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脸上恢复了先前的冰凉,湛蓝『色』眼底先前翻卷的悲伤瞬间凝结成冰,没有一丝情绪涌动,他抿了抿唇,冷漠的看向别处。抬起另外一手,『摸』索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既然本王记下了姑娘的名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烦请姑娘退下吧。”

路乐乐惊愕的看着他脸上冰凉而陌生的神情,看着他甩开自己的手,咬了咬唇,将腥咸都吞了下去,告诉自己:路乐乐,你说要亲口告诉他你的名字,如今你做到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不要忘记了,小鸡还在等你。

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起两只酒杯,一只递给了他,笑道,“王爷,听说这醉心就一滴值千金,小女子今晚献唱两曲,可否赠一只交杯酒,以示封赏。”

泱未然啊,你我夫妻一场,可否知道,我们未曾喝过交杯酒。

“好。”他眼眸一闪,垂下睫『毛』,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手举起来,挽住了她。

淡淡的墨香胜过了这美味的酒,她亦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脸,仰头将酒杯里的醉心合着泪水喝下。

酒入喉,竟然又苦又涩。而到了心头,又犹如硫酸,慢慢将她的希望腐蚀。

“这酒,果然是好酒。”她放下杯子,起身叹息道,“一滴值千金,醉心又伤心。”

“路小姐,酒喝完了。”他放下杯子,轻声的提醒道。

她亦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房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外面歌声笑语,和这里面竟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人笑,亦有人哭。

而她该是哪一种?带着一个不可言表,明知道是谎言的结局离开吗?小鸡说了。既然是了断,那就要断得干净,亦情丝也断。

跨出去的脚停在空中,扶着门框,她回头看着琉璃灯下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仿佛看到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泱未然,一月相思其实并不是如羽见说的那样,中毒之人会慢慢的失去现在的记忆,忘记身边近来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毒素的扩展,他的记忆将会停止到小时候,最后脑中犹如婴幼儿空白——啃噬人的大脑,让人退变成幼儿的那种毒『药』不叫一月相思,而叫七星海棠。”她凝望着他,表情突然很淡然,“所谓的一月相思:是在人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会忘记除了爱人以外的其他事物。这一个月里,随着毒素的入侵,中毒之人只会越来越思念自己深爱的人,那些过去美好的片段甚至是以前忘记了的都会重新记起来,犹如皮影戏一样重复在脑中,让人根本不无法忘记。这就是一月相思得名的来源,正是因为思恋得深,所以越面临死亡,人就越是绝望。”

“王爷,您中是的确是一月相思。”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手用力的扶住门闩,像是不让自己倒下,“所以,您并没有忘记你喜欢的人,也更没有忘记我!”

“所以,王爷,你知道我是谁!就算你看不到我的脸,但是我的声音你不会听错,因为所有关于这个身体的一切都会在你脑海里反复出现。”

他抬起头,看向她,嘴角有一丝苦涩。终究还是瞒不过她啊……可是,既然知道了『药』的真相又如何,他亦不能心软,不能让她对他有一丝希望吧。

他长叹一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以示默认。

“而王爷您,刚才听到我的名字却没有丝毫的差异之『色』,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你当初要丢下我,为何可以如此冷漠的将我丢于危险中,为何视我不见。因为,你已经知道,我不是花葬礼,而是路乐乐。”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在今天下午去给小鸡拿『药』,碰到一个西域郎中才得知的。

他不是丢下了花葬礼,而是丢下了她路乐乐。所以,他宁肯找到一个像轻歌的人,将她视为花葬礼也不远看到她。

“既然你知道了,又何必在问我。”他低声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嘲弄之意。

“那王爷你何时发现我不是花葬礼?”她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王爷,您应该是在出了京城之后吧,因为你是在那个时候丢下我的。”在之前,他甚至甘愿为救她而喝下毒酒,不,是为了花葬礼。“如果你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那本王不放告诉你。你猜对了。”他唇边漾开一抹笑容,明媚而残忍。

既然恨,既然绝望,那就要透彻。

“那王爷,你当时独自丢下我,是因为我是路乐乐,还是因为你恨我?”

“这个问题你倒是问对了。”他起身,慢慢的走近她,那双蓝『色』的眸子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和深切,尽是愤怒和仇恨,突然一把拧住她的衣服,“本王丢下你。不是因为你是路乐乐,而是因为本王真的非常讨厌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不管你是谁,然而你凭什么要霸占了礼儿的身体,到了我身边,还将自己伪装的如此之好,得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幸福,还有我对她的爱。而你,竟然痴心妄想想要于我白头偕老,甚至,还想根本王生孩子。”

“你说,你配吗?你凭什么要如此贪得无厌?你凭什么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属于她的一切?而礼儿又是做错了什么,被你们生生『逼』死,将我们阴阳相隔!”他的手格外的用力,衣服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你,我们早已经相守在一起,若不是你,我就不会有负于她。你知道吗?我是为她而来,为她才回的大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