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醒来,眼望四周,但见破顶残壁,蛛丝连网,风辰身躺在一张**,略一起身,“咔嚓”一声,床骨断裂,整张床顿时塌了下去。

“有没有搞错,这谁这么会安排地方。”从废墟中爬了起来,风辰揉了揉脑袋,一阵饭菜肉香的问道钻入鼻中,顺着香味找去,来到屋外,之间乞丐在荒野中摆了一桌子酒菜。

风辰走到跟前,打量着四周的景象,独有破屋一间立在荒野之上,细闻其声,偶听得海浪阵阵,附近应该有海域。

乞丐见风辰醒来,嬉笑道:“来,快过来吃吧。”

风辰坐到桌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顿时警戒起来的问道:“那个天圣教的人呢?”

他言中所指之人当然便是易水寒,几番打斗之后尚且不知对手姓名,乞丐夹起一块肥牛肉呜咽说道:“没跟我们在一起,让传送阵给传飞了。”

心下稍许放松,风辰也不再客气,坐在桌上吃了起来,边吃边问道:“你哪里弄得银子摆的这么一桌饭菜。”

乞丐一怔,随即笑道:“对了,我正要跟你说呢,我给你找了一个工作,远处的码头有个扛大包的活,我给你报上名了,并且提前预支出来你三个月的工钱,吃完饭你就去干活吧。”

风辰顿时语塞,心道:这乞丐还真不客气,你自己缺钱你怎么不去扛大包。略一思索又觉得不对,问道:“你说预支他们就给你预支出来了?谁会那么傻?”

乞丐毫不在意的说道:“就你那个怪鸟,我给压在那了,所以就把钱拿出来了。”

“噗”的一声,刚入口的酒被风辰喷了出来,他怒拍桌子站了起来,冲乞丐吼道:“你说什么?你把云星给压在那了?”

“没事的,死不了它的,你去干活的时候那鸟就能回来了。”乞丐依然如故,大口海吃,全然不搭理风辰的怒火。

风辰气极,也不再继续吃喝,御起青霜至高空,眺望远方,瞧见那码头所在之处,便飞了过去。

十多艘巨大的货船整齐的排列在码头,船上运载的是使用木箱、麻袋包装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看来挺重的。

一个个**着上背,赤膊的汉子来回搬运这些东西,一个木箱要四五个汉子才能抬得起来,一个麻袋也要一个人抗。

放眼望去,这些工人数目约有三四百人,远处房舍下呆着几个好像工头一样的人物,房上屋檐挡住太阳,他们在屋檐下有说有笑的,吃喝斗鸟。

风辰来到几人跟前,问道:“可有一相貌丑陋的男子在你们这压了一只怪鸟,取走了三个月的工钱?”

房舍下有四个人,其中为首一人年约四十,穿着黑色布衣,眼睛斜撇了风辰一眼说道:“有,你有什么事?”

“那只鸟在何处?我来给你们干活,将鸟还给我。”

那为首的黑布衣男人嗤笑一声说道:“干完三个月再给你放走。”

风辰思索一下,别人说的话也对,凭什么还没开始干活就把抵押的东西还了,于是他说道:“你们这里如何计算工钱?”

那黑衣男子显然有些不耐,道:“两种记法,一是按月记,每月五枚银币,二是按数计,每扛一麻袋货一枚铜币,一箱货五枚铜币。”

风辰不解,问道:“铜币银币?是铜钱吧,金银不是以两来算的吗?”

那黑衣男人望着风辰,好像看着一个神经病,说道:“一百铜币是一枚银币,一百银币是一枚金币,什么以两计算,你到底出没出过门?”

风辰略微有些尴尬,随即反应过来,此处是混元大陆,已非自己所在的世界,货币计数单位难免不一样,他微笑道:“这么说来三个月的工钱便是十五枚银币,我只需要扛三百箱货物就可以还清了,是吗?”

那黑衣男子捧起一碗茶,喝了一口说道:“可以这么说。”

“那好,稍等。”

风辰转身离去,眼下还有八船的货物尚未卸下,每船载有一百箱,风辰走了过去挥手大声喊道:“大家都停下。”

他这一喊,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包括房舍下那四名工头,那黑衣男子眯着眼睛看着风辰,冲身边三位笑道:“这小子要干什么?”

码头上许多工人不明所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纷纷询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呀,那小子喊什么呢?”

“不清楚,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工头啊,神经病吧,我们继续干活。”

“还是等一下吧,你看,工头都没说话呢,肯定有什么事情吧。”

众人谈话间,风辰已经跃到轮船上,轮船上箱子是一箱一箱往上摞起来的,五个为一摞,风辰抓住最底下一个木箱的边缘,微微用力,一摞箱子缓缓抬了起来。

“哇靠,快看,那小子力气真大。”

“这么厉害,他可发财了,一次能抗这么多。”

“咱们会不会被解雇啊,我看这些不一定够他自己扛的啊。”

事情到这还没结束,风辰将那一摞箱子搭在了另一摞上面,一共是十个,其余依法炮制,十个为一摞,接着双手一手抬起一摞,朝岸边走来,这一趟就是二十个箱子。

码头上的工人纷纷咂舌,一时间议论纷纷,冲风辰指指点点。

那黑衣男子端着手中的茶都已经忘了喝了,两眼瞪得滚圆望着风辰,许久后,咽下一口吐沫,奸笑一声:“嘿嘿,这小子倒有膀子力气。”

其余三人见那黑衣男子奸笑,纷纷跟着笑了起来,不住的点头,心里飞速的盘算着什么。

迅速几个来回,风辰已经卸下了三船的货物,大气也不喘,一路小跑到房舍下面笑道:“好了,工钱还够了吧,我的鸟该给我了吧?”说完伸出手去。

那黑衣男子眉头一皱,伸出手指点了点脑袋,说道:“我……怎么记得是三个月呢,这好像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还够了?”

风辰一愣,随即怒道:“你不是说两种计算工钱的方式吗,我已经抗够数了,够还你三个月的工钱了,怎么,想耍赖啊?”

“唉,可别这么说,我们可是本分的生意人。”那黑衣男子从袖中取出来一张纸说道:“这合约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你干三个月,然后我还给你的鸟。至于你这么勤快一口气卸下三船货,那可不是我让你干的,我也没答应以计数的方式付给你工钱。”

那男子说完便躺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一副无赖的模样偏偏装的很无辜。

“你……”风辰暴怒,体内逆天经忽然不受控的运行起来,风辰一惊,心道这里可都是凡人,不可失控,否则这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他赶忙运起凝神冰心诀压制下体内逆天经的运行,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快把云星交出来。”

“什么云星,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规章合约办事,你就是闹到陛下那里,我也不怕。”那男子冷笑道。

风辰无奈,眼观四周,但见人群沸腾,海风阵阵,却瞧不见云星在哪里。他一个箭步冲到房舍里面,外面四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待得风辰进屋去后,才纷纷大声叫嚷:“反了,反了,敢跟我们七杀家族的人较劲,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风辰走进屋去四下查看,房中摆放着桌椅数张,床铺一个,穿过的脏衣烂袜随处扔的都是,一股脚臭味、汗臭味扑鼻而来。

屋中空间不大,一眼便可望穿,没有云星的踪影,恰逢此时已经有几个工人手持铁锹棍棒的冲了进来,但是风辰刚才抗箱子的一膀子力气已经震慑住他们了,一时间不敢往上冲,只得堵着门,嘴里不住的吆喝着。

那黑衣男子在窗外跳着脚的骂道:“嘿,娘的,较劲是吧,给我上,谁把他拿下,爷我重重有赏,敢惹七杀家族,真是嫌命长,打出人命来有爷顶着,都给我上。”

“聒噪。”风辰皱着眉头,身形一闪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一把提起那黑衣男子的领子,厉声道:“快说云星在哪,不然取了你的狗命,千万别逼急我!”

那黑衣男子脚已悬空,不停的乱蹬着说道:“MA的,再不放下老子,回头老子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也不打听打听……”

“啪”的一声响,黑衣男子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风辰一个耳光甩了出去,跌在码头上,嘴里吐出来一口血,外带两颗黄牙,脸上肿起来老高的五指山。

风辰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狠声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数三个数,一、二……”

那黑衣男子只顾趴在地上呼天喊地,哭爹骂娘的,哪里还听得到风辰讲得什么。

“三!”

一掌高高举起,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风辰。

“少侠还请住手。”远处人群之外传来一声呼喊。

周围拥挤的人群顿时闪开一条道路,一个年级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急步走来,那青年面带焦容,长相俊秀,眉细如柳,微微皱起,薄唇紧闭,皮肤白净,堪比女孩肤色,却显的不是那么自然,有一种病态的感觉。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白色绸缎锦袍,腰带佩玉,急步走到风辰面前,双拳一抱,说道:“在下白如海,负责这一带的码头,不知我的手下哪里得罪了少侠?”

那黑衣男子一听得此声音,急忙抬起头,看见那青年之后,急忙爬到他跟前,抱着青年的腿哭喊道:“二少爷啊,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老奴差点让这个家伙给打死啊。”

白如海弯腰扶起那黑衣男子,看着他脸上的伤势关心道:“吴叔,这是怎么回事?”

那吴叔指手画脚,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说的风辰罪大恶极,自己则是仁至义尽,白如海听得皱起眉头问风辰:“少侠,事实是否如此?”

风辰冷哼一声:“我便是道出事实,你也会认为我胡搅蛮缠,有何意义?不过一丘之貉,何必装模作样。”

白如海道:“不过是三个月的工钱而已,便当是送给少侠的礼物吧……”

“胡说八道。”风辰冷声道:“我已卸下三船货物,早已经还清工钱,可是你那吴叔却不认账,如今又要以三个月的工钱作为人情送人吗?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白如海已经是一头雾水,搞不清谁对谁错,低声道:“少侠可否详述一便刚才的情景,若是我家有错,当以责罚,绝不维护。”

风辰便原原本本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白如海皱眉低声道:“依照合约上的签署来看,确实是应该做满三个月,可是少侠已经事先讲明了以计数工资来算,所以,是我家管家做错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白如海说完,双手抱拳,深深一鞠躬,头低至腿部,许久后才站直身体,从怀中掏出十枚银币说道:“这便是当做我对少侠的补偿吧。”

风辰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不去接那钱,说道:“我非贪财之辈,既然已经还清了你们的工钱,那么,我的鸟该还给我了吧。”

“是,那是当然。”白如海转身望着吴叔,眉头皱起,略带训斥的说道:“吴叔,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快讲少侠的宝鸟还给人家。”

吴叔连连点头,跑到房舍,在地面掀起一块地砖,钻了下去。

原来是有地下室的,怪不得风辰刚才没发现。

没过多久,吴叔提着一个封闭的铁盒出来了,风辰一见铁盒,顿时气极,那铁盒密不透风,云星在里面还不得憋坏了。

吴叔对白如海说道:“二少爷,这鸟的羽毛非常好看,而且长相怪异,从来没见过,我原本没指望那小子回来做三个月的活,所以就买了下来,打算献给二少爷把玩,谁知道半路他……他就过来了,我实在不舍得,所以才……”

风辰哪管他那么多废话,一把抢过铁盒,“锵”的一声,青霜挑去铁盒铜锁,掀开盖一看,云星躺在里面已经有些蔫了,有气无力的看了风辰一眼之后,又趴在了那,也不搭理别人。

白如海看了一眼盒内,道:“果然是只神鸟,少侠所养之物也非凡品,此事确实是我等的错,如若少侠不嫌弃,还请随我回寒舍小饮几杯如何?”

风辰冷哼一声说道:“时间紧迫,恕不奉陪。”说完脚踏青霜,御剑而去。

“哇,会飞啊,仙人啊。”

“什么仙人,那叫修真者。”

“怪不得力气那么大了。”

“刚才幸亏仙人没发火,不然我们……咦,想想都害怕。”

码头至上议论声再起,白如海望着风辰远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出言安慰了吴叔几句,便走出了人群。

回到那间荒屋之后,风辰将云星放到了一个稻草堆上面,低声道:“云星,你怎么样?”

云星挣扎了几下,哀鸣几声,随后便又蔫了下去,不再动弹。

乞丐手里拿着一根煮熟的玉米棒,边吃边说:“哎呀,你放心,没事的,都有这个过程。”

风辰越想越怒,最后暴吼道:“你以为是女生大姨妈啊,什么叫都有这个过程!”

话说出口,风辰顿时觉得有些过火了,刚想道歉,却见乞丐满脸通红,手中玉米棒也扔到了地上,叫了一声:“你个流氓。”随即跑到了一旁。

风辰惭愧的摇了摇头,走到乞丐身旁,道:“算了,对不起,你把云星害成那样,我也是一时怒火攻心才……反正都是男人,一个老爷们害什么羞。”说完他伸手拍了拍乞丐的肩膀。

乞丐犹如触电一般闪开了身子,叫道:“你给我滚,你那个破鸟,它死不了,它只是在蜕变而已,你……你……你说的那叫什么话!”

风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云星身旁,望着云星问道:“云星,你是在蜕变?”

云星四个瞳孔望着他,努力的抬起头点了一下,随即又趴了下去。

云星是有智力的,与人差不多,这点一下头便是承认的意思。风辰好奇的望着它,羽毛也没掉,体型也没变化,蜕变什么呢?

看着云星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风辰又来到乞丐身旁问道:“云星它在蜕变什么啊?需要怎么照顾它?”

乞丐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远方,冷声道:“扔那就行了,不用管,等它蜕变完你就知道了。”

风辰只好将云星抱到身旁,与乞丐并肩而坐。

云星似乎非常痛苦,不时的哀鸣几声,脑袋一直往风辰怀里扎,脚爪不停的乱蹬,风辰也不明其意,不知道该怎么办。乞丐被扰的实在受不了,冲云星吼道:“你们崇晶家族都是这么没用的东西吗?蜕变而已,叫什么叫,丢不丢人!”

云星果然立即停止了哀叫,望向乞丐的眼中多了一丝愤怒,风辰不解的问道:“崇晶家族?是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乞丐不耐的说道,随后双手捂住耳朵,不去理会二人……一人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