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原本紧张不已的心情瞬间被云戈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了,脸上的肌肉不自在地僵了僵。果然,他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和眼前这女人交流。

平复一下心情,幽夜才定定开口:“奸细不是我。”

云戈点头:“我知道啊,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么?”她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一脸你很无聊的表情。

幽夜看她一眼,试探着想将话题引到别说,犹豫道:“听说,你和龙苍卓曾经遭人追杀,险些丧命?”说完这话,不知为何,他不敢再去看云戈的眼睛。

想起那次不太愉快的经历,云戈脸色沉了沉,不过她很快便发现幽夜的神情有些古怪,心中顿时一阵感动,傻笑一声:“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就别担心难过了。”

幽夜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更加纠结,仔细回想一下,他似乎没有表达过担心他们吧,清咳一声:“我是说你对那些追杀有什么想法没?”

云戈摸摸鼻子,想法?想了半天终于想到点儿什么般,双手一拍:“对了,那群杀手里有个杀手格外卑鄙无耻下流,要不是他我们就不会损伤那么惨重!”

她咬牙说得异常解恨缺乏想幽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又想当然地以为害他担心了,讪讪补上一句:“不过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可能阴差阳错遇到你。所谓祸兮福之所以,福兮祸之所以嘛。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言罢看像幽夜的眸子瞬间呆着,只见幽夜神情比刚才还要复杂一些,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就这样在两人间定住,意识到幽夜可能要跟自己说非常严肃重要的事情,云戈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下去。

似等了一个世纪般,她才听见幽夜清冷的声音,心头顿时袭上一种不好的感觉。

幽夜如是说:“如果我说,那个黑衣人就是我呢?”

云戈所有的表情顿住,似乎没听清般,微微侧耳低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幽夜皱眉,鼓起很大的勇气朗声道:“我说,那个黑衣人就是我。”是的,就是他!瞒了这么久,现在说出来整个身子似乎都好受了许多。

紧张的心,一下子就释怀了般。

只是久久等不到云戈的反应,一颗心又暮然变凉,看一眼仍处于呆愣状态的云戈,缓缓起身低低道:“一会儿我会从这里搬出去。”

他记得她说过“幽夜,不要背叛我。”这个结果虽然某个地方有些疼,却也在情理之中,勉强能接受。

“站住!”

等他走到门槛处,云戈终于回过神来,冷冷道。骗了她就想一走了之么,呵,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

幽夜顿住脚步,脸上不知是喜是忧。然后就感觉一股煞气朝着自己而来,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连躲也没躲。而云戈挥出来的凌厉一拳就那样生生地打在了他身上。

一股甜腥在嘴间蔓延开,幽夜扯扯嘴角无言苦笑一声,没想到暴怒中的云戈杀伤力这么大,这一拳差点没将他的肺腑打出来。

云戈也愣了,以幽夜的身手,不管她这一拳中夹杂了几成内力他都不可能躲不过去呀,可他居然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连躲都不躲。胸中的怒火瞬间又飙升一个高度,怒吼道:“你是傻子么?”她那一拳可是连吃奶了力气都使出来了,夹带的内力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他这样实实挨一拳,不重伤才怪!

幽夜抽抽嘴角,想开口说什么却有更多的血水从唇间溢出,身子也微微颤了颤。云戈皱眉,地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没好气道:“活该!”

幽夜却难得地笑了,云戈手一松:“还笑得出来,看来上的也不是很重么?”感觉幽夜身子踉跄了一下,她也没真的松手,将他重新扶到座位上,从衣袖间掏出一个致的小瓶子,倒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喂进幽夜嘴里。

她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小药丸,心里不禁嘀咕,身边的人老是时不时就受个重伤大伤,看来下次得朝着清风多要些救命治伤的药才行。

再瞥一眼要死不活的男人,没好气道:“别装了,清风的药疗效很好,你死不了的。”幽夜一阵脸红,咳咳,第一次耍小聪明博同情就这样被赤果果地拆穿了,尴尬得要命,只能眼神幽幽地瞧着云戈。

半晌云戈叹一口:“说吧,你到底是谁?”原本她知道他是越国遗孤的时候就够惊讶的了,这年头果然心脏承受能力不好就会被活活惊吓死。她深吸一口气,表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青衣阁听说过么?”幽夜正了正神色,淡淡道。

云戈点头,最大的杀手组织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么说上次龙昊阳买的杀手是青衣阁的,所以:“你其实还有一个身份是青衣阁的杀手?”说不定还是个金牌杀手什么的,不然怎么可能在皇宫里找到那么多人来救她。

幽夜摇摇头,是也不是,淡然道:“青衣阁阁主。”

阁主?没想到还是个阁主,她神色古怪地瞧了一眼幽夜:“不会你那个青衣阁里全是越国的拥护者吧?”

幽夜如实点头,本来青衣阁的建立就是为了复国打基础,既然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言明了自然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两人间又陷入沉默。

“虽然你刚才挨了我一拳,但我不觉得解恨怎么办?”半晌云戈才苦大仇深地开口道。

幽夜瞬间有一种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感觉,但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绝对得顺着某女的话说的,他默了默道:“你想怎么办?”

云戈打一个响指:“好办,一年的保镖,变成终身怎么样?除非有一天我主动辞退你,不然,你只能乖乖当我的保镖。”

幽夜抽抽嘴角,他实在分不清这个提议和卖身有什么区别,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认命道:“好吧!”

云戈衣袖下刚睡醒的小金蛇刚才听到这一段儿,不由乐了,嘶嘶~终于有个人和它一样无休止地被主人压榨了!

幽夜虽然吃了药却因为云戈下手太重脸色仍是不太好,达成新协议后,云戈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当我的保镖最起码得身体康健才行啊。”幽夜听话地起身,他确实需要回去疗伤,不然光凭清风的药丸他的伤短时间内是绝对好不了的。

走到门口,有听见云戈清脆的声音:“青衣阁的事你最好瞒着龙苍卓。”他顿了顿,心中一暖,这是在偏袒他么?

却听见云戈又说:“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免费保镖死得太难看罢了!”如果让龙苍卓知道幽夜就是当初那个差点将两人逼到绝境上的黑衣人,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幽夜心领神会,脸色微僵,这才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想到负气离开的龙苍卓,云戈揉揉额角,哎,真是每一个让她省心的!一把拎起看热闹的小金蛇,没好气道:“他走了,你很高兴?”

小金欢乐地点点脑袋,嘶嘶~没人和它抢主人能不高兴么?

看着小金笑得异常灿烂的小蛇脸,有些于心不忍道:“我决定去卓王府小住两天。”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小金一样吃硬不吃软,龙苍卓那家伙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若不主动点儿的,说不定整个卓王府都跟着遭殃呢。

听到这个消息,小金原本欢乐的心情瞬间想被霜打了一般,呜呜,为什么受伤地总是蛇!

云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赤果果地忽视掉了某蛇的哀嚎。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云戈就带着她的一行人,杏儿,幽夜,小金,出现在了卓王府的大门口,大有强行入住的势头。

看门的小厮一见是云戈,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一片喜色,心里高呼,菩萨显灵呀,救命的主儿终于来了!其中激灵的一个,撒丫子就往府里跑,他得快点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去,省的王爷这两天心情老是不好,要知道王爷心情一不好,全府上下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呀,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剩下的一个看门小厮笑脸迎上来:“萧姑娘你可来了,王爷时时念叨你呢?”

“哦?”云戈来了兴趣:“说说看他怎么念叨我了?”小厮连忙如数家珍道:“您不知道,王爷几乎天天问小的姑娘你今天有没有来府上。”当然他也不忘了诉诉苦,“您不知道,第一次我一时发愣反问了句‘萧姑娘’是谁,呜呜王爷居然将我一个月的薪水全部扣掉了,还罚我去柴房劈四十担柴。”

云戈抽抽嘴角,果然和她想象得相差很远呀,原本她以为龙苍卓只会对贴身伺候的人发发脾气,没想到连看门的小厮也波及到了。

又听小厮道:“还有一次王爷喝醉了酒,口口声身喊姑娘您的名字······”话没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一股清冷威严的咳嗽声,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家王爷来了,立马住了嘴,小心谨慎地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