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家兄弟在密谋,陈家父子也在商量。WWw、QUAbEn-XIAoShUo、cOm陈珪看着大汉地图,沉吟不语。

陈登知道父亲心事重重,也不多说,心中不停的思量这场大战的结果。他和糜竺的想法一样,都不看好刘备。但他和糜家不同,糜家是大商家,和天下诸侯,尤其是第一大诸侯吕布来往密切。糜家不像陈家,家业根基都在徐州,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迁移。

陈珪咳嗽了两声,在陈登的搀扶下,坐了下来,随即用期望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子道:“你怎么看?”

陈登沉吟片刻道:“我不看好刘备,袁术虽然人品低下,贪婪残暴,但他对手下却很好,能够使手下为他效命。更关键的是,纪灵和张勋不是白痴,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弥补袁军的不足。刘备虽然是世之枭雄,但他兵少,将寡,很难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场仗,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陈珪微笑道:“我和你一样,也不看好刘备。但我不认为他在战场上不是袁术的对手。你难道不知道‘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这句话吗?”

陈登眉毛一皱,显然把握住什么。

陈珪继续笑道:“刘玄德在徐州奉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士民拥戴,百姓和乐,可谓深得民心。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留张飞那个莽夫守城。”

陈登一愣道:“关云长骁勇无敌,颇晓军机,刘徐州带他迎战袁术,也没有什么错误啊。张飞虽然只是一个匹夫,但他粗中有细,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让他统帅大军,独挡一面,或许有些不足,但让他守护没有多少敌人的后方城市,我觉得应该绰绰有余,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吗?”

陈珪大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张飞脾气暴躁,嫉恶如仇,而且极其贪酒,一旦大醉,必然鞭挞士卒吗?”

陈登不由得哑然失笑道:“父亲多虑了,这些都是小毛病,何况嫉恶如仇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根本威胁不到徐州。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才能打败袁术,保证我们陈家的利益。”

陈珪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他冷冷的道:“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陈登一愣,随即低下头,谦卑的道:“请父亲明示。”

陈珪叹了口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难道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吗?张飞脾气暴躁,证明了他性格冲动,做事不顾及后果。好酒,醉后鞭挞士卒,说明此人容易结仇。嫉恶如仇,更是最大的弱点,现在的门阀、世家那个没有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分明给刘玄德树立了无数强大的敌人。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刘玄德的威名在那里摆着。可现在这种情况,难免有些人不生出二心。”

陈登大惊道:“父亲所言甚是,是我所料不周。”

陈珪继续道:“何况徐州并不平静,周围还有很多的威胁。尤其是曹操。他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势力雄厚。现在青、冀、并、幽、司、雍之地都为吕布所有,他要想向北发展,必须和吕布开战。即使是一个无知的人,也不会那么做。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向中原腹地发展。目标只能是徐州和淮南。淮南兵精粮足,即使出兵徐州,也可以随时征召十数万大军。曹操乃是十分精明之人,他怎么会舍弃容易攻打的地方,而选择较难攻打的地方呢?”

陈登惊讶的道:“您是说曹操会趁机攻打我们?可我一直没有听到曹操出兵的消息啊!”

陈珪轻轻一笑道:“兵者,诡道也。兵马还没有行动,就弄得人尽皆知,使敌人有了防备,这是无能的表现。何况曹操刚刚迎立天子,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定内部,哪里能马上出兵呢?但刘玄德和袁公路交手,肯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曹操有的是时间动手。”

陈登脱口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提醒玄德公?”

陈珪轻轻摇头,有些不屑的道:“你当刘备不知道眼前的困境吗?可他有什么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有关、张两员大将,勇则勇矣,但却分身乏术。何况他过于崇尚仁义,这样的人,未免有些妇人之仁,怎么能够在乱世之中长久的生存下去呢?我们如果真心辅佐他的话,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早做打算为上。”

陈登脸色一变,随即缓和下来道:“那父亲的意思,打算让我们投奔何方呢?”

陈珪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你说我们投奔谁好呢?”

陈登微微一笑道:“父亲何必欺瞒我呢?吕布坐拥数州,占据的都是天下膏腴之地,可以说是天下最强大的诸侯。在我看来,他统一天下是早晚的事情,除了他,还有别人值得我们投奔吗?”

陈珪再次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看远一点吗?”

陈登微笑着恭维道:“我需要父亲大人的睿智照亮我前进的道路。”

陈珪显然很受用儿子的马屁,轻声道:“吕布占据了天时之利,扫荡三州之地,称霸北方,通过改革,使境内的的经济获得得巨大发展。可以说改革成就了吕布,可同样,改革也是吕布走向失败的开始。他废弃了文皇帝重农抑商的政策,鼓励天下人逐利,这样一来必然致使田地荒芜,人心不古。更何况商人的没有止境,必然祸乱地方,早晚必成大祸。他废除了儒家独尊的政策,转而开创百家争鸣,这使天下的儒生视他为眼中钉,从而和他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更改吏制、兵制,这更把他推向了天下的对立面——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难道他想谋反不成?有些事情,是不能够拿到台面上来的。可以说,吕布是个鼠目寸光,性格暴躁激进的人,他不顾天下的形势,把自己推到了天下的对立面。”

陈登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父亲打算投奔曹操了。”

陈珪冷哼一声道:“我们为什么要主动投奔他呢?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在他的心中,只不过是背主之贼罢了。我们可以等他来找我们。要让他产生掌控徐州,离不开我们支持的感觉。只有那样,我们的家族才能更好的发展。”

陈登恍然大悟道:“父亲大人英明。”

陈珪浅笑道:“你明天向刘玄德请命驻守下坯。曹操不来便罢,来的话,等我的消息。我在这里随即应变,你不用担心。”

陈登恭声领诺。

作者语:一些读者可能觉得这两章写得有些多余,我来解释一下,这两章代表了天下相当一部分人对吕布的看法。可以说这两章将总揽以后章节的一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