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台,浔王殿下先是找到了小赵泡给韩小香喝过的茶杯,从茶杯残留的水渍里,他闻到了无籽草的味道,但此时他不确定究竟是戏班子里的谁想要韩小香死,于是他继续搜查,很快,他便发现曾效雄的鞋底粘着一片无籽草。

“但是浔王殿下感觉很奇怪,因为这双鞋子放的地方太显眼,让他一眼便看到了鞋底的无籽草,这让他很不理解。按理曾效雄既然精心设计了这一场嫁祸于人的谋杀,那么他应该是小心谨慎的,断不会如此粗心大意让自己的鞋底粘上无籽草,更不会疏忽地让这个证据被进入到后台的人迅速发现。

“所以,聪明的浔王殿下扩大范围继续仔细搜查.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只能推测,他在后台找到了更耐人寻味的线索,比如远处被扔掉的装过桃花蜜油的小瓶子,但不确定是谁的,比如某人换下的衣服上有无籽草淡淡的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但对浔王殿下而言却不是问题。他观察了一下衣裳的大小尺寸,推测可能是欧阳荣的。

“于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但仅仅只是假设,并没有严谨的证据来佐证,浔王殿下在后台继续搜查,再也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出来,然后,我们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五个之前有所隐瞒的嫌疑人进行催眠。

“当我对第二个饰演老旦的姑娘催眠时,她虽然交待了她给韩小香的戏服偷偷抹桃花蜜油的事,但却让浔王殿下更坚定了对欧阳荣的怀疑,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时这位老旦曾说欧阳是个好男人,她心疼欧阳被韩小香不珍惜,便想着给她一个教训。我们可以合理推断,老旦极有可能是受了欧阳的暗示,才会想出偷抹桃花蜜油这招的,否则,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一吻钩魂的药引而不选择其他也能招惹来马蜂的甜香味呢?”

歌飞飞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和分析讲出来,最后总结道:

“以上就是我综合前因后果后得出的推理,浔王殿下因为坚定了对欧阳的怀疑,这才在即便曾效雄已坦诚是命案凶手后仍要求我对欧阳催眠审问。浔王殿下,我分析得对吗?不对的话,欢迎补充指正。”

最后一句话她是转向南夜千浔说的,声音微微透着几分俏皮和自信。

南夜千浔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忽然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头,笑得好不开心:

“唔,不错不错,飞儿这份推理分析能力让人叹服,居然将我在后台搜查的经过说得几乎分毫不差,如果不是大家都看见你一直在舞台上,我差点要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搜集证据呢。”

他夸赞歌飞飞倒还在其次,他亲热地搂着她状甚亲昵的表情与姿势着实让台下一众宾客吃了一大惊。

这是什么情况?南夜国最多金最帅气最令人可亲可敬的浔王殿下居然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

虽然他对每一个女人——不论老少,不论婚否——都很好,很尊重,很绅士,但他却从未当众对一个正派人家的姑娘如此亲密过啊

说亲密还算好的,严格一点说,这可以算轻薄了,好吗?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摄政的太子殿下和朝廷的大臣及其家眷们的面,对一个姑娘动手动脚的?

这是什么情况哟?他们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哟?

水塮内的众人神色各异,各自转着心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两人,像在看另一台戏。

歌飞飞扭头瞪了南夜千浔一眼——这一眼从台下人的角度来看,就像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时飞的媚眼,不由让人浮想连翩——脸上带笑,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你又是要闹哪样?想利用我先把条件说好。”

南夜千浔还她一个魅惑的笑容,对台下说道:

“案子已经了结,范丞相,你可以宣布宴会重新开始,我们也将舞台让出来,大家照常饮酒吃菜赏戏吧。”

说罢,他淡定地继续搂着歌飞飞往一侧的舞台楼梯走去,边走边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飞儿,你能不能不要太聪明、太势利?女人太聪明,男人就没成就感了,女人太势利,男人也会觉得无趣的。至少你先假装配合我一下,之后再谈条件,不好么?”

歌飞飞斜睨他一眼,胳膊抱胸,脸上带笑,语气淡然:

“不好!本姑娘才不上你的当,不见兔子不撒鹰!你要是再不说条件,我可就推开你独自走了哦。”

“啧啧啧,你这姑娘,还真是绝情!我许你至高的权力与无尽的财富,怎样?这个条件够优厚够诚心了吧?”

此时两人正在下舞台的台阶,歌飞飞听到他给出这样高的报酬,心下大惊,扭头就要问个究竟,不料心急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踏空,整个人从南夜千浔手中飞出去,就要往台阶下扑。

南夜千浔没料到她会不看路闹这么一出,所以揽着她肩膀的手并没有扣得很紧,可以说是虚揽着的,以致让她脱手摔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长臂一伸一捞,就将她又捞到了怀里,嘴里忍不住埋怨:

“你这个姑娘,有我抱着也能摔出去,还真是有本事,不会是被我许的条件给吓到了吧?”

歌飞飞也吓得不轻,小脸有些惨白,今天舞台搭得比较高,他们才走下一级台阶,如果摔下去的话,下面又是大理石地面,自己不死也得摔成重度残疾!

本来经此一吓就有些后怕的她,闻听南夜千浔还故意取笑她,心里便不高兴了,恶狠狠地说道:

“就是你!我是被你吓的!我发现,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没顺心过,不是遇到追杀就是遇到疯子杀人,再不就是遇到命案!我们俩八字绝对不合!”

这时,南夜千浔已经抱着她走到了舞台下,她立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小声扔下一句话就跑开了:

“为了保住我的小命,你的优厚条件我还是不要了,你另找她人吧。”

南夜千浔正要追着她坐到胡大人

那一桌去,主席位上的南夜千羽开口了:

“千浔,过来,我还有要事回宫处理,你就代表父皇和母后继续在丞相府贺喜吧。”

南夜千浔只好走了过去。

南夜千羽和范丞相夫妇郑重地又道了一次贺、牵着柳千影的手离去后,水塮内的寿宴又重新开始。

凉了的菜全部撤了下去,下人们将一道又一道新做的热气腾腾的佳肴端了上来,酒杯重新被斟满,舞台上的丝竹锣鼓声也重新奏了起来。

因为韩小香被毒杀而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嘉宾们一边听着戏曲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津津乐道着。

由于歌飞飞今天的表现实在太抢眼,所以,很多官员都借着向胡大人来敬酒的机会,趁机与她认识一番、或恭维或真心赞美。

一时间,她的周围聚集了很多的人,敬酒的敬酒、聊天的聊天,拉家常的拉家常,几乎快把她这里当成一个热闹的小中心了。

南夜千浔百无聊赖地坐在主桌上,与旁边的范丞相虚虚地应酬着,眼睛却是瞟着歌飞飞的那个方向,脸上虽然带笑,眼里却是神色莫辨。

范文英朝自己的侄孙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过来。

范颖儿早就巴不得了,接到叔爷的暗示,赶紧整了整发饰,理了理衣裳,然后迈着小碎步,袅袅娜娜地走到了南夜千浔的身边。

她执起桌上的小酒壶斟了一杯酒,端到他面前,娇滴滴地说道:

“浔王殿下,颖儿这杯酒敬你,祝贺你完美地破案,为香儿姑娘揪出了杀害她的真凶,不让一个坏人漏网,还我南夜清明盛世。”

南夜千浔笑了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谢谢范小姐。”

范丞相在一旁摸着山羊胡子呵呵直笑:

“呵呵,浔王殿下,颖儿可是臣的亲侄孙女,也是我范家第三代中最出众最努力最有才华的一个姑娘,臣蛮看重她的,希望王爷和颖儿能相谈甚欢。”

被自己的叔爷当面夸奖,范颖儿脸上不由羞云密布,她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将自己最美的右边45度角侧脸对着南夜千浔,娇羞地说道:

“叔爷过奖了,颖儿哪有您说的那么优秀,颖儿再怎么努力,在浔王殿下面前,都是不堪一提的,说起来,颖儿还有许多东西要向殿下请教呢。”

范丞相瞟了眼一旁的南夜千浔,见他并无不喜之色,似乎还对范颖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趁机说道:

“唔,不错不错,颖儿确实是要多向殿下讨教,你们年轻人聊,我去给今天来的嘉宾们敬酒去,颖儿,将殿下陪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怠慢了。”

“是,叔爷,您就放心吧。”

范颖儿立即喜滋滋地答应下来,看着范文英端着酒杯走后,她又斟了一杯酒,说:

“殿下,这第二杯酒,颖儿代表叔奶奶谢谢你让叔奶奶的生日宴得以顺利进行,没有让她老人家留下遗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