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为什么要躲我?!

他站在那里,虽然穿着普通男子的衣饰,却掩饰不住身在皇族的那份尊贵与俊美。想起他穿上锦袍的样子,唐轻容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这顾家的人没有一个逊『色』的。即便是现在的样子,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最让唐轻容震惊的,是他那空『荡』『荡』的左手衣袖。他的神『色』冷淡,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此刻正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唐轻容。

“你应该看够了吧?唐大小姐!”他的声音冷冷地,此刻的他真是像极了顾夜阑。

唐轻容吃了一惊,定定心神,她想了想,站起身来:“宁王世子。你的……你这是?”她本想问,你的手怎么会没了……但她也知道失去一只手的痛苦,此刻的她虽然没有断手,但剧痛加麻木无法动弹的右手也让她有所感同身受。没有直接问出口,是怕伤他。

只是一天的时间,为什么他会这么憔悴?是发生了什么吗?

可唐轻容似乎料错了,宁王世子只是毫不在意的一笑:“唐大小姐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失去一只手?”

唐轻容无言,她不敢再问。想起前几次见到的宁王世子,此刻眼前的人和记忆之中的人联系不到一起。若不是他与自己说话,唐轻容一定不愿相信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宁王世子见唐轻容久久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笑容分明不带任何感情,让人觉得很是心疼:“不过只是一只手罢了。你放心,我只找该找的人,不会让大小姐为难。”

唐轻容心底一沉,他的口气仿佛只是掉了一个铜钱一样的淡漠,宁王世子曾是顾夜阑口中都赞叹的人物,却不想如今会成为这般模样。

唐轻容皱了皱眉,对他那最后一句很是不解。她虽然在『药』王庙养病,但是他找人为何会让自己为难?想询问却知自己身份不允。

看着宁王世子渐行渐远,唐轻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唐轻容这才发觉,宁王世子是向着自己住的偏殿走去的。

唐轻容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脚步也跟着快了一些。还未踏进偏殿,便看见殿外梨树旁的情形。

远远只见宁王世子一掌打向他面前的女人。那一掌正中女子胸口,那女子顿时口吐鲜血。她的胸口和脸上都沾着血迹,看起来好不骇人。

唐轻容骇了一跳,待看见女子的面貌时,她顿了一顿。

她记得这个女子,是她府中的粗使丫鬟,这次除了柳妈妈留下了之外,还留了四个粗使丫鬟和八个侍卫。

这个丫鬟唐轻容有一点印象,她的绣活做得很好,唐轻容还让她帮自己绣过几条手帕。她似乎是叫云秀。

唐轻容没有细想,快步走到宁王世子面前,出声阻止:“世子,快住手!”

宁王世子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要管我的事。”

“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不会让我为难。”唐轻容毫不示弱。

宁王世子冷笑一声,脸『色』更寒了三分:“我也说了,我只找该找的人。”

唐轻容也冷冷回道:“你找的就是她?堂堂世子为难一个女人,这也算君子之道?”

“那你可知这个女人做了什么?我要找她背后的那个男人,她不愿说,自己求死,那我为何不成全。”

唐轻容从未见过如此阴狠的宁王世子,她定定了神,抬头道:“你就是杀了她,她也不会说,既然是要她的男人,她应该是没有过错的,杀一个无辜的人……”

“唐大小姐!”宁王世子冷冷地打断唐轻容的话,他的唇边带着冰冷嘲讽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对无知的鄙夷。

“无辜?唐大小姐还未问她干了什么就说她无辜?难道不是太草率了吗?”

唐轻容愣住了,她的确不知道云秀做了什么。

“你就是杀了我,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云秀的眼神坚定,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唐轻容见她如此,才知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你不说是吗?很好,你不说我也会找到他,再杀了他!”宁王世子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就连一旁的唐轻容都觉得一阵恶寒。

云秀忽然哭了起来,以手抚面:“你要报仇,你要给那个女人报仇!”

“你们该死!”宁王世子冷冷地笑笑,可唐轻容却感觉不到他一点笑意。

就在宁王世子抬起手的一瞬,云秀忽然跑到唐轻容的脚下,死死的拉着她的右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唐轻容却没有动,只是呆呆的看着云秀。

“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云秀满面泪水,撕心裂肺的哀求。然而,唐轻容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目光慢慢转向宁王世子,张了张口,却听宁王世子嘲讽的开口:“你以为我要杀的人,她真的能救得了吗?”

这句话自然是对云秀说的,云秀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颓然的放开了唐轻容的手。

宁王世子看了看她,冷笑一下,对着唐轻容说道:“我说过不让你为难,自然也不会在你面前动手。这个女人我带走了,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不等唐轻容说话,宁王世子一把抓起云秀,施展轻功而去。

唐轻容怔怔的看着天空,她明白云秀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的下场或许只有死。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理由,也不能去救。宿命,她救赎不了自己又如何救赎得了别人。

不知柳妈妈说了什么,冯院使终是没有再来了。

唐轻容的手没有得到治疗,两日都无法动弹。

这天夜里,唐轻容被手臂的剧痛惊醒。睁开眼睛,正见沈玉壶坐在自己的床头,他正抓着自己的右手,看样子似乎是在接骨。

“你……啊!!!唔!!”唐轻容刚想说话,手臂再次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疼得差点晕了过去。嘴唇被沈玉壶捂住,让她的叫声变成了一阵闷呼。

泪水划过眼角,打湿了枕头。

“丫头,很疼吗?”沈玉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唐轻容抿了抿嘴,抬起左右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沈玉壶有些埋怨道:“你这些天去哪了?”停了停,她又接道,“说好了教我武功,就算是我这个徒弟太笨了,你这做师傅的也不用这么躲着我。”

沈玉壶今日着着一件纯白的衣袍,简单的样式反而衬托得他愈发『迷』人,他的唇边是处变不惊的优雅笑容。看着唐轻容,他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心疼:“我要是再不来,只怕你这只右手就要废了。没了右手还怎么学武?”

唐轻容顿了顿,轻哼了一声:“那你真该等我残废了再来。”

他的笑容愈发的『迷』人起来,道:“丫头不要生气,你要是残废了,我这师傅岂不是无用了。”

“也没看出有什么用!”唐轻容故作生气。

沈玉壶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反而说道:“那一日,是齐双公子赢了,宁王世子输了。”

唐轻容已经在顾夜阑那里知道了结果,想了想,问出了心中的不解:“宁王世子为何要认输?是因为张雪吗?”

沈玉壶似乎并不奇怪唐轻容的话,也不去询问她为何知道宁王世子是自己认输的。

“嗯。”沈玉壶点点头,缓缓道,“他是在和张雪较劲,而不是和齐双。张雪的离去,宁王世子的心里定是痛苦的。”

“所以他就这样放弃了。”唐轻容从没想过宁王世子会是这样重情的男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转身与冷漠,就将先帝御赐的玉佩输给别人。

“不错。”沈玉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不明白。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还是那么不在乎他的女人。”唐轻容的心中忽然有些『迷』茫,连带语气都变得虚渺不清。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手臂却很无力。

沈玉壶将她小心扶起,细心的拿过一件外衣为她披上。

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微微一笑:“那是他心爱的女人,自然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有的时候,在男人的心中也有执着的东西。一旦执着起来,便很难让他放弃。”

唐轻容的手轻颤了一下,半响,她开了口,看着他沈玉壶笑了一下:“你似乎和他是一样的人。”

沈玉壶望着她,凤眸弯似新月,似笑非笑道:“何以见得?”

唐轻容挑挑眉,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臂,因疼痛皱了皱眉:“你既然懂他,想来也不算薄情。”

一旁的沈玉壶见她这般,忽的轻笑起来,四下望了一下,随手找了一件衣服“嘶”的一声,一块长长的布条撕了下来。

唐轻容正不解他的用意,就见沈玉壶将布条绕过她的脖颈,将她受伤的右手拖了起来。

手臂得到固定,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唐轻容微微动容,看着他竟然无话。

沈玉壶似乎是看出了唐轻容的窘迫,他扬眉一笑,“别看我,我是怕你残废了,我这徒弟就白收了。”

唐轻容翻了翻白眼,目光迟疑的看着他,“那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宁王世子的手……”

沈玉壶自顾倒了一杯水,端了茶杯站起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了?”

她点点头,“今日见过。”想了想又说,“他带走了云秀,想来,是杀了她……”

沈玉壶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后退几步,喝了一口水才道:“云秀是要杀的。”见唐轻容眼中『露』出惊愕之『色』,他温柔地笑了一下,“你不用怕,你若知道云秀做的事情,恐怕也要认为她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