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群依旧拥挤,然而他站在那里却如朗月入怀,仙人落凡,白『色』的衣衫不沾一点尘埃。那双隔着人群望过来的眸子,清澈明亮,却又柔情缱绻。

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西番莲和一只白『色』面具。

夜风卷来,明明喧闹的街道却突然无比的宁静,路乐乐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声。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他走上前来,眼瞳绞着她。

她微微一愣。想起他之前说到,无论你在哪啦,我都找得到你,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你了。”他艰难一笑,说出这话,也注意到,她的脸上展『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那双黑瞳映着天空的烟花美丽无比,然后主动走到他身前,伸手拉住他。

那一刻,泱未然身子一晃,遽尔愣愣的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美丽女子——她手心滚烫,亦握着他滚烫的手,紧紧的。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那熟悉的笑容,然而眼底却包含着他无法理解的深情和温柔,比很多年前她站在十里亭对他说非他此生不嫁时,更浓烈,却也更悲伤更无耐。

“未然。”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他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低头悄然吻着她的发丝,手臂越发的用力,怀里的东西犹如失而复得的宝物,心疼难耐,不忍心放开。

“礼儿。”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唤着这个名字,抬头望着天空那一闪而过的烟花,竟突然害怕此时美好犹如那烟花般短暂。

十指相握,他的手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反而被她还热。两人抬头对视,都抿嘴一笑,眉间亦都又掩饰不住的喜悦,甚至就连嘈杂的喧闹声都好听了起来。

这是不是所谓的幸福?手里紧紧的拿住一株西番莲,这种花并不生在在长安这一代大多在南疆以南或者西域那边盛产。

泱未然说,在西域西番莲代表爱情,亦代表高贵圣洁和无私。

说此话的时候他们正骑在马上,而她依偎在怀里,手里捧着那一束西番莲,还带着他给她买的面具。

他说,这一生,唯有她才适合这种花,这也是第一次,他想送出这株花。

天空皓月皎洁,将大地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银辉,一匹枣红『色』的马沿着大路缓缓前行。

马上的人青丝如缕,缀着银光,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像一汪映着蓝天的清泉,清美的容颜带着一种病态的美,而他怀中的女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肩头,脸上又灿烂的笑容,不时的回头对着他羞涩的一笑,眼神也是极其认真的听着他说关于西番莲在南疆故事和寓意。

西番莲在南疆有被称作是圣女或者公主之花,在千年前,这些西番莲开满了整个南疆,到处可见漂亮的花朵以及闻到淡淡的芬芳,那个时候南疆也被外界称为花之国。

南疆历史来,曾开出一种七『色』西番莲,花瓣犹如水晶般透明,夜晚在月光之下,会发出漂亮的光泽,犹如一盏盏照亮南疆的夜光灯。

然而,这种西番莲却在不久之后突然凋零,随之的其他的西番莲也几乎是一夜死亡,从此,南疆边再也没有西番莲,却而代之的遍地盛开的意味着死亡的红莲和彼岸花。

“那一年,南疆发生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南域一直对南疆虎视眈眈想占为己有——于是爆发了一场疆域之战,不过这一战南疆胜利了,而西番莲灭绝了。然而南疆史册上却没有提到只字。”此时,泱未然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悲哀和凝重且又肃穆的神『色』,“不过,三年前我去南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本民间『药』铺,上面刚好提到了可以做『药』引的西番莲,也顺带提到了南疆西番莲灭绝的一个传说,和那一场战争。字语间提到了那场战场一直是南域站了上方,一路北上,就要攻破南疆的地界。”

“然而突然有一天,南疆的公主带着她的人亲自出战,跟随她的还有一位手持玉笛的绝『色』少年。公主手里执着一把金『色』的弓,手里却没有箭,然而指尖松开,所有的南域士兵都看到一束强大的金光从她指尖飞出,众人都被那强大的弹出十米之远。而那少年就坐在公主身边,吹起了笛子,煞那间战场有成了魔音之地——最后南域大败并签订了千年不得入侵南疆的协议。而南域皇帝更是被南疆公主在战场上的风姿打动,并于一年后以献出十个城池前去求婚。”

“只是,那位公主已然死去,甚至连她的名字皇上都没有问道。而也是那一年,南疆的西番莲彻底的灭绝了。”

“可是,如此大的事情,南域民间都有记载,然而南疆却片字不提,了了几句结束了这场历史。而把更多笔墨放在了战争之后发生的一场内『乱』——南疆最圣洁的公主之花,已然凋零,不复盛开。”

他垂下眸子,轻吻着她的发丝,那番的『迷』恋和痛苦,眼神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矛盾和挣扎,“我多想让那西番莲重新为你盛开啊。”

很多年后,路乐乐站在圣湖之上,看着南疆那遍地盛开的西番莲时,第二次想起泱未然说的这句话时,再深思这话中之意时,面『色』突然苍白,犹如五雷红顶,随即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没有顾任何形象的痛哭出声。

多年后的她才了解到为何泱未然会对她提到那个故事,也为何有挣扎又矛盾的神情看着她。

也为何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