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转过身,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瞪着靠坐在床头的某个女人,鼻梁上的雀斑因着暴怒而不停地抖动着,从暴牙嘴里吐出冷冰冰的几个字:

“主子的名字岂容你亵/渎?找死!”

这一刻,她的气场超级强大,一股无形的威压向**的人儿逼将过去,连带着整个房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歌飞飞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似的,她依旧状态轻松地斜靠在床头,不以为然地撇着嘴道:

“啧啧,红衣,你也太反应过激了吧?你的主子不是叫风霸吗?何为霸者?有王霸之气也!我叫你主子为风王霸,正是在夸他终有一天将为人上人王上王呢,这说的可是好话。难不成你将风王霸听成了风王八?”

斜睨了门口的红衣一眼,她漫不经心地又道:

“哟,王霸!王八!霸和八,一字之差,一音之差,啧啧,我是该说你耳聋呢,还是该责怪你是文盲呢?或者,是在你心里,早就将你家主子当成了王八,所以你听到一个相似的音,便武断地认为是在侮辱你家主子?嗯?你属于哪一种?”

歌飞飞的嘴角翘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眼尾微挑,凤眼横斜,一副“这所有的误会全是你红衣的错”的表情。

红衣简直是被这个浔王妃的话给怄气!

明明知道歌飞飞是有意借着“霸”和“八”两个字的读音不同来骂着她家的主子,可人家这么一说,她又无话可以反驳。

人家也没说错啊,“霸”和“八”,谁叫她没听清,或者说是谁叫她有意想偏,这才让对方有漏洞可钻!还被倒打一耙。

红衣气得胸脯不停地起伏,但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又恢复到了一脸冷漠的神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门也不关,便走了。

歌飞飞心下不由窃喜,这门不关,她便可以趁机看看门外的世界是什么样了,能知道所处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总归于她将来逃跑是有益的。

可是很快,便有家丁打扮的人出现,将房门给“啪”的一声阖上,将外面的天空又给隔绝了。

歌飞飞只来得及看到外面连绵的屋宇,有琉璃瓦、有黛色瓦。

她缓缓收回目光,垂头思忖:从她所在的位置看出去,看到的是屋顶,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她这处很高,很高!高到只能看到别人家的屋顶。

如果是普通的二层小楼,是绝计看不到她刚才所看到的那些的。

这个时代的古人,一般普通人家是平房,只是高官巨富或者大户人家,才会有二层的亭台楼阁,但基本上也止于二层而已,很少有三层甚至四层的。

但她的视线却让她觉得,她身处的这间房至少三楼以上,最有可能的是四楼,才能一眼看去,俱是别人家的屋瓦。

她不由好奇起来,自己到底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如果只是一座一般的小城镇,即便是大城镇,哪户人家又会建这么高的一座屋子呢?

她想了好久,也没想通这个问

题,实在不是她笨,而是她对这个陌生的城镇了解实在太少,以往的知识在这个时候派不上任何用场。

既然想不通,便索性不想。

歌飞飞低头又看了看身上所穿的衣裳,早已不是当初她在洗尘泉穿的那身衣裳,也不是在路上时风霸临时买来给她化妆穿的那套朴素衣服。

南夜千浔曾经送给她防身的毒药,也早被风霸给搜走,就连她头上的簪钗之类的头饰,也不知去向,估计是风霸为了防止她自杀或者防止她利用首饰伤人逃跑而给拿走了。

如今的她,除了这具身子是她自己的以外,其余她自己的东西皆已被调换。

风霸除了给予她上半身的自由外,还派人守在房外,又有佣人监视,还将她软禁在这一处高楼所在。

看来,他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一个重要的砝码,而且是相当相当重要的砝码了!

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歌飞飞却不想就这么被关一辈子。

她还是时刻想着逃跑的主意。

刚才故意激怒红衣,就是她试探的第一步。

红衣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但当她闭上眼睛,将进入这儿之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时候,她的心情忽然大好了起来。

她蓦地睁开漂亮的丹凤眼,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小脸上是一片得意之色,继而又咬着唇,陷入了另一个深思。

一连几天,都是红衣来服侍她,当然了,风霸也答应了她的部分要求。

比如提供了较为精美又可口的饭菜,每天提供了热水供她洗漱泡澡,甚至,还允许她每天出去放风两刻钟。

只是,有一点风霸却不肯答应,所以歌飞飞依旧是个下肢瘫痪的伪残疾人。

风霸是在红衣离开后的第二日上午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的,这是自她被囚/禁在此后首次与他见面。

风霸来此,一来是告诉她,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二来,似乎也是来看看她的精神状况。

在她的床前站了一会,淡淡地将他的规矩和底线告知之后,便不管不顾一甩手又走了。

歌飞飞倒也没有再叫喊,也没有做什么力争,自己提的这些要求,能有一半以上达成,她觉得也挺不错的。

盯着风霸离去的背影出了一会神,她收回目光,开始期待起当天的第一次放风。

结果,一直等到快半夜的时候,红衣才匆匆赶来,将她从**扶起,又给她罩了一件挡风的外套,然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搀”到了门外。

“为什么才来?”歌飞飞忍不住质问,语气里显得很不高兴。

红衣掀了掀眉,复又低眉垂眼,淡淡应道:

“主子交待的放风时间就是这个时辰。”

我靠!歌飞飞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心道:这个风霸也忒狡诈了!防她也防得贼厉害,虽然答应了让她放风,却将时间安排在将近午夜时分,这个时候,黑咕隆冬的

,还看个屁呀!

果然,走出门外,外面一片漆黑,今天云层厚,看不到半点星星,连月亮也不晓得去哪了。

而且,屋外的走廊上,居然没有悬着灯笼!这是要让她们摸黑下楼吗!

就在歌飞飞正要质疑的时候,也不晓得从哪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家丁,家丁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除了原本的灯罩外,还蒙了层黑绸布,绸布很薄很透,但却足以将原本的光亮给遮去大半,让灯笼里的蜡烛只能漏出昏暗的光芒照着她们身前一步左右的空间。

真是狡诈,狡诈,忒狡诈!

歌飞飞哭笑不得,不得不佩服风霸的“小心眼”与谨慎。

这第一次的放风,便在这将近子夜之时的两刻钟内“完美”过去了。

外面一团乌黑,歌飞飞的视力有限,看不了多远,就连身前一米远的地方都看不太清,遑论其它了。

这第一次放风,在她看来,是失败的,虽然她睁大了眼睛,除了夜色,看到的还是夜色。

整个府里黑沉沉一片,道路上、院子里,连盏照明的灯笼都没有。

看来,是风霸存心这样做的,想来,应该是他吩咐了手下,故意在她放风的时段灭了所有的灯笼,不让她如意的吧。

放风的地方,就在她住的楼下,好在她是个有心的姑娘,虽然只有灯笼能照见脚下两尺左右范围的路面,但她却悄悄地将所经过的地方给记了下来。

她住的地方应该是在四楼,走到楼下的院子里,总共拐了三个弯,楼梯是木质的,板材并不是特别厚,人一走上去,便有轻微的“咯吱”响声,这响声在大白天的时候,倒不明显,但在这静悄悄的子夜,却分外清晰。

想来,如果以后她要逃跑的话,尤其是在夜里逃跑的话,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楼板响的问题,否则她还没逃到楼下,只怕就会被人给抓了回来。

楼下的院子有多大,她看不清,反正一眼望去,便是无边的夜色,夜色里,偶尔有朦朦胧胧的更深更黑的模糊一团,也不晓得是花树还是其它屋子,亦或是假山盆景之类。

她很想走远一点,可惜她的腿脚不便,整个人被红衣半扶半抱着,便也失去了行走的自由权和主动权。

红衣将她往哪个方向推,她就只能往哪个人方向被扶过去。

这种不能自主完全受人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特别不好!

她很不喜欢!

她很想提抗议,但她忍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是第一次出来放风,还是谨慎点好,一切慢慢来,不急在这一时。

歌飞飞自我放宽心地安慰着自己,两刻钟的时间一到,她便被红衣搀扶着回了房间。

红衣提了热水来,要服侍她脱衣洗澡,她赶紧拒绝了,只让她将浴桶放在床边,原本还要拒绝她抱下床的,但转念一想,她又忍了下来。

红衣将她连人带衣一起放进浴桶后,便将她赶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