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南夜千浔一行人便住到了镇东头王驼子的“豪”宅里。

王驼子的大宅在没什么见识的小镇人眼里,的确算得上是“豪”了,不但占地广阔,而且还雕梁画栋,庭院楼阁、花园水池,一样不少。

最最主要的是,宅子里的布置和摆设,以及王驼子和家人用的东西,大部分是小镇上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

可是,这座所谓的“豪”宅在南夜千浔和他的侍卫们眼里,却实在是不值一提,与浔王府的精美奢华大气根本就没法比,简直差得太远了。

不过,南夜千浔在心里还是有点暗暗心惊:虽然王驼子的家与京城里的大富人家比都还差了点,但是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来说,却实在是如同荒山野岭里突然耸立出的一座宫殿。

这让他,对王驼子这些年来的经历深感好奇起来:他究竟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财富?又为什么不在外面的大城镇买田置业建宅,而要选择回到如此闭塞的小地方?

如果说是在外面结了仇怨,所以回来避险,那也应该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啊,他却偏偏如此高调炫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是个土财主似的!

唔,王驼子,有故事!

浔王府的侍卫们在南夜千浔到达王宅之前,已经提前进去,将主子的来意宣告给了府上的人,又将所有的下人和王驼子的几房妻妾聚在一起,等候主子的安排。

南夜千浔走进那间家俱全部由曲柳木打造的会客厅,在主位上落座后,一个侍卫走上前,躬身禀报道:

“主子,王家的家眷和下人一共三十八人,已被属下带到外面等候您的安置指示。”

南夜千浔的一根食指在旁边的茶几上轻轻敲着,沉声问道:

“怎么只有三十八人?我记得,曾林不是说王驼子光家兵侍卫就有上百人吗?还个个都是高手,这些人哪去了?”

那个叫曾林的县太爷说王驼子养了上百的高手,今晚跟随他去烧客栈的只有三十名绯衣人,那至少还有七十来个所谓的高手在王宅。

如今,这些人却一个不见,连家眷和下人在内,也才三十八名,到底是曾林说错了?还是这些高手得到消息跑了或者躲起来了?

“回主子,属下也正觉得这事奇怪,我们已经将王宅仔细搜查了一遍,确实只有三十八人,再无他人,而且这些下人和内眷看上去,也不会武功。”

“唔,我知道了,你将那三十八个人带上来吧。”

南夜千浔沉吟了一会,便抬头吩咐侍卫将王宅的内眷和下人带进来,让他一一过目。

很快,那三十八个人全都走了进来,在大厅中间分成好几排,低头垂目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从主座上看过去,便只见几排黑鸦鸦的脑袋。

最前面一排站着的,是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年龄大约从十八九岁到二十八九岁,个个穿金戴银,打扮得很妖娆,那水蛇腰扭得跟风中

的垂柳似的,似乎一折就能断。

明显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儿。

估计是被王驼子买回来从了良的青楼妓子之类的,说是青楼的可能都不太对,或许是那种勾中下层的勾栏院里出来的,毕竟真正的青楼女子,她们的举止打扮和气度姿态,在某些时候看上去反而像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不像这五人这么地不像良家妇女。

“抬起头来。”

南夜千浔只是扫了一眼,便将五个内眷的体态、气质甚至修养看了个大概,本想挥手让她们退下去,转念一想,便改了主意。

那五个如花妻妾早就在他进府的时候,悄悄在远处瞄过他了。

虽然是隔得远,又是在夜里,看不太清,但他颀长如玉的身姿、通身贵不可言的气派,还是让她们这几个见惯了男人的女人小心脏“怦怦怦”直跳。

一个个在心里暗暗赞叹他的高贵优雅。

如今听得他的说话声也是这般悦耳动听,如同最好的琴弦奏出的乐曲,让人如痴如醉。

她们一时间忘了礼仪,忘了伪装淑女,忘了自己此刻如同他人的阶下囚,一个个痴迷地抬起头,朝上座的那个尊贵的男人看去。

这一看之下,五人皆是大吃一惊,震惊过后便是欣喜与迷恋,那表情如同现代的深度脑残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喜欢的明星看着,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了。

真是漂亮啊!不对,真是帅气啊!也不对,真是英俊啊!

都不对!反正这个男人好看极了!又帅气又英俊,又酷又邪魅,那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弧度真是让人恨不得马上亲上去呢!

那双勾人摄魂的漆黑眼眸,比今晚的夜空还要深邃,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比湖水还要幽静。

太太太迷人了,好不好?

五个女人一个个如花痴,看得移不开目光,忘记了一个女人该有矜持,也让南夜千浔的眉头不耐地微微拧了起来。

他自小就被人称赞长得漂亮,长大后又成为女人们争相追逐与迷恋的对象,从小到大,掳获的爱慕者不计其数。

他也早就养成了见怪不怪、哪怕被女人无理纠缠扑上来不撒手也能不动声色照样笑脸相对的地步了。

只是笑脸归笑脸,真的想要近他的身,可没那么容易。

迄今为止,除了柳千影,也就歌飞飞和他亲密接触过。

眼着见这五个女人看着自己发花痴,一脸媚态,小腰扭得都快折断了,南夜千浔俊脸一沉,挥了挥手,道:

“让她们下去,各回各屋,派人看守,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得擅自外出。”

“是。”

两个侍卫很快出列,挺身站在了五个女人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走吧。”

那五个女人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有几个还想施展自己的魅力,越过侍卫向南夜千浔抛着媚眼,娇滴滴地欲说还休,用尽了媚态。

哪料到,

人家浔王殿下根本看都不看她们,低头玩着他自己修长的手指,当她们几个是空气。

那两个侍卫更是可气,见她们不肯走,居然动手来抓她们,一手一个抓着她们就往外推。

剩下的那一个以为自己有机会,却被一个侍卫抓着两个小妾顶上了自己,然后,侍卫以一带三,就这么将她们全给推出了大厅,带得远远地去训话了。

南夜千浔等那五个女人走后,将剩下的三十三个下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都是寻常人,例行问了几句,便放他们下去了。

只有那个姓彭的管家,他留下来询问了一些与王驼子有关的事情,尤其是那七十来个所谓豢养的高手的去向。

彭管家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地回道:

“回浔王殿下,草民跟着主子……呃,就是王老爷,草民跟着老爷的时间不过两三年,还是老爷回到老家来之后,草民才经人介绍当上了管家了的,草民对老爷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其实,外面对老爷太不了解,谣传得相当厉害。”

“哦,此话怎讲?”南夜千浔淡淡地问道。

“其实,草民一说,殿下您就知道了。老爷哪里养了一百来号高手哟,他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小镇上人们想象中那般地有钱,也就在本地还行,放到外面的大城镇,估计比不过人家一支胳膊粗吧。草民天天在府里,老爷养了多少家兵侍卫草民还是知道的,统共不过三四十人而已。

“只是老爷这个人呢,喜欢讲大话,男人嘛,吹点牛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老爷逢人便吹他如何如何厉害,他如何如何有钱,他又养了多少多少高手,其实,那都是夸张罢了,可是镇上的人却偏偏当了真,又见老爷府上天天人进人出,似乎热闹得很,便一传十,十传百,将家兵说成了高手,将三四十人之数夸张成了一百来位,实际上都是谣传呐!”

“哦,是谣传,原来如此。”

南夜千浔的手指轻轻敲着曲柳木的桌面,脸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亲切地说道:

“彭管家还有别的要给本王说的吗?如今你的主子已经被人杀了,你主子的侍卫又被本王的人杀了,彭管家可有什么想法?”

彭管家是个三十来岁,和王驼子年龄不相上下的瘦高个男人,闻听南夜千浔这般客气地询问他,他的害怕与紧张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人也轻松不少,不过却依旧执礼甚恭。

“回浔王殿下,关于王老爷之事,草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至于其它的,唉,老爷被人所杀,这也是他的命啊,草民除了替他可惜之外,也无话可说。只是,如今老爷既已不在,不如请殿下放草民离府吧,反正这个家大约是散了,草民回去后再另寻一家好了。”

“唔,也好,彭管家既然不想再呆在王宅,本王也不拦着你,只是这几日这个府里还需要你照应,你就再多呆几日,等本王走了后,你再离开也不迟,当然了,该结算的工钱,本王自会一分不少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