来老鸨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虽说不是公干,可到底搅了这初月楼的生意。老板对不住了,今儿来得匆忙,身上带得不多,明儿可到我府上取来。”

老鸨子连声说“不敢”,手却依然把银票接了过来,有意无意地瞥见银票上盖的山西票号的戳,这才放心地收拢到袖中。

虽然韩清、王真、谭渊这几个是从飞字营调过来的,可是将校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后来云字营选录的,所以柳飞儿虽然有些气愤,可到底不能直接教训他们,这事儿只能云霄干。

云霄扫视了诸将一眼,沉声道:“这地方是你们这种人来得的么?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韩清,你婆娘和儿子来不了洛阳;王真,谭渊,你们的家眷要么饿死要么被鞑子害了,你们三个倒也罢了,到这里来厮混厮混我也就当没看见。可你们做什么不好,把这些个小子都带坏了!他们才多大?若是没个节制,还没等上战场呢,就软在女人肚皮上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实际上韩清等人已经听出来自己的大帅有替他们开脱的意思,若是没这个想法,早就勒令回营各领二十板子再说了,绝对不会这么啰嗦。

果然,云霄话锋一转,顾不上柳飞儿瞪得几乎掉下来的眼珠,笑道:“你们这群小子也忒不长进!你们这里面大半都是雏儿,就算想讨个女人,也犯不着到这地方来啊?若是日后你们也做了大将军大元帅,那可好了,这初月楼的姑娘们可就值了大价钱了!”

这话一落,旁边站着的姑娘丫鬟们都掩着嘴偷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