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歌飞飞站的地方正好在断崖的最外围,只要再往后退一步,她便能从崖顶跌下,摔下谷底粉身碎骨,连尸骨只怕都不会找得到。

在她的身前四尺远处,站着雅清,雅清身侧靠后一点的位置,便是多福家的手下。

三人所站的位置呈一个不太规则的三角形,虽然歌飞飞离着他们俩尚有四尺多远的距离,但其实这个距离并不保险,尤其是还有一个会功夫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更是让她不得不防了。

所以,她才特意选择了离断崖外沿只有一步之遥的这个地方,以防万一之时她还能赌上自己的性命。

雅清见歌飞飞一口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显得很高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与清丽了,她转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

“这位大哥,我和飞飞姐有几句体已话儿要说,不方便让你们男人听到,都是些女儿家的悄悄话,能不能麻烦你去那头避一避?”

她的纤手一指,指的方向正好是离歌飞飞不远处的断崖顶的一处空地,那儿离断崖边沿也很近,而且更险峻,如果一个不小心,或者人太瘦弱了被山风一吹,是极有可能被吹下断崖的。

当然,这个危险,对会功夫的侍卫来说,是绝对不存在的,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朝歌飞飞看了看,便点了点头,从背后绕过雅清,向着那处空地走去。

在他看来,此时的歌飞飞无疑是他的囊中之物,两个壮汉都不自己的对手,又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呢,想必她也起不了什么幺蛾子。

就在侍卫绕过了雅清,又经过了歌飞飞身边,还未在断崖边站稳脚跟之际,猛听得身后的雅清一声娇喝:

“飞飞姐,你干什么?!”

侍卫以为是歌飞飞挟持了雅清,吃惊地回过头想要瞧个究竟,却在见到眼前一幕时愣住了。

只见雅清向着歌飞飞扑去,而歌飞飞则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侍卫心里一惊,顿觉大事不好,赶紧纵身跃起,想要逃开她的这一扑,同时,他的手迅速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只是可惜,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是慢了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却足以让他在死前后悔不已。

歌飞飞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精美的短剑,短剑的剑刃异常锋利,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缕阳光刚好打在剑刃上,反射出的白光恰恰好地晃了侍卫的眼,让他的眼睛刹那间出现了短暂的盲视。

也就是这十几分之一秒的盲视的空当,歌飞飞一头撞了过来,同时她握着短剑的手狠狠地刺向他的前胸,顿时,他踉跄着倒退了一大步,然后手捂着喷血不止的胸膛,一头向山崖下栽了下去。

“啊!~”

这个短命鬼侍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在这片山谷里久久回荡着,而他的人已然消失在了断崖顶。

歌飞飞来不及去品尝胜利的喜悦,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在自己扑向侍卫的同时,雅清也飞身扑向了她。

当时,她还以为雅清只是为了迷惑侍卫,而使的障眼法,是故意而为之,所以虽心有警惕,但仍将九分的注意力和精力放在了对付侍卫身上。

如今,侍卫被她刺了一刀又跌下了山崖,而她自己,也被雅清扑倒,若不是她反应快,顺势将短剑用力插进了崖外的石壁缝隙,固定住了自己的自体,只怕这个时候随着侍卫一同跌下去的,也有她一份了。

“雅清,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歌飞飞转过头,怒目而视,不解地喝问一直死死抱着自己双腿将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个清丽无双的本族姑娘。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雅清为什么要来这么一招?难道她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吗?或者她其实是想借自己去杀那个侍卫之机,而除掉自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禁寒从脚下起,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了解这些和歌族人,不了解这些性格怪异思想大异于世人的族人。

雅清翻身而起,骑在歌飞飞身上,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脖子,先是得意地娇笑了两声,然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鄙夷地道:

“哈哈,哼!歌飞飞,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你终于是栽到本姑娘的手上了!哈哈,老天待我不薄,此时在这片断崖,没有其他外人,只有你和我,还有崖顶这悠悠的山风,你不如祈祷祈祷,到了阴曹地府,如何讨个投胎的好机会吧,但愿下辈子,你和我再也不要遇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

“哼,如果下辈子再让我遇见你,我照样杀你毫不手软!”

“为什么?雅清你为什么这般恨我?我们俩有血海深仇?”歌飞飞使了使劲,趁着说话的机会,想要将自己的肩膀和脖子从对方的掌控下挣脱出来。

“别动!再动我现在就结果了你!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就都不知道了。”

雅清的威胁起了作用,歌飞飞确实很想知道她今天这般做的原因,所以她果然不再乱动,手脚老实了许多。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总得让我死得瞑目吧。”

“因为什么?哈哈哈,看来你还真是失忆得彻底啊,连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杀你,你都不记得了,这可真是又讽刺又让我高兴呢!”

雅清之所以觉得高兴,是因为,歌飞飞失忆忘记了之前的恩怨,这对她今天成功杀死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否则,若是放在以前,若是以前那个少言寡语不爱说话、对自己一直淡漠警惕的歌飞飞的话,今天这一幕便也不会发生了,当然,之前她轻易将这位大小姐“骗”到小寨子里软禁的一事也不会有。

说起来,一切都是天意。

雅清顿了顿,咽了口口水,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得意洋洋地给歌飞飞解开了她心中的疑问:

“飞飞姐,你既然不记得了,那我便告诉你好了。我其实并不是玉清哥哥的亲妹妹,我是玉清哥哥从外面抱回来养大的,只是我们一直对族里人以亲兄妹自居,

时间长了,玉清哥哥倒是真拿我当亲妹妹看待,对我无微不至,好得不得了,不管我要什么,有什么要求,他都尽一切可能满足我。

“你说,这样的一个哥哥,会不会让人羡慕嫉妒恨呢?而做为有着儿时记忆的我,我明知道这个哥哥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而他还对我这般好,关键的是,在和歌族的适龄男青年中,玉清哥哥又是那么出众和优秀,他不但长得英武帅气,高大俊朗,而且还那么细心体贴,对我那么好。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动心?当然,你是动心了的,小的时候,你就和玉清哥哥常常腻歪在一起,将他从我这里夺走,玉清哥哥的大半时间都给了你,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他都会选择你而拒绝我,当然,与你无关的,他倒是对我好得很。我也正值青春年少,我爱慕这个不是亲哥哥的玉清哥哥,我偷偷地喜欢上了他!

“可他喜欢的却是你!我本来想着,既然玉清哥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倒也罢了,我大不了吞下苦水,自己默默退到一边,祝你们幸福罢了。可是,两三年前,你突然与玉清哥哥生分了,疏远了,对他冷淡极了,这让玉清哥哥极为痛苦,他经常借酒浇愁,经常一个人在你的窗外吹笛到天亮,这些你可知道?

“从那个时候起,我心疼玉清哥哥,更因此恨上了你。幸好你后来失踪不见了,我心里还为此庆幸了一阵,心道假以时日,玉清哥哥一定能从与你的恋情的痛苦中走出来,到时候,只要我对他嘘寒问暖体贴关心,他一定会发现我的好,并爱上我的。可是,三年后,你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了这个世上,成了南夜国的浔王妃。这倒也罢了。

“你当你的浔王妃也好,我更有希望得到玉清哥哥的心,可为什么你又要回来?!啊?你为什么要重新回到和歌山?回到玉清哥哥和族人的面前?为什么玉清哥哥还对你恋恋不忘?为什么你不狠下心拒绝他让他死了心?为什么你要答应老族长留下来当继承人?你可知道,只要你留下来,你就只能嫁给玉清哥哥!而我呢?我的所有的梦想就因你而梦碎!”

雅清原本还说得得意洋洋,脸色平静,可随着她讲述过去三人的感情恩怨,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单手扣住歌飞飞的脖子,另一只手扬起,重重地向下挥了过去。

同时,她的嘴里歇斯底里地叫喊了起来:

“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水性扬花的贱婢!无耻的婊/子,见异思迁的坏女人!玩弄感情的骚/货!我早就知道,你长着一对狐媚子的眼睛,瞧你那勾人魂的眼儿,我呸!”

雅清“啪啪啪”地在歌飞飞头顶上胡乱拍了几掌,似乎还不解恨,她一把将她的脸狠狠地向后扭过来,嫉妒地瞪着她的丹凤眼,骂道:

“就是这双勾人的眼睛,将我的玉清哥哥的魂都给夺走了!我恨你,我恨这双眼睛,在杀你之前,我要先剜了你这双眼珠子!然后喂黑熊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