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因为你爱错了人

吃过早饭,顾夜阑又钻入了书房。他并非不去关心曲飞裳,而是与林潋衣达成了协议。自从找神医都失败了之后,顾夜阑越发知道只有林潋衣才能为曲飞裳解毒。

所以无论林潋衣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持反对一词。林潋衣说,只要顾夜阑不再对他横眉冷对,一个月之后,她一定会把解『药』奉上。

这一个月开始之后,顾夜阑果然不会在对他横眉冷对了,只是语气与脸『色』依旧是淡到如水的那种。无论林潋衣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有的时候林潋衣故意打翻他的墨,或者是把他的丹青涂鸦一片。再者就是抱着他送信的鸽子玩耍,不让鸽子飞走。

顾夜阑每每看着林潋衣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都十分的无奈。他大多的时候是选择无视的,但是林潋衣的招数越来越多,顾夜阑开始时还会压住怒火说她两句,可是越到后来,顾夜阑愈加懒得理她。

这一天,林潋衣独自上街,尔尔说今日是姻缘节,她本不信这些月老之说,可是想到有太久没有出门,便收拾了一下和尔尔一起步行出门。

并非林潋衣不想乘坐车马,只是王府之中的人对她更加冷淡了,现在她说一句话,总是被人无视。

林潋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好脾气,竟然对别人的冷眼相对毫不生气。

走到月老庙,这里站满了信男信女。姻缘节月老庙也比平日香火更加旺盛,看着男男女女皆是一脸喜气的来来往往,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她实在不想进去,但知晓尔尔有兴趣,便让她进去了。看着尔尔轻快消失在门里的背影,林潋衣黯然,若是从前,她或许也会带着一份纯真的少女心意去拜拜这月老,可如今……她默然转身,一抬首,不期然的看到一人。

今日的林潋衣穿得极为普通,这样的打扮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贵气可言。盈盈抬首间,目光竟与他不期而遇,谁都没有预料,他们会在这里相会。

顾夜阑没有想到林潋衣会出现在这里,他略微皱眉,却见她似是无事人的模样对他微微颔首。顾夜阑愣神之间,正见一个甜美的少女从月老庙出来直接扑到顾夜阑的面前。

林潋衣的目光顿冷,偏过头去,心口微微一痛,似被什么刺到。曲飞裳,没想到她竟然醒了。还会在这样的节日里。

她神情淡漠,对上顾夜阑略微惶然的目光,微施一礼,就要离去。

却在此时,曲飞裳开口,嗓音娇软甜美:“阑哥哥,裳儿抽到了上签,月老一定会保佑我们在一起的。”

听见这句话时,林潋衣的心一紧,却听顾夜阑温柔的说道:“姻缘本为天注定,这支签不信也罢。”

闻声,林潋衣微微有些怔愣。

曲飞裳似乎有些不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任『性』:“怎么可以不信,裳儿不依,裳儿偏信。阑哥哥这一生只能爱裳儿一人。”

顾夜阑的声音淡淡,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别再胡说了,女孩子家说这些也不害臊。”

少女低低的笑声犹在身后。林潋衣发觉自己正愣在当地,才知自己走神是多么的严重。想到顾夜阑肯定也注意到她站在这里了,不由的想要迈步离开。刚跨出一步,便听见曲飞裳小声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听见这个名字时,林潋衣不知不觉又停下了脚步。

曲飞裳说,易含非……

她没有挺清楚她说了什么,但是直觉的让她心中一紧。再想听什么,身后却已经没了声音,转身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远。

远远望去,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的相配,只可惜,她却成了分开他们的后母。

林潋衣站在原地许久,脚步竟然鬼使神差的移向了月老庙,求签的人很多,林潋衣学着众少女的模样,摆作心诚的模样,开始作拜。

月老面今日的签筒之中只放一只下签,而林潋衣很不幸,抽中的便是这支下签。

“着着占先机,其中路不『迷』,目前无合意,怎免是和非。”

拿着签文递给解签的和尚,对方看了她一眼,缓缓解来:“因为居守中路,不偏不倚,深得成功之道,所以,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别人优越。在这种不均衡,不匹配的情况下,是不宜与人合婚的。如果勉强联合,也不会长久,必然会很快离散。”

“不可合吗?”林潋衣愣了一下,看着和尚有些失神。

解签的和尚摇摇头:“签意并不是说不可合,而是认为你不能『操』之过急。”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既是天下大势,又是各种小事物的发展规律。就象钟表一类的精密仪器,组装运行一段时间后,齿轮也会因磨损产生间隙,而失去它的灵敏度准确度。产生间隙,也就是一种分的现象。小到分子,原子的分合聚化,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合的那一天,便想到分的那一时刻,一团和气,往往容忽视这一规律。

林潋衣苦笑,离开月老庙时,忽然发现众人都围在了月老庙外。一看之下才知是月老散红绳。林潋衣觉得无趣,正要离开,忽觉头顶一阵清风吹来,抬头一看时,只见一条红绫迎风吹来,林潋衣一愣,下意识的一接。

转过身时,正巧也见顾夜阑路过,而那条红绳的另一端竟然神话般的落入了他的怀中。顾夜阑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刚把红绳拿起来,便听见披着红『色』宽大织袍的老人喊道:“天赐良缘啊。”

林潋衣一抬头,正看向红绳另一端的顾夜阑。抬手间,众人下意识纷纷挪开一条路来,而同时顾夜阑也抬起了头,正对上林潋衣的目光。

林潋衣与顾夜阑都没有想到这忽如其来的一幕,顾夜阑只惊愕了一瞬,脸上顺便『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林潋衣淡淡一笑,她忽然松开了手中的红绳,转身拂袖而去。

林潋衣不知道顾夜阑是怎样的表情,她只知此刻她的心中很是忧伤。她甚至说不上来自己忧伤的到底是什么?

尔尔从庙中出来,看见的便是顾夜阑与林潋衣互签红绳的一幕,他们的神『色』各异,只是林潋衣的神情,尔尔看在了眼中。

这天晚上,林潋衣出奇的沉默。顾夜阑回到房中时,他想她会如同往日一样捉弄自己的,可是她没有。似乎从月老庙回来之后,她便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顾夜阑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当然是怎么处置曲飞裳。”

顾夜阑闻言脸『色』一沉:“你的脑袋里为什么总是害人的想法?”

林潋衣好笑地看着他的侧面:“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你不陪娇妻,反倒陪她去月老庙?”

顾夜阑一怔,已经是不悦的征兆:“你本就不该拆散我和裳儿。”

林潋衣道:“我这样说,你这样一味的护着曲飞裳,我会不高兴的。”

顾夜阑轻叹:“你又何尝想过别人的喜怒?”

林潋衣笑道:“别人的喜怒我不管,我知道错的人也是你。”

“为什么是我?”顾夜阑愕然。

“因为你爱错了人。”

顾夜阑皱眉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想听。”

林潋衣若有所思地说:“你爱曲飞裳吗?”

顾夜阑默然。

林潋衣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顾夜阑淡淡地说:“我不想干涉你的事情,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事情。”

林潋衣微微一笑,“世上的事本无绝对。”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一夜,两人又是异梦。

今天的天很蓝,林潋衣望着天,享受着这晴朗的日子。树后有人影闪动,她沉声道:“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树后走出来一个紫影,林潋衣定睛一看竟然是盼烟。她虽然一直对盼烟怀有敌意,但是此刻见到又觉得茫然。

“你破坏了裳儿的幸福。”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林潋衣只觉得很好笑。盼烟会武功,刚才几乎没有察觉她的存在,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对自己的敌意太深,以致掩藏不了很好。

林潋衣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为什么躲在树后,因为过了五年,你已经变老了吗?”

盼烟脸『色』一白,半晌方才轻轻一笑,“你知道我是谁?”

林潋衣微微眯起眼睛,“一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盼烟不置可否。

“告诉我一些事情,你们与曲百事有什么阴谋?”

盼烟一听,看着林潋衣的眼眸一寒,但还是慢慢说道:“我们是曲百事培养出来的棋子。五年前你们走后,秋馨芙带了许多人来杀了我们门派的所有人,冰婆婆也死了,我与致函能逃脱我一直认为是上天垂怜。后来我们遇到了曲百事。”

林潋衣安静的听着,盼烟冷笑一声,“无处容身的我们,只能投靠曲百事。那个时候,你还是顾夜雨的嬅妃。”她说嬅妃的时候,明显的嘲讽。

林潋衣哑然,本来以为大家都可以一眼就认出自己,原来不过是从未断开她的线索。而那唯一没有认出自己的顾夜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自3年前你与易太傅一起失踪之后,世间出现了一件宝物,听说灵玉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曲百事一直在策划着一场很大得计划,为的也是当今的皇上。你假死之后,曲百事令致函改名曲飞裳,安排了一场戏,将曲飞裳送来了王府。”

“你知道吗?裳儿模仿了你五年,曲百事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成为废棋。你如今与裳儿争,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杀意。”

林潋衣心里一动,原来这一切的主谋竟然是当今的皇上。她不由地有些茫然,若是如此,她又可能斗得过皇上吗?那皇上岂不是知道了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