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的内心有些感慨之时,总会有些红色的**从眼眶里流出。

许久过后,她终于已经习惯,这种鲜红颜色的**,只是和别人的颜色不一样的眼泪而已,渐渐地,终于还是习惯,让这种不一样的颜色,成为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

而宇魅则每在她眼眶里溢出那种骇人颜色的眼泪时,脸色总会愈发凝重地紧绷起。可是每次当她问他缘由,他都是一改沉重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没事。

次数多了,她心里的疑团就像一个找不到头也见不到尾的线团,越滚越乱。而她一直都很想弄清楚一件事,当初南诏国仙梵谷的那位道姑婆婆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他当时是那样的生气,甚至这么久过去,他的眉头就从未放松过。

离开南诏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如此。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又在担心什么。眼看着离西望国越来越近,在通往西望国的必经之路——北镜国境内,那天……

被誉为北镜国最富饶繁丽的紫金城内。

这天,一行人的马车刚停下,一高一矮两位绝色人儿手牵着手,时而含情脉脉相视一笑,时而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这一幕幕人间难得机会见的美景,着实羡煞了旁人的眼。

然而,就在他们的马车刚找了个地方安置下时,原本安然平静的长街上,突然因为一行热闹而华丽的队伍的到来而掀起一阵鼎沸的人声涌潮。

“闪开!快闪到一边儿去!!”

两大列披盔戴甲的女侍卫走在前头,遇着行人虽不太友善却也不算暴力,不到一会便成功为中间那台华丽金轿打开一条宽敞的道路。队伍人力聚多,走在大道上,气势磅礴至极,堪比别国君王出行,风光无限,带金笼冠。

而事实上,轿子里头被众多女将层层护在里头的那人,身份绝非一般。

百姓们散作两排,在大道两边聚集围观,时不时对着轿子上的金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却无人不惊不喜,为这突然出现的如此大的排场而感到讶异,这北镜国内,到底还有谁的气势能够如此恢宏壮观,气大到足以盖过当今北镜女皇的威严?

“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做堵住!”

花荣客栈,楼下队伍长龙,热闹非凡,楼上一间客房内,窗户大开。窗边,身着一袭红衣的绝色男子站在那里,简单用金冠束起的墨发倾泻而下,光滑顺垂就如上好的堇色丝缎搭在他的肩上背上,一种勾魂摄魄般的美浑然天成。

只是他白希修长的手掌不甘心地撑在窗沿上,眉头紧锁,深紫色的桃花眼看上去是那么的气愤,不施粉黛却依然能做到嫩白如玉邪魅诱人的脸庞此时却紧紧绷着,全然没有因为楼下街道上传来的惹恼而动容一丝一毫。

此时,他正在被一个难题困扰。倒也不是困扰,更应该说是他不愿意。

“可是公子,我等此次前来北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么?”房间内,在这男子的身后,有个中年胡须男子则忧心忡忡地站在那里,对红衣男子左右相劝,“公子失踪的一个月来,西望的九王爷频频带兵攻打边境,此次若是不抓住机会,与北镜女皇陛下联手,恐怕我南诏很快就会被拿下,要知道,先帝拿命守了这许多年的江山,怎能就此断送在公子您的手上!公子!为了先帝,为了我南诏,您就听老臣一句劝……”

“不要说了!”男子来气了,一回身对中年男子气怒地瞪眼,“谷一,用不着拿我父皇说教!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南诏固然不能就此毁掉,我花惊舞更是不会真的放任南诏不管!”

“既然如此,那公子又为何……”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的。”花惊舞在内心自我挣扎了好一番,终于将许久积压在内心的那抹念想告诉了身前这个人,“我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拿自己的幸福来做堵住。谷一,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让我再好好想想。”

“可是公子,身为南诏的帝君,南诏百姓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出身帝王家,最应该顾虑的是百姓,可你却……”闻言,谷一面上焦急之色愈发明显,“公子,老臣看着你长大的,老臣也知晓你在犹豫什么。可是如今局势一再恶化,再不与女皇联手,恐怕我等还未回到南诏,南诏便要被生生四分五裂了去,其他小国可是对我南诏觊觎得紧,您可不能大意啊!”

“可是我,我还想再等等!谷一,再等等好吗?万一我又见到她了呢?”花惊舞眼神里透着丝丝纠结,痛苦,不甘,失望,这些负面情绪一致向他倾袭而来。

这些日子,一直有个身影在他的脑海晃动,在他的世界晃动。只是他越是想念,那人就好像离自己越远。

可是那张脸,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过。

“公子,不能再等了!”谷一一脸的痛心,“老臣自知你还念着当初救你的那位姑娘,可是公子你要知道啊!那姑娘身在东楚,茫茫人海,你要怎么再见?见到了又如何?她能救我南诏于危难之中吗?不能!你是等不到的,听老臣一句劝,此次女皇陛下的招亲大会上,定要胜过其他人,拯救南诏的重任如今也就只有公子您能了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用这种手段,我靠自己……”花惊舞急了,他实在不想拿一生的幸福去换得南诏的安宁,更不相信这是唯一的办法!

在花惊舞眼里,能够与自己心内的那个人再次相遇,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重要!

可是他身为南诏的君主,又怎能因为自己这小小的私心,而弃南诏

上下黎民百姓于不顾?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公子。”谷一无奈摇头道,“天下之四大强国,东楚,南诏,北镜,西望。东楚君王一直都想吞并其他各国,想要让东楚救援是不可能的,如今西望接二连三攻打过来,十天后西望九王爷将再次带兵攻陷我南诏,因此我们能求助的只有北镜女皇陛下。后日招亲大会上,公子您可一定要摘得北镜驸马之位!否则我南诏……”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闻得谷一此言,花惊舞有些颓然地靠在窗边,“谷一,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

“那…老臣就先退下了。公子,不论如何,都请你不要再做傻事,老臣告退。”

谷一退下了,花惊舞一直拼命保持的镇定,再也没法继续下去。他失魂落魄地回转过身,面向窗外。

看着人声鼎沸的楼下,他却陷入无限的空洞和无助。

要见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

谷一说的很对,生在帝王家,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赢取幸福的资格可言。他要做的只有让百姓更幸福,南诏国泰安康。

……

“你们说轿子里面这位是谁呀?我之前有去过百里外的镜城一次,亲眼目睹过当今女皇陛下,可女皇陛下的排场也没有眼前这位这般大啊!”

街道两旁被女将士拦住的层层百姓,对着队伍中央的金轿议论纷纷。

“你们没有听说过女皇陛下将于后日在胧月山庄招亲驸马么!我觉得轿子里的那位很可能就是女皇陛下!”

胧月山庄在北镜国是远近闻名,亦是北镜国内的江湖人士每三年一次选举武林盟主的重要之地!如今北镜女皇二十有二,依照往年的惯例,将要开启招亲选驸马的重要大会,而这招亲之地,便也是在胧月山庄内。

“不是吧?女皇陛下要招亲?是谁都能参加的么?”

“看你就知道你是外来的吧!女皇陛下何许人也,岂是谁人都能参加?”人群中有人道,“女皇陛下如此尊贵,只有王公贵族的公子或是邻国皇帝才有这个资格,不过若是女皇陛下看上了,管你什么身份,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

华丽的堇色金轿窗口,一只修长的纤纤玉手微微拨开帘子,妩媚的狐眼向外微微张望了下,然,就是这么一个张望,当她的眼神无意间瞟到人群外那一抹白色仙衣的男子披肩散发绝美馥丽的样子,登时瞳孔惊了一下,然后很快羞得双颊绯红,将窗帘迅速放下。

……

大队还在前行,在这熙熙囔囔的大街上,前路没有行人挡路,后边人潮翻涌,争相追随着华丽金轿前行。

就在这平坦的无人阻碍的街道上,一个一头银发的老妇陡然从路边踉踉仓仓地摔了出来,一手护着手腕,一边期期艾艾地呻.吟起来:“哎呦,我的老腰!谁来扶老身一把,哎呦哎呦,痛得狠呐……”

队伍即将到来,旁人无人帮扶,一个个傻呆呆地站着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走出来会被连累到。

“哎呦呦……”见无人来扶,老妇表情更扭曲了,“怎么办啊我一个老婆子,算了算了,死了就算了,反正也……”

有人摔倒了么?

人群中,被紧紧护在怀内的宋玉探出个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妇人痛苦地躺在路中央无力地呻.吟,身旁却无一人过去帮扶。

难道说古代人也这么怕被坑么?眼看着队伍将近,那些人虽是女将侍卫,可是到底心是和男将一样僵硬,虽不算暴力却也不算温柔,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妇人将被以拦路的罪名处置了么?

“东方,我们去帮那个婆婆一把吧!”想到此,宋玉连拉了拉宇魅,宇魅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有人过去了!”

有人?是谁?

闻言,宋玉连忙顺着看去,这一看,竟是惊呆了眼。

……

“哎哟哎哟哎呦……痛死我,真是痛死我了……”老妇人还躺在地上喊痛,眼看队伍已经朝自己走来,呻.吟声是一声高过一声。

见此情景,旁人更是退得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还不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谁敢冒这个险过去帮忙?

这时,前面两排女将突然分开,在街道两旁排排站着,华丽金轿离则继续向前抬去,在老妇人十米远处停下。

就在众人以为老妇人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时,轿子里,一抹纤细却稳重高贵的身影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老婆婆,快快起来罢!让我瞧瞧,您这是摔着哪里了,这诺大的街上,怎么有人摔倒也没人来扶呢?”

只见从轿子里下来的那位女子一手用扇遮挡着眼部一下,露出一双漂亮的狐眼,一身闪着金光点点的大白玉袍上,绣着一条五爪凤凰,她一手遮着脸,一手提着裙摆,在没有下手帮扶的情况下,竟迈着轻巧的猫步向着老妇人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手,狐眼温和地笑着:

“地上凉,婆婆莫要继续躺着了,哪里伤了告知月儿一声,柔儿这就命人叫郎中过来为婆婆瞧瞧身子。”

声线之柔,言行之,让众人看了不禁嘘声一片。

“啊!”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叫一声,“那就是女皇陛下呀!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一时间,众人跪倒一片,齐声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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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场面惊鸿,气势撩人。

整片街道,所有人都跪下了。

却有几人站在那里,没有跪拜。这样一个画面,着实让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见着女皇陛下不拜,这是嫌命太长么?

“东方,我们……”宋玉拉了拉宇魅,身边的千珊和紫兰同样有些害怕地瞅了瞅红萝。

“我们并非北镜子民,北镜女皇静端庄,知书达理,不会怪罪的。”宇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边,眸眼掠过一丝隐隐可怕的赤光。

“女,女皇……”摔倒在地的老妇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下一刻,她没有去扶女皇递过来的手,而是直接自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老身该死,老身这就让开,惊扰了女皇陛下……”

看着老妇人已经没入人群,那遮扇女子只是轻轻一笑,面对众人的跪拜,倾城一语:“平身罢!不是说了不用随意跪拜的么?”

说完这话,便在一位用透明纱布蒙住眼部以下部位的年轻女子的搀扶下,回到了轿子里。

进金轿前,她突然又回了次头,眼睛往不跪的那几人看去,唇角露出微微一笑,随即提起裙摆上了去。

“……”

宇魅仍然紧紧盯着轿子,眼神愈发的复杂。

直到队伍离去,众人这才敢抬头,平起身子。整条街,都散开着从女皇陛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幽香,沁人心扉,虽用扇遮住了脸,但那醉人的话音,却在百姓们耳边久久萦绕不去。

“青姐姐,胧月山庄快到了么?”

远去,倾城月稍稍掀开帘子,面对一起同行的蒙面女子,露出她端庄绝色的容颜。

“方才那个姐姐,好有意思呢!”

“那是男人,陛下。”

蒙着白纱的年轻女子面无表情地答道,眼睛注视着前方,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什么?男人?”

倾城月吃了一惊,很快内心一波又一波的欣喜涌了上来。就在方才,她还以为心动的那一刻,是自己出了问题,却没想到那是个男子……

……

“喂!人都走了,你还在看?”

宋玉眯着眼,拉了拉一直目送金轿离去的宇魅,心头涌起一阵阵的酸涩。这个男人不会是看上那位女皇了吧?

“玉儿姐姐,大哥哥该不会是对那个女孩陛下……”得,她刚刚心里还在想的话,千珊这丫头全说出来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可不行啊,大哥哥。”

紫兰抿嘴偷笑,不发表言论。

“千珊!你在胡说什么!”红萝瞪了瞪千珊一眼。

“我们走吧。”宇魅回过神来,低下头,搂住宋玉的小肩膀,就要朝对面的花荣客栈走去。

“……”

这臭男人,一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宋玉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还是没有说出来,表面上乖顺极了,心里对他种种猜测和咒骂。

他若是真的敢对那女皇有一点意思,她一定先把他踹了!

街上又恢复伊始的繁闹,宇魅和宋玉等五人,打算穿过街道去到对面的花荣客栈吃点东西再出发,结果才到对面,之前那摔倒在路上的银发老妇人却在这时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生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哎呦呦,谁来扶老身一下,腰好痛好痛啊……”

又是同样的呻.吟,不带皱纹的脸看起来很年轻,不过那头银发却出卖了那老妇人的真实年龄。

旁人可能会觉得这老妇人是故意的,可是对宋玉而言,却是一个没法正常行走的弱者。

“婆婆,您没事吧,我扶您起来,地上脏……”宋玉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将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姑娘啊,你真是个好人……”见着宋玉,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这若是换做别人,哪里有那么好心扶我老婆子,姑娘啊,你真是个好人呐,好人呐……”

“没事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婆婆,您走路一定要看清一点下脚啊,再摔倒了可怎么办。”宋玉一脸担忧地道。一旁,宇魅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硬着语气说道,“玉儿,人起来了就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嗯。”宋玉回过头对老妇人叮嘱,“婆婆,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自己可千万悠着点走啊,别再摔倒了啊。”

正准备进去呢!没想到这老妇人突然‘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两个拳头痛苦地砸着胸口,哭着囔囔道,“姑娘啊,实不相瞒,我老婆子是孤苦无依一个人,眼睛还有点瞎,你是好人,我老婆子知道,可是姑娘啊,老婆子能不能求你,看在老婆子我可怜的份上,暂时带上我可好?我发誓,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下子,宋玉傻眼了,合着要跟着她了?

“呃,玉儿姐姐/宋玉……”紫兰和千珊亦是傻呆了。

“玉儿,我们走。”宇魅愣了一下,马上恢复过来,面容说不上温和,反倒有些凶狠地瞪了老妇人一眼,随即带着宋玉就要离开。

“哎呀哟,姑爷您可真够狠心的,连我老婆子都不要了

了啊,可怜老婆子我打小就喂你吃奶……”

见他们就要走,老妇人自然不干了,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跺起脚来。

街道上的人,马上便被老妇人那‘凄惨’的叫声吸引过来了,一个个把宇魅当不孝的‘儿子’一样指指点点鄙视极了。

打小喂他吃奶??

宇魅嘴角直抽搐,他真想一巴掌把这老女人扇墙上去!这辈子他连母妃的奶都没吃过,又如何吃过别的女人的?要说真的吃过谁的,那也是宋玉的,怎么就轮得到这个老女人?简直可恶!

“啊啊啊,天理何在啊,你连你奶娘都不要了啊啊……”见宇魅一脸想杀人的表情,老妇人随即又扯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这个不孝子长大了就不要老婆子我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做人啊,什么都能忘,可喂奶你吃的总不能忘啊!我八岁就进了他家,十九岁他出生一直喝的都是老婆子的奶啊,为了他家牺牲了大好年华,如今却要把我这个上了年纪找不着饭吃的老婆子给抛下,简直天理难容啊!”

这分贝,高得惊人。

“怎么看他长得这么俊美,原来是个不孝子,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该被天打雷劈……”

众人议论纷纷,对宇魅指指点点。这话刚一出,天空一个响雷过来,一道闪电迅速劈下,直往花荣客栈门口劈去。

大家都以为宇魅会被这道雷电劈,结果没想到被雷电劈中的不是宇魅,反倒是这个不停哭叫的老妇人。

咻——

银白色的雷电迅速劈过老妇人的头顶,这一幕吓得众围观群众都不禁往后退了一退。结果当雷电消失,老妇人原本梳妆得整齐干净的银发,被劈得一团糟,看上去俨然跟进了鸡窝般,且不断冒出灰色的烟雾。

“婆婆,您,没事吧?”看着老妇人一脸惊恐的样子,宋玉试探性地问了句。

结果没想到这老妇人一抬头,对着天空就是一顿臭骂,“该死的,你们两个眼瞎了吗!没看到劈的是本……老婆子吗!”

天空万里无云,晴朗得很。

原来是个精神有病的老婆子?众人联想到这老妇人方才在女皇陛下过来时倒在地上的画面,大多数人都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我说,做人可不能像你这般忘本啊!”还有些人依然在围观,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脸色已经很是难看的宇魅训斥道,“看看人家婆婆为了带你连人都没嫁,你却要把她抛弃,这说得过去么?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看你长得挺好看的啊,怎么会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哎哎……”

……

一大堆的闲言碎语,都因为这个疯婆子而起。

“玉儿,我们走!”想打不能打,否则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宇魅只得把气拼命忍着,拉着宋玉就往客栈里走去。

“可是东方,这个婆婆看起来还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就暂时……”宋玉不忍心看着老妇人一个人,人一旦被逼入绝境,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方才所听那番话,她可以理解。

只是一直忍着,其实很想笑。说什么不好,偏要说是宇魅这个暴脾气的奶娘,人家不上前给两刀就已经很仁义了。

“她可怜?她有我可怜吗?我都被莫名冠上不孝的罪名了!”

宇魅特别生气,不给宋玉说话的机会了,更不给这老妇人继续撒泼的机会,带着宋玉径直往里走。

与此同时,二楼靠着街道的那间客房内。

花惊舞站在窗前,颓废地低着头,无意间飘过花荣客栈门口那一幕的那一刻,登时间,神经绷住。

“是她?!”

绝色的俊颜上继而一喜,转身便兴冲冲地开了房门朝楼下走去。

他很确定是她!

可是那个他念了许久的女子,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

“客官,您是要住房呢还是……”

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到一张空桌前,十分殷勤地给拉好凳子,笑嘻嘻地摆着表情。

“先吃点东西,把你们这最好的菜色上过来!”宇魅先让宋玉坐好,见其他几位姑娘也坐了下来,这才自己坐下,吩咐着小二。

“好嘞!”

门口,老妇人顶着被雷劈的鸡窝头站在那里,眯着眼睛十分不悦地看着那桌。

从头到尾,宇魅看向老妇人的眼神都是恨恨的,带有杀意的。若非宋玉在身旁,他哪能忍那么久?

却没有料到,这老妇人就跟年糕似的,从拦路那刻起,就注定甩不掉。

不过那老妇人怎么会越看越觉得眼熟?宇魅那赤红的瞳孔陡然升起一抹怀疑之色。倒不是说外表,而是感觉,他总觉得这老妇人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且这种该死的感觉,是愈发强烈了。

“好了,东方,你就别再为难那位婆婆了,人家不过是情急之下想的主意。”第一盘菜都上来了,他还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宋玉觉得好气又好笑。

“情急之下?能那么说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宇魅积压在内心的气又上来了,想到方才那老婆子如此恶意训斥自己,自己

心爱的女人还站在那个疯婆子那边,登时这气就不打一出来,几乎咆哮出来。

“我什么时候如此被人说过?玉儿,我若非看在你的份上……”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都是看在我的面上你才没有发泄出来的。”宋玉连连好生安慰,但很快又偷偷笑起,“不过真的很好笑嘛,嘿嘿,奶娘,东方,你奶娘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真准备不孝呀,哈哈哈……”

这一笑,立即带动了其他几位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一客栈的人,若非见他们二人面容非凡的美,只怕是会当他们是一窝神经病。

“玉儿,你还笑!”见宋玉反而幸灾乐祸地笑着,宇魅憋得满脸通红,扬起手作出打她的动作,却是始终都下不去手。只好无奈地垂下手来,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若是这样你便能开心,就大声笑罢!”

“东方,我……对不起嘛,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啊,宋玉停止笑意,摆了个让其他姑娘们打住的手势,亲热地挽起他的胳膊低声下气各种讨好,“亲爱的东方,来笑一个,咱们不生气了,嗯,笑一个,不会笑么,来,我教教你……”

小手爬上他的唇边,过分地给他巴拉着,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弧。

“……”红萝、千珊和紫兰三人想笑不敢笑,拼命憋着,脸都憋红了。

“来来,再笑一个,嗯嗯,真乖,对,就是这样……”面对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宋玉毫不理会,两只手继续在他脸上各种蹂.躏。

结果可想而知,宇魅大声咆哮一声:“玉儿!你再弄我就吃了你!”

当时他真的是一脸兽相,一只手就将她两只手紧紧地牢牢地抓在手心,她动都动弹不得。而整个过程,那疯婆子依然站在客栈门外,小二赶了好几次都没赶走。

“好了,不要再胡闹了,吃饭了,你不是说饿了么……”可能是觉得表情太过严肃了,宇魅咆哮完,面色又缓和了几分,夹了几筷子菜放到她碗里,语气开始变得柔和。

“……”

宋玉不说话,低着头,紧绷着脸,显然是被他刚刚那一吼吓住了。事实上,她只是在心里琢磨着,他是要怎么个吃法?脱光了衣服各种草莓吃?还是……

“我也生气了。”她突然憋出这么几个字,“你刚才居然凶我!宇魅,你说,你是不是以此为借口,把我甩了后就好去找那个女皇陛下?”

“你,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宇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感到极其的莫名其妙。

“你看看你,紧张了吧?心虚了吧?刚才我就发现了,你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女皇!”宋玉本来打算说着玩玩的,结果没想到把自己给真说生气了。她撇过脸,两手环胸,背对着他。

门口,老妇人心上一喜,在一袭红衣的花惊舞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刻。

“玉儿!”宇魅急了,这下换他好声讨好,“你想到哪里去了,算我求求你了,别再乱说了好不好,乖,转过身来……吃了饭好赶路。”

“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情!”宋玉鄙视地回瞟他一眼。这么容易就被哄到,以后她的地位该往哪里搁?

“好,你说,我都答应你!”只要她不这样闹脾气,她说什么他都该答应啊!

“第一,亲我一下!”宋玉比着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啵——

众目睽睽之下,他真的毫不犹豫,对着她指着的脸颊处便是深深一吻。

而这个动作,自是将正在下楼梯的那人震住。

“我指脸你就亲脸啊?我要的是这里!”宋玉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又重重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好!”

他一把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那性感的嫣红的薄唇对着她的小嘴又是重重一吻。这一吻,他甚至把舌头都伸到了她的嘴里。

红萝等人连连‘若无其事’地把视线移开,事实上各自眼角的余光都还瞅着直直的。

周围的人,一片唏嘘,为这对大胆到有些‘无耻’的男女感到震惊。但是看他们一个个长得倾国倾城,绝美非凡,又觉得这画面美妙无比,看得都呆了。

确实都呆掉了。

“姑娘,你,你和这位公子……”花惊舞眼看着那一幕幕大胆的画面生生呈现在眼前,下楼梯的动作放慢了许多。他不敢置信的同时心里掠过一丝丝失落,双眸紧紧盯着唇齿相交的他们,失意极了,“原来你已经……”

“唔……东方,你在干什么,这么多人!”

对上对面那一袭红装男人的视线,宋玉心头猛地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她连忙从宇魅怀里挣扎出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脸色微红更尴尬了。

“!!!”

站在门口的老妇人咬牙切齿,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宇魅。

“姑娘,你,你还记得我么?”花惊舞踉踉仓仓地从楼梯下来,走到宋玉面前时,已是脸颊通红,“几个月前,那日晚上,我们在……”

虽然方才那一幕叫他心惊,可是奇怪的是,他越看眼前这个女子,心里是怎么也气不起来。

“你?”宇魅眯起眸子,从头到脚将花惊舞打量了一遍,然后调过头来‘质问’宋玉,“你跟这个男人认识?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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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醋意大发,她居然跟别的男人有点什么事情!该死的,这个丫头,胆敢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看他怎么对付她!

他们已经忘了,那日在楚京城……

“不认识啊!我从没见过你啊!”宋玉迷茫地看了花惊舞一眼,“那个,你是谁啊?我真不认识你啊!”

这个男人长相不错,妩媚妖容,不过,她真的不认识这男人啊!

“姑娘,你……”

闻言,花惊舞满目伤怀,后退几步。他一直念着的人儿,居然对自己是如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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