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身带重伤躺在地上,却仍然满面笑容的说道:“老大,变得这么厉害了?”

风辰回头望着云星,将手中血魔剑归入鞘中,血红双眼变成黑眸,一头血发也变作暗红之色,笑道:“将军,伤的重不重?”

云星躺在地上,苦笑道:“我没事,就是这帮兄弟都死干净了,唉……”

风辰皱了一下眉头,淡淡说道:“死又如何?凡人终究难逃一死,就算修炼成仙,也有寿命殆尽的那天,何须伤感,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云星一愣,听着风辰说的话,好像与以前有些差异,而且他整个人也变得有些冷冰冰的,道:“老大,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看透了人世间的虚伪而已,快快起身,随我去绞杀隐族余孽。在此做什么末流将军,实是屈才。”风辰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淡淡说道。

云星全身剧痛无比,肋骨断裂数根,能够强撑不死已是万幸,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

阿亡屏弃手中宝剑,走到云星跟前,将他搀扶起来,却听到风辰冷声道:“不要搀扶他,让他自己起来,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吗?如何做我风辰的兄弟?”

阿亡一滞,皱了下眉,便松开了手。

他一松手,云星顿时站立不稳,痛呼一声,又摔倒在地,刚刚止住流血的伤口,又开始涌出鲜血了。

云星半跪在地上,看着地面风辰的一双黑靴,猛咬牙关,怒喝一声:“喝!!!”

他腿上用力,强忍撕裂剧痛,怒吼着站了起来,却只能半弓着腰,没办法站直身子,饶是寒风如刀,他脸上依旧汗如雨下,吃痛无比。

云星大口喘着粗气,脚下不停的打颤,身上惨痛一阵一阵的袭来,每一次他即将倒下的时候,便迎来了风辰冰冷的目光。

云星弯起煞白的嘴唇强笑道:“老大,怎么样,我站起来了吧?我可不是孬种。”

风辰轻轻点了点头,道:“阿亡,带上你三哥,一起走,寻一处落脚地,让你二姐炼药给他服食。”

随即他转身望向沈萱,温柔的笑道:“再炼出来一些疗伤的药品吧,带上身上,以防万一,所需材料我去寻找。”

沈萱点了点头,微笑道:“没问题。”

风辰揽过沈萱肩膀,刚要起步,忽听身后云星冷喝道:“等等,我要回岚士城一趟,告诉他们敌军将会在凌晨时分偷袭。”

风辰头也未回,淡淡说道:“他们就算死光,与你又有何干系?莫要多管闲事。老四,带他走。”

云星听完风辰的话,吃惊无比,他心中惊疑,风辰为何会变得这般冷血?

阿亡扶住云星,低声道:“大哥从闭关出来之后,就变的跟以前不大一样,刚才还在皇宫中跟伍义呛火了,你最好不要惹他。”

云星黯然,无奈的点了点头,阿亡御剑将其载起,随风辰一起离去。

地面上,只留下百具干尸。

御剑百里之后,云星体力渐渐不支,几度差点昏迷过去,脑子中已经丧失了神智,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

阿亡一边扶住云星,一边叫道:“大哥,三哥快撑不住了,赶紧找一处地方落下吧。”

风辰略一回首,就听耳边沈萱细语:“辰哥,找处地方落下吧,你听,风中带着海浪的声音,不远处一定有海,咱们落在海边也不错啊。”

风辰点头,以神识向阿亡传音道:“随我来。”

风辰驱剑东驰二十里之后,果然就感觉远处黑暗中吹来阵阵带着咸味的海风,此时月色朦胧,难以瞧见大海之态,只得闻其声。

风辰落在沙滩上之后,依稀模糊的可以看见海水奔腾不止,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海滩。

沈萱落在细软的沙滩上,慢悠悠的走着,仰着头享受着海风的吹拂,心情美妙极了,只是略感可惜的说道:“只可惜现在是天黑,只能吹吹海风,没办法看见大海的美景。”

风辰走到沈萱身后,微笑道:“明日可以过来看海啊,先找一处地方安顿云星吧。”

阿亡落地之后便将云星放在沙滩上,他四处查看,只见远处灯火朦胧,似渔家之火,便高声叫道:“大哥,快看,远处有人家居住。”

无奈海风太大,将他的喊话吹散在空中,阿亡无奈,只得以神识传音:“大哥,三哥快要撑不住了,远处好像有一户渔家,我们过去看看吧。”

风辰点了点头,传音道:“过去瞧瞧。”

云星落到沙滩上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阿亡将他抱起,御剑朝着那灯火阑珊之处前行。

与风辰二人共同到达地方之后,只见这里是三间小木屋,屋外用竹竿晾晒着渔网,还有一叶小舟停在屋外,船桨放在舟上。

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阵脚步声之后,木屋的门打开了,一个年约七十有余的渔翁探出头来,哑声说道:“是谁啊?”

沈萱走上前去,冲那渔翁抱了抱拳,道:“老丈,我们是路过的人,我有位弟弟现在身负重伤,想借贵地留宿一些时日,不知可行吗?”

她说完便拿出了三枚金币,递到了渔翁的手上。

渔翁头系蓝色布带,一头黑白斑驳的短发,脸庞黝黑,皱纹横生,身体看来却是挺硬朗的,看起来便是一个朴实的渔家。

他何曾见过三枚金币这么多钱,也不敢接,只是憨厚的笑道:“你们只要不嫌弃我这地方又小又破就行了,还拿什么钱呢,快进来吧。”

渔翁将风辰几人让进了屋子里面,却只见屋子里面摆放着一张竹桌,上面有一盏煤油灯,还有一碗稀饭,只有碗底躺着几粒米。

另外就是一小碟的腌咸鱼,都是只有一寸多长的小鱼,看来这渔翁是正在吃饭。

屋子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小的可怜,风辰几个人走进去之后,里面便没有什么地方了,阿亡抱着云星都转不过弯来,风辰和沈萱只好又退了出去。

阿亡将云星放到那一张床铺上,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整张床晃晃悠悠的,一床被褥都是破了又补的,而且黑乎乎的,看来非常肮脏的样子。

渔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床被褥你们不要用了,我给你们换一床新的。”

他走出屋去,从隔壁的房间里抱出来一床被褥,大红色的,上面还绣着“喜”字,这被褥应是新婚所用之物。

沈萱看着这床被褥,赶紧摆手说道:“老丈,这床褥子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那弟弟随便盖点东西就行,他体质强的很,不会受风寒的。”

渔翁憨厚的笑了笑,道:“这床被子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结婚的时候用的,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给你弟弟盖上吧。伤的不轻,再受凉了就更麻烦了。”

他因为年迈,手脚有些不利索,颤巍巍的将大红色喜褥盖到了云星身上。

沈萱跟上前去,低声问道:“老丈,您刚才说您儿子与儿媳都不在了?这是为什么?”

“唉,一言难尽啊。哦,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有?”渔翁赶紧招呼着,却忽然发现自己的餐桌上只有可怜的一碗清粥而已。

他赶紧说道:“我这里还有点米,这就给你们做饭。”

沈萱赶紧拦住他:“您别忙活了,我们都不饿,您先吃这个吧。”

她一挥手,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十几道菜,将窄小的竹桌上摆的满满的,笑了笑说:“我不喝酒,所以没有拿酒,先凑合着吃吧,明天天亮我就去买。”

渔翁愣了一愣,他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一挥手就能拿出这么多菜,可是他也不好意思多问,便笑着说道:“都坐,都坐。”

风辰点了点头:“您辈分最大,又是这里的主人,您先入座吧。”

渔翁呵呵的笑着,露出一嘴发黄的牙齿,坐到了凳子上。

风辰三人也都围了上去,渔翁夹起一块鸡肉来放在嘴里,嚼了嚼说道:“真是香啊,好久没吃过鸡肉了,你们都别愣着了,一起吃吧。”

风辰举起筷子,夹了一条土豆丝,放在嘴里嚼了嚼,问道:“老丈,您刚才说您儿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儿子与儿媳妇结婚才一年多,就因为在海上捕捞时候出事,把命给丢了,我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见到啊。”渔翁似乎回想起了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混浊的眼睛中涌出了一点泪水。

风辰点点头,淡淡道:“生死有命,万事不可强求,既然天意如此,老丈还请节哀顺变吧。”

他原本会以为渔翁的儿子会是因为仇家所杀而死,那样的话他就能顺手除掉对方,当做报答渔翁,可没想到是意外死亡,风辰也没有任何办法。

“老丈,您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吗?”沈萱好奇的问道。

渔翁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一个小孙女呢,只是,她不在我这里,前些日子去城里舅舅家了,过段日子才会回来。”

沈萱笑道:“您孙女一定很漂亮吧,她多大了?”

渔翁叹了口气说道:“现今已经十八岁了,转眼间,我拿儿子都死了十八年了,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啊。”

沈萱面带悲色,低声道:“老丈,您别伤心了,您现在是靠捕鱼为生吗?”

渔翁点了点头:“现在腿脚不利索了,只能在海边抓些小鱼,没办法去捞大鱼卖钱了。”

刚才的三枚金币,他没有接下,沈萱又拿出来了五枚金币,放到了桌子上,低声道:“老丈,这算是我给您孙女的钱,让她买些衣服什么的,您可千万别拒绝。”

“这……”渔翁迟疑了一下。

风辰淡淡说道:“我等视金钱如粪土一般,并非贵重之物,老丈可放心接下,也算是我等打扰贵府所付的钱吧。”

渔翁点了点头,随即憨厚的笑了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收下。”沈萱将金币放在了渔翁的手中。

几个人吃完饭以后,渔翁就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面睡觉,风辰三人聚在床前,盯着云星,风辰淡淡说道:“云星的伤势怎么样了?”

沈萱坐在床边,伸出手在云星胸前摸了摸,皱着眉头说:“肋骨几乎全部折断了,经脉也受损的严重,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支撑不住三天。”

风辰道:“可有治疗之法?”

沈萱点点头:“有,需要名贵药材数种,比较难寻……”

“无论有多么难寻,也必须要找来,你只管开出药单,我去找。”风辰低声说道。

“嗯。”

沈萱提笔写下了十多味药材的名字,交到了风辰的手上。实际上她故意写了一些药效并不是太好,但是比较容易找的药来。如果全部用上最好的药的话,风辰要冒的险可就大了去了,有些珍贵药材周围都是有灵兽守护的。

风辰接过药单,未做停留,便御剑而去了。同时,阿亡手上也多了一份药单,二人分头去寻找。

沈萱留下来照顾云星,闲来无事又和渔翁聊起天来。

当夜,许多药铺纷纷大声咒骂,大半夜的有人拼命敲门,像死了爹一样着急,谁也没有睡的安稳。

风辰药单之上共有药材十二味,有九种是比较常见的,他已经从药材铺中抢了过来。的确是抢,因为他身上没钱,而且临走时也没有跟沈萱要。

还有三种比较难见的药材,风辰行遍各大药铺,都没有卖的,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地方:皇宫。

伍义与欧阳晨早就已经从驸马府搬到了皇宫之中,欧阳晨比较怀念以前艰苦的日子,所以依然在寝花宫住下了。

伍义天天也来寝花宫居住,只是常常半夜才来,一直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由于欧阳炎的原因,伍义是不敢来个后宫佳丽三千的,一直以来,只有欧阳晨这一个皇后。

这天,伍义还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未归,欧阳晨已经习惯等候伍义一起入睡,所以在寝花宫外的石桌上观月,倒也闲情的很。

忽然远处一道黑影飘了过来,立时将欧阳晨身后的侍女吓坏了,纷纷拔剑喝道:“是什么人?有刺客!”

立即有侍女搀扶着欧阳晨,急声说道:“皇后娘娘,快走。”

欧阳晨也想离去,一转身,看见后面的黑影面貌,立即说道:“停,都停,别喊了,不是刺客。”

侍女们愣了愣,都好奇的看着欧阳晨的。

欧阳晨整了整衣服,走上前去,笑道:“是你呀,辰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辰哥?风辰?”侍女们低吟一声,立即低声讨论了起来。

“这不就是上半夜闯进御书房的那个人吗?”

“是啊,就是他,听说皇上都被他打了。”

“岂止啊,太上皇亲自出来阻止的,他来这里找皇后娘娘干什么?”

……

欧阳晨也早就已经听说伍义被风辰给打了,差点被杀,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过她感觉风辰并非无理取闹的人,事出必有因。再加上伍义近些年来的表现她也不怎么满意,所以便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

风辰走到她跟前,坐在了石凳上,将手中药单递了过去:“你也一定我与伍义的事情了?你不希望我去找他吧?如果是的话,那就麻烦你去将这药单上的药材给我找齐,再拿你们宫中最好的疗伤药过来,拿来我就走。”

“这……”欧阳晨看着药单上的药物,都是一些名贵之物,大补之药,不禁好奇问道:“是谁受伤了?”

“无须多言,速去速回。”风辰淡淡说道。

欧阳晨点了点头,便将药单交给身后侍女,低声交代道:“快去太医院将这些药材抓齐,另外,千万不要告诉皇上。”

“是,皇后娘娘。”那侍女一抱拳,便立即飞奔向了太医院。

欧阳晨看着风辰,笑问道:“辰哥,你能否跟我说说,先前你和万岁他,是怎么一回事?”

“万岁?”风辰轻蔑的笑了笑,道:“他若能活万岁,世间百姓可要糟了秧了。你无须多问,抓来药材就行。”

欧阳晨一怔,也不敢再多话了,只感觉眼前的风辰较之以前要冰冷的多。

不多时,那侍女终于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大包药材,急声说道:“皇后娘娘,咱们宫中只有十二味药材,独缺一个长生草,怎么办啊?”

欧阳晨皱了皱眉头,将一大包药材放到了石桌上,有些歉意的说道:“辰哥,我们这里没有长生草。”

风辰愣了愣,随即皱眉道:“不碍事,我再去别处寻。”

他一把抓起包袱,御剑而去。

一路上却不禁暗暗嘀咕:“连皇宫中都没有这个长生草,这要去哪里寻找呢?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落到了渔翁家里,阿亡已经回去了,抓齐了所有的药。

风辰回去之后,推开门,看着沈萱,道:“小萱,到处都没有长生草这味药材,是怎么回事?”

沈萱回头,一拍手,道:“我忘了告诉你了,长生草没地方找的,必须现用现摘,摘下之后超过一天,便会化为乌有。所以药材铺不可能有的。”

风辰点点头:“这样啊,那你看这些丹药对云星有没有作用。”

他将从皇宫中拿出来的药丸递到了沈萱手上,沈萱放在鼻尖闻了闻,摇头道:“对凡人来说是好东西,对修真的人也有治愈功能,但是云星伤的太深,此药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那,长生草何处可寻?”风辰看了一眼**的云星,皱眉问道。

沈萱摇了摇头:“先将这些药给云星服下,能够拖个十天半月的,长生草的事明日再说吧,我先想一想能不能用其他的药材代替它。”

风辰只好摇了摇头,去到了海边沙滩上打坐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