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设下的阵法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异动,但很明显的,这个异动不是好现象,而是将阵法破坏掉了,洗尘泉这里的真面目顿时失去了障眼法的保护,暴露在了世人的眼中。

好在,这里地处偏僻,并无世人,但他记得,许多天前,南夜千浔和他的人进入了洗尘泉的外围,就被他当场困在了阵法里,至今未能走出。

如今阵法被破坏,那个什么破浔王还不来找自己的晦气啊?最重要的是,一旦让他知道歌飞飞就在湖底下被风霸追捕,那自己引外人入和歌山的举动便会被全族人知晓了。

如此一来,不但会失去歌飞飞,更会失去他向往已久的族长之位,最后的结局,就是他被族人所鄙视所抛弃,将他逐出和歌族倒是轻的,只怕被烧死祭天才是他的最终命运。

一想到这些,玉清哪里还淡定得了。

他立即带着和震天,向着洗尘泉外围的阵法跑去,刚跑了两步路,就听得后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嗡嗡说话声:

“太后娘娘,你和阿花妹妹守在这里,我要回去救王妃姐姐!”

是夜小武的声音,小鬼头他们上岸来了!

玉清往前飞纵的身形刹那间顿住,他被夜小武话里的称呼给震惊住了。

太后娘娘?哪个太后娘娘?哪里来的太后娘娘?

他的心里虽然有一个设想,但仍然不敢肯定,只是迅速调转身子,向后看去。

只见岸边上,一个混身湿漉漉的女人正将夜小武的手腕扣住,眼睛盯着湖面,焦虑担心但却异常果断地道:

“不行!飞儿被吸走,你去了也是白去,反而枉送一条性命!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否则我无法向你的爹娘交待!”

“那……那也不能看着王妃姐姐就这么没了呀!”夜小武急得哭泣起来。

玉清虽然从未见过柳千陌,但从她与夜小武的对话中,聪明的他立刻断定了她的身份。

他的脸上不由露出狂喜的神色来: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正愁怎么对付他们呢,这儿就给我送了猎物来!看来老天都不亏待我啊!”

说话间,他的大手一挥,便迅速向柳千陌等人扑来。

虽然两方隔着有十来米远,但以他如同猎豹的矫健身姿,只是两个起落间,便跃到了柳千陌的身侧。

他的大掌挥出,向着她的头顶抓来。

柳千陌听到玉清的声音,转身看见带着喜色急速向他们奔来的玉清时,心里不由有些懊恼。

刚才一上岸,只顾得上阻止夜小武重新回到湖里去救歌飞飞,根本来不及去观察周围的情形,以至露了身形和身份,也耽误了趁机逃走的时机。

如今对方恶狠狠地扑了过来,眼看着他的爪子已经晃到了眼前,下一秒便会扣住她的咽喉,而她连反应和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柳千陌只来得及将夜小武和小阿花护在身后,并死命地往外一推,嘴里叫道:

“我命休矣!”

玉清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大笑,“哈哈哈,放心,我不会

杀了你的,你的命值钱得很,我怎么舍得……”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仿佛生生被人掐住了喉咙,让他再也说不出余下来的话一般。

与此同时,他的那张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庞却变得扭曲而狰狞起来,变得极丑极难看,如同见了什么吓人的鬼怪一般,他的眼里甚至露出了几分慌乱与害怕。

“狗东西!竟然敢加害本王的母后,你是在找死!”

柳千陌已经做好了被抓被杀的准备,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睁开眼睛,高兴地喊道:

“千浔,浔儿,是你么?”

南夜千浔自从进入和无忧婆婆走出那片虚幻的小溪流,不久之后,便又踏进了另一个更精妙的虚幻阵法。

在这个阵法里,无论他怎么走,也走不出那一重又一重的青山绿水,一片又一片的星空月夜。

他和无忧婆婆想尽了各种办法,将平生所学一一使出,也解不开眼前的阵法。

有那么一刻,他和无忧婆婆都感受到了一丝绝望——明明知道他们身处的是人为的阵法,可他们却毫无办法,哪怕将抡起刀剑将周围砍光,也无济于事。

甚至,他们俩还想出过用火攻的方法,可惜没能让大火烧出一片天地,因为随着大火的蔓延,原先烧得寸草不生的地方,会在一刻钟后立即长出一模一样的树木山林和草地,就跟之前如出一辙。

他们没有辙了,无招了,好在这片山林里有猛兽走兔,不至于饿死他们。

他们俩,前,不能进;后,不能退。

便困在这莫名强大的阵法里,一点一点的捱着时光,默算着时间,同时,坚持不懈地每天严格遵守作息,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起来活动的时候便四处走动、寻找一切破绽,以期能找到阵眼,突围出去。

这一日,两人寻了一天,累了,也不知道外面此刻是什么时候,只能大致推算应该是晚上了吧?

南夜千浔和无忧婆婆各自择了一株大树,倚树而眠。

忽然,他们俩感受到了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大地连同山林剧烈地晃动着,同时,天空上出现一抹耀眼的橘红色,这些天来一直如同星夜的天幕仿佛被人撕开了一角,露出了天外天。

同时,有“轧轧”传来,似乎有东西或者暗门在移动。

南夜千浔和无忧婆婆同时睁开眼,镇定地看着这一切,眼里却露出少许迷茫,一丝希翼。

渐渐地,周围怕树木山林、草地花丛开始发生变化,有些东西在悄悄隐退、消失,有些东西却悄然生发、出现,而头顶的天空也显露出真正的月夜该有的样子。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几颗星子闪烁,有夜风吹过,圆月东斜,显见得已是后半夜,而一缕淡淡的黎明不经意间在遥远的天边露了一个小脸。

南夜千浔敏锐地意识到,阵法似乎被破解了,或者说,被解除了!

但不管是破解还是被解除,至少,他和无忧婆婆不用再困在这个鬼地方!

“无忧前辈,我们去前面看看,是否洗尘

泉就在那里!”

南夜千浔伸手朝着月光下的不远处一指,然后和无忧婆婆一前一后,迅速向那个方向飞去。

刚刚走到那处的森林边沿,他便听到了他母后久违了的声音,那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亲切,又依旧是那么果断坚毅,他的心下一喜,不由加快了步伐。

终于赶在玉清的爪子扣住柳千陌的脖子的那一刹那,他及时地将手中地软剑掷了出去,正中他的后心窝。

无忧婆婆见他一到便解决了一个,她便自动地去对付和震天去了。

南夜千浔一个飞纵,快步赶到柳千陌跟前,从玉清身上抽出软剑,一掌将硬挺着不倒的他劈倒在地,然后抱住他娘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这才庆幸地说道:

“母后,还好,孩儿终于来得不算晚,否则……”

柳千陌看了一眼嘴角吐血倒在一旁的玉清,来不及与儿子叙旧,着急地拍着他的胳膊,一迭连声地道:

“千浔,快,抒情叙旧的话以后再说,飞儿和风霸被吸走了,你快去救她!迟了就糟糕了!”

南夜千浔与母亲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好好品一品,便被柳千陌所说的话给惊住了:

“母后,你说什么?你认识飞儿?她现在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她和谁被吸走了?”

“唉呀,来不及给你解释了,神木在湖中心的湖水底,那里有一块石碑,石碑下有个黑洞,飞儿就是被吸进了洞里,然后就……你快下去救她啊!母后担心她会……”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来,似乎一说出来便会成真了一般。

但柳千陌简要的概括倒是让南夜千浔迅速知道了最关键的一点:歌飞飞在湖中心底下,被卷入一个黑洞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那个黑洞是不是与阵法破解有关,但从母后焦急的脸色和话语中可以明确判断,歌飞飞有危险!

“母后,你和孩子们呆在这里别动,我这就去救飞儿!”

南夜千浔来不及多做考虑,一转身,便投入了湖中。

此时的湖水虽然仍旧比较烫,但这种温度对他而言,他还受得住,而且,湖水的水温也正在缓慢下降,等他游到神木附近的时候,水温已接近人体的正常温度了。

他找到了柳千陌所说的那块石碑,石碑还未被细沙覆盖,很好找。上面的字他不认识,也没有时间去仔细看。

抄起软剑,他也如柳千陌一般,寻找起缝隙来。

只是,无论他怎么找,结果都跟柳千陌当初一样,找不到石碑的缝隙。

如果不是他相信自己的母后不会说谎,他简直要怀疑这块石碑会突然移开露出一个黑洞将歌飞飞吸走这件事了。

一刻钟之后,用尽了办法也打不开石碑,南夜千浔抿了抿唇,聚起七成的内力,运掌向石碑击去。

可是,这一掌下去,除了石碑掉落了一些碎屑外,便再无任何变化。

最后,他只得怏怏地浮出水面,回到岸上,准备将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之后,再进行之后的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