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变脸还真快!

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么,立刻就摆脸色给她看了。

不理他!反正她已经是浔王妃了,马上就可以进入王府,为了她的月光宝盒,她大度地原谅他这一次好了。

歌飞飞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好”,从枕头下翻出嬷嬷准备好的雪白的帕子,又从头上取下玉簪在中指上扎了一滴血珠出来,就要往丝帕上按。

南夜千浔刚好回头看见这一幕,赶紧从她手中夺过丝帕,嘴里小声嘟囔:

“真是笨得像头猪!你以为是按手印啊?”

他用指甲轻轻一划,便在指上划了一条小口子,顿时有丝丝血迹渗出,他将手微微甩了甩,将血甩在丝帕上,形成深浅不一呈放射状的血丝,看上去倒像是冬日红梅稀疏的枝丫。

歌飞飞从他手中接过丝帕,赞道:“呀,没想到王爷您还画得一手好画,啧啧,这株梅花画得还蛮像那么回事的嘛。”

南夜千浔斜了嘻皮笑脸的她一眼,“还不快拿给门外的嬷嬷去,人家可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歌飞飞吐了下舌头,赶紧将头上的珠钗都拔了,又将高盘的头发放下来,然后换上衣架上的中衣,装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拿着丝帕去开了门。

门外的嬷嬷见这位新娘子终于露面了,呼了口气,含胸躬腰向她贺喜:

“浔王妃,老奴恭喜您和浔王爷昨晚新婚快乐,不知王妃现下身体可好?可还受得住?”

不怪她这般问,也不瞧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两口子也不起来,自己叫了好半天的门,等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姗姗起床,想必今晨一定很晚才睡。

嗯,特别是王妃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想来,昨晚的战况,该是十分的激烈呐。

歌飞飞将沾血的丝帕递过去,装做娇羞地小声说道:

“嬷嬷,我和王爷一觉睡过了头,劳烦您久等了,这块帕子……就给您了,我,我再回去补个觉去。”

嬷嬷瞥了眼丝帕上的那枝红梅,脸上露出一副她懂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妃快进去吧,这天气适合睡觉呐,老奴不打扰了,这就走。”

歌飞飞含笑目送她离去,又往对面看了一眼,可惜被花草树木挡住了,看不真切对面新房的情形,不知道那一对起来没有。

返身将门关上,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的她走到床边就往**扑了下去,然后一滚就将被子裹到了身上。

“我再睡一会,任何人都别来打扰我。”

她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到南夜千浔的耳朵里,让他哭笑不得,伸手在圆滚滚的人形粽子上拍了拍,说:

“快起来吧,我们要回王府了,这是有时辰的,也讲究个吉利,最好不要错过了。”

歌飞飞一听现在就回王府,她的瞌睡立马醒了,一把掀开被子,一骨碌就从**爬了起来,噘着嘴埋怨:

“你早说嘛,我这就去洗漱梳妆打扮,马上就好,半刻钟就成。”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

下床、穿鞋,冲着门外高喊一声:“橘子,端盆热水进来。”

房门应声打开,橘子和几个侍女各自捧着东西鱼贯而入,准备服侍她洗漱打扮。

歌飞飞赶紧挥挥手,让她们将东西放下,自己走到放着铜盆的架子前,快速地洗漱好,又坐到铜镜前将头发梳顺,用一根缎带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在橘子的帮助下穿好适合王妃身份的常服,然后盈盈转身,拿一双俏目看向南夜千浔。

“我好了,咱们走吧?”

南夜千浔此时也已经梳洗完毕,正坐在圆桌边喝着茶,见状便站起了身,两人并肩往外步出了新房。

拐过一个弯,他们俩与从对面拐弯过来的南夜千羽和柳千影不期然地迎面遇上了。

南夜千浔看见站在月洞门口向他们看来的太子哥哥,便笑着打招呼:

“千羽,小影,早,昨夜新婚想必很愉快,否则我一向勤勉早起的太子哥哥也不会这么晚才起来,看来,还是小影的魅力大啊!”

柳千影亭亭玉立,脸上现出一抹嫣红,偏头朝南夜千羽脉脉地看着,含笑不言。

南夜千羽紧紧牵着她的小手,一双清澈的寒眸先是朝弟弟身边的歌飞飞看了一眼,然后若有深意地说道:

“千浔,你不要羡慕我和小影,你自己选的王妃,自己看紧点,不要冷落了人家,到时候后悔的就是你了。”

歌飞飞听得眉头微皱。

南夜千羽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昨晚上她将他当成了别的男人以至于和他有过肢体接触这件事吗?他这是在提醒他的弟弟,要小心提防着自己?

不怪她想多了,实在是太子殿下这话太明显,矛头指向也太明确,不但她,就连南夜千浔也听出了哥哥的言下之意。

他狐疑地向身边的歌飞飞看过去,见她一脸镇定从容,并无半分羞愧不好意思之态,便又向自己的哥哥看去。

不过,他聪明地没有问出口。

他太了解他这个双胞胎哥哥了,这个哥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的,他也不会捏造做假,像他那般一是一二是二的人,判断力又准,眼光又毒辣,一旦认定了的事,基本上错不了。

压下心里的疑惑,南夜千浔翘起嘴角笑了笑,顺便牵住歌飞飞的手,对她深情说道:

“飞儿,听到没有?太子哥哥叫我看紧你一点,不能让你飞了。走,跟我回浔王府,老老实实地当个贤惠的当家王妃去吧。”

“飞儿一定会全心全意当好浔王妃,不但不给你丢面子,还要给你长脸,让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们情比金坚,爱如永恒。”

歌飞飞将身子偎到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胳膊,一双丹凤眼更是深情无限脉脉含情,仿佛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俩,她的眼中除了她的夫君再也没有旁的人。

她的声音也是出奇的柔和轻缓,犹如三月刚发芽的柳叶儿轻轻地在你的脸上挠,挠得人非常的舒服贴心。

南夜千羽本来就不赞同弟弟娶歌飞飞,他们俩发展得太快太突

然,让他怀疑两人成亲的动机不纯。

再加上因为昨夜的那场误会,他对这位浔王妃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

此刻瞧见对面人的“表演”——对,他认为歌飞飞就是在表演,哄他的弟弟高兴的——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俊目不屑地从她的身上一扫而过,丢下一句话便牵着柳千影走了:

“千浔,我们先走一步,以后再聊。”

南夜千浔对他哥哥今天的表现感到非常奇怪。

虽然南夜千羽平时是清冽了一些,冷酷了一些,待人永远不如自己平易近人,但他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不讲礼貌之人,相反他相当地讲究礼仪,在非原则问题上,他从不给人当面难堪。

而今天,他却对自己的王妃表现得有些失礼,他眼中有着明显的不喜,甚至厌恶的神色。

这就很让人奇怪与深思了。

目送南夜千羽和柳千影走远了之后,南夜千浔转头看向歌飞飞,眼里带着一抹探究:

“飞儿,你和我的太子哥哥,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歌飞飞想了想,觉得这事本身就是一场误会,自己坦荡荡,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便将昨晚的事据实以告。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自己做梦梦到一个抚琴的美男这事告诉南夜千浔,只说她做了个梦,梦里听见琴声,便梦游到了凉亭里,然后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错当成了他,于是拍了他的肩膀云云。

南夜千浔恍然大悟,牵着她的手边走边安慰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哥会意有所指,这事错不在你,是他误会了,他这人性格就是这样,一旦认为你不正派不地道,入不了他的眼,他便会对你不假辞色,变得相当严厉,我找个机会给他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你不要将他今天的态度往心里去,他其实是个蛮善良的人。”

歌飞飞深以为然,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嗯,好,谢谢你”,两人亲热地走出了皇宫,后面跟着橘子和几个侍女,一行人分乘两张马车,在侍卫的前呼后拥之下,回了浔王府。

南夜千浔将她带到了一座装饰得富丽奢美的小院,指着院门门匾上的三个红底洒金大字说道:

“翼飞苑,喻意夫妻恩爱比翼双飞,今后就是你和我一起住的院子了,怎么样?喜不喜欢?”

歌飞飞差点笑出声来:翼飞苑,亏他想得出来,起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显见得根本就没用心取名,不过是随手拈来一个成语用来俺人耳目罢了。

歌飞飞笑盈盈地看着那三个大字,随口违心地赞了这个小院的名字起得好。

南夜千浔正要带着她进去,正好有手下前来汇报有要事,他吩咐下人们好生侍候王妃起居,便匆匆走了。

歌飞飞站在院门口,见他走进了她曾经进去过两次的那座小院,那里面有她的月光宝盒。

而两座小院的围墙,相隔不过四五丈,离得非常近。

嗯,很好,很方便,她表示很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