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飞飞以医病行善之举代替嫁妆的做法,立刻赢得了京城百姓的交口称赞:

“歌大人真是活菩萨啊!这份胸怀实在是让人钦佩!”

“快莫叫她歌大人啦,人家很快就是一品的浔王妃了,高了寺正不知道多少个品级,唉,一个王妃有这般的善行,简直是我们百姓的福分呐!”

“就是呢,浔王妃这一手不仅让她名扬天下,也让浔王府名扬天下,浔王殿下娶此贤妻,足矣啊!”

在众人热烈的赞美声中,有人小声说道:

“说起来,两位殿下同一日娶亲,千影郡主的嫁妆中规中矩,如果放在以前,无可挑剔,但如今和浔王妃比起来,可就差了一小截咯。”

“何止是一小截,简直是快被浔王妃比下去了好不好?单嫁妆的形式与内容上看,高下立见,太子妃这次输得可有点惨呐!她不是输在嫁妆的价值上面,而是输在了缺少了浔王妃那一颗关心百姓的善心上呢。”

“嘘,小点声,你们胆子也忒大了,这种话也敢说,这种事也敢拿来比,小心人家一不高兴,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太子殿下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我们不过议论两句,又没犯法,官府还能把我们怎么地?!”

……

关于大街上人们的各种议论,歌飞飞没听到,她正在屋里接待红翡,欣赏着她和她的店员送来的嫁衣。

说实话,嫁衣做得很漂亮,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手工不见一丝粗糙赶工之处,可见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了的。

歌飞飞相当的满意,因为过意不去,而给红翡打赏了一大笔银子,表示感谢。

红翡对她的打赏坚拒不收,“浔王妃,这银子我不能要,本来您的嫁衣浔王就给了我很丰厚的一笔银子,足够我们一年不开业也能过得很好。”

“那是他付给你们的酬劳,本来就是应该给的,这是我对你们将嫁衣做得如此完美而给的打赏,概念不一样,你就收下吧。”歌飞飞坚持。

红翡摇着头手往外推,仍不肯要,“浔王妃,如果您非要对我表示感谢,不如等您有空闲了,帮我看看我的孩子吧。”

“你孩子怎么了?你可以简单描述一下他的症状,我也好判断一下,我能不能医。”

“那多谢浔王妃了,我有两个孩子,两个都是儿子,有病的是小儿子,今年十二岁,最近他忽然变得神神叨叨的了,老是说,说有不好的脏东西跟着他,嗨,您就要嫁了,我现在说这些不吉利,还是等您大婚之后,若您得闲,我再带着孩子上王府请您看看吧。”

红翡话刚说了个开头,忽然意识到不好,赶紧打住,歌飞飞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便笑着答应了:

“也好,五日后,你带着孩子去王府找我就是。”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红翡这才带着她的店员告辞离开。

歌飞飞原本以为,在她成亲前的最后一天,由于她派

人贴出去的那一纸通告,会有许多人前来找她看病,她甚至为此做好了准备。

结果,京城的百姓并没有一人来找她,虽然有很多人围在她的小院门前探头探脑、指指点点,被她请进院子后也只是大声地给她道喜祝贺,夸个不停,没人开口说诊病的事。

歌飞飞开始有些不解,以为他们是怕她医不好,在她强调说明医不好绝不乱医后,这些可爱的百姓们才告诉她原委,原来他们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操心劳累,大家都希望她明天能以一个完美的形象嫁出去,成为当天最漂亮的新嫁娘。

大家的善解人意与体谅,顿时让她感动不已。

南夜京城的百姓们还真是善良呐,这么会设心处地地为她着想,素质真不是一般的高,想必南夜千浔的父皇这些年来的治理功不可没。

这一晚,在橘子的催促下,她早早就睡下了,段墨荷本来和她是睡一间的,为了不打扰到她的休息,也被段墨染带到了附近的客栈,两兄妹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下来。

因为各怀心思的缘故,两兄妹在客栈的花园里喝酒喝到很晚,才各自回房休息。

后半夜的时候,整座小院笼罩在夜色里,静谧安宁,三间屋子和厨房一片漆黑,只有门前檐下高挂的灯笼亮着微弱的灯光,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今天正好轮到阿豹和阿猫值夜,两人倚坐在厨房门口,胳膊抱着胸,脑袋在胸前一点一点,也在打着瞌睡。

忽然,一条黑影跃上小院的墙头,一动不动地趴在墙头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依稀的月光下,黑影一身劲装打扮,脸上戴着黑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来人所穿衣服颜色就如同这墨色的夜空一般,浑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墙头那儿伏了一个人。

黑衣人伏在墙头听了听动静,然后轻轻悄悄地纵到隔壁邻居家的院子,在走到差不多位置的时候,一个提气纵身,他的人便如同一只燕子轻盈地翻过围墙,落在了小院的屋顶上。

黑衣人紧紧地贴在屋顶的瓦上,头一偏,便看到了厨房门口守夜的两个人,他大气也不敢出,等了好一会,确认那两个人正在闭着眼睛打瞌睡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揭开几片瓦,借着浅浅的月色,朝屋里打量着。

他的身下,正是歌飞飞的那间卧室,从他揭开的屋顶的口子看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靠墙摆放的老式雕花木床,垂下的青纱账里,躺着一个曼妙玲珑的身影。

在床尾的木架上,簇新的嫁衣挂在上面,正泛着莹白的光泽,嫁衣上的碎钻和珍珠在暗夜中闪闪发亮,映得一室清辉,仿佛点了一盏灯。

黑衣人遮面黑巾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上再次确认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截墨碳。

“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是受人所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你与我的雇主有怨,我少不得要替雇主跑这一趟了,还

望你休要怪我!”

黑衣人在心里假惺惺地默念完这一段推卸责任的话,飞身跃进屋内,先朝**的人儿看了一眼,然后径直向床尾的婚纱走去。

橘子自从参加皇宫跨年宴后回来,一直就没睡个好觉,她是歌飞飞的族人兼丫环,自家小姐马上就要结婚,却表现得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倒把她这个丫环急得不行。

家里还蹲着段氏的两尊大神,外带四个侍卫,吃喝拉撒全要她负责。

本来段墨染之前一直表现得很好,为了讨好歌飞飞,只要他在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做饭,橘子就做做早饭,洗洗大家的衣服,搞搞房间的卫生、买买菜,倒也轻松。

最近段大公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从上次桃花醉醉酒回来后,他在小院呆的时间便很少了,做菜的活便又落在了橘子的肩上,当时人不多,倒也还好。

从皇宫回来后,猛然间又多了三个大碗吃饭的青壮年侍卫,段大公子虽然这几日在家,却再也不洗手下厨,估计是对歌飞飞要嫁人不满,不愿意再讨好她了吧。

所以,橘子白天要干的活便无形中多了起来,八个成年人的早中晚三餐饭,还要替那几个侍卫洗衣服,还要操心歌飞飞的婚事,给她绣着各种新房用的小东西,可把她累得够呛。

每天都睡得死沉沉的,可是今晚,她却有点睡不着,后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就醒了过来,时不时就看一下窗外的天色,生怕错过叫醒小姐起来洗漱化妆打扮的时辰,万一错过了出嫁的吉时,就得等到下午去了,那可就丢了浔王府的颜面。

也许是夜深人静,所以一切在白天不会听得见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便显得格外的入耳。

橘子躺在**闭着眼睛假寐的时候,忽然便听到了屋顶上传来的细微声响。

这声响动在她听来,很明显,就像是野猫儿在房顶上悄悄走过,不小心踩到一片瓦发出的一声闷响。

她立即从**坐了起来。

不对劲啊,现在是冬天,虽然南夜京城温暖如春很暖和,但早晚温差大,后半夜正是最冷的时候,野猫早就躲到角落里了,怎么还会出来踩着冰冷的瓦片玩嘛。

橘子越想越不对劲,她轻轻披上外衣,轻轻地下床穿上鞋,又轻手轻脚地走到通向歌飞飞卧室的门边,侧耳听了一会,然后拉开一条门缝,悄悄向里张望着。

这一望不打紧,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她家小姐的床边,一动不动的站着,然后很快调转身向着床尾走去。

橘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觉黑衣人是来搞破坏的,会对小姐不利,情急之下猛地推开房门,顺手抄起门边的一个小香炉就朝黑影砸过去,嘴里大声吼道:

“你是谁?闯进我们小姐房间里来想干什么?”

黑衣人一惊,赶紧回身向她看来,却不小心被她扔的香炉给砸中了鼻梁,登时血流如注,眼冒金星,疼得他捂着鼻子直跳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