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缓步走向首位的那张台。

而花解语,低垂着头,悄悄抬眼看向皇上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皇上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威严的人,年约五十,应该是保养得当,看起来并不到五十的样子,或许是耶律君轩长得像德妃娘娘,因此她在耶律君轩身上,找不到任何跟皇上相像的地方。

身后,跟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这妇人一身威严,应该是当今太后,而扶着太后的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一副雍荣华丽的打扮,想必就是当今太子的亲娘,皇后娘娘。

最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耶律君轩稍微年长的年轻男子,他生得倒是跟皇上比较像,只不过,他眼底的戾气却折损了他的气质,虽然模样生得是俊朗的,而他身旁的满脸骄傲的美丽女子,必定便是太子妃了。

皇上走到席间,太监忙移出来椅子,让他坐了下来。

而太后跟皇后也在皇上坐下后,随后在皇上那一桌坐了下来。

“都坐下吧,既然是家宴,就不必太过拘礼了,随意就好。”皇上坐下后,虽然是对着大家所说的,而他的视线,却是独独看向耶律君轩这边的。

看到身份最高的三人都坐下来来,所有人这才坐了下来。

果然,花解语对面的位置,如耶律君轩所猜测的一样,正是太子跟太子妃的位置。

看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跟太子独占一张的桌子,此时竟然坐了耶律君轩跟花解语,太子妃骄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这么一个病秧子王爷跟他那离家出走不守家规的王妃,竟然也配跟她平起平坐,这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位置,真是降低了她尊贵的身份,太子妃冷冷的瞥了眼耶律君轩跟花解语,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太子位置上坐着的耶律君轩,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异常,他朝耶律君轩笑着道,“难得三弟也来参加家宴,看把父皇高兴的。”

“咳咳……”耶律君轩掩嘴轻咳了声,却只是温和的朝太子笑了笑,并未回答。

“来,喝口水。”花解语把一杯水端到耶律君轩唇边,轻声道。

就着花解语的手,耶律君轩微微饮了口,朝花解语笑得温柔,“多谢王妃。”

“想必这便是皇弟妹吧?”一直斜眼冷傲的打量着花解语的太子妃开了口,看到比自己还要美的花解语,更加不悦了,跟花解语坐在一起,她完全被比了下去。

“王妃,本王来介绍下,这是太子,这是太子妃。”耶律君轩微微轻咳着,朝花解语道。

“见过太子,太子妃。”花解语朝太子跟太子妃轻轻点头,神情间带着有礼的浅笑。

太子妃仅仅是冷哼一声,并未搭腔。

“皇弟妹无须多礼,不过,本宫对最近流传的有关于弟妹的流言却十分好奇。”太子笑着道,音量并不大,但却可以让大殿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本来一直都好奇的这流传究竟是真假,但迫于耶律君轩被皇上宠爱,而皇上有坐在此,因此即使十分好奇,却也不敢发问,而现在看到太子挑开了这个话题,便打蛇随棍上,纷纷七嘴八舌的低声问起来。

耶律君轩在桌子底下握住花解语的小手,这来势汹汹的质问,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应不应付得来,他早知这一次家宴,并不是如此简单的,或许,这些人,就是趁此机会来羞辱他们的。

扭头看向颇为担忧她的耶律君轩,花解语却毫无惧色,朝他淡然从容的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担忧,她早有心理准备在应付这场鸿门宴了,虽说这太子的质问来势汹汹,却并没有吓到她。

看到花解语自信淡然又从容的神色,耶律君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皇上听到下方窃窃私语,不禁微微皱眉,却也知道,倘若不让三王妃解释这次离家出走的事情,只怕这流言也不会平息。

“三王妃,据说前几日你离家出走,可有此事?”皇上问道,声音威严,盖过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这皇上一发话,所有人都住了口,大殿里,顿时寂静下来,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全部视线,都头像花解语,有人好奇,有人幸灾乐祸,而德容公主,此事也抬起了头,看向花解语,但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好奇或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在,只是平静的看了眼花解语。

花解语面对皇上开口询问,不慌不忙的优站起身,朝皇上微微行了个礼,才从容的道,“回皇上,对于离家出走着流言,纯粹是无稽之谈。”

一句无稽之谈,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三王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说这‘无稽之谈’四个字,这不算表明皇上谈论这事很无稽吗?

“哦?那为何你会离开京都好几日?”皇上却也不动怒,只要关于耶律君轩的事情,他似乎都有无限大的包容心,或许是爱屋及乌,他对花解语,也多了几分耐性与宽容。

“回皇上,试问,在座的公主或王妃们,可有因为有事要出门几日离开家而被人说成是离家出走的?”花解语水眸流转,朝大殿的公主妃子们转了一圈,神情依然从容淡定,而眸低,有着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魄力,她把话题丢给了那些公主妃子们。

公主妃子们想到自己确实也有连续离家的日子,这么一说,这离家几日被说为离家出走确实有些过分。

“我们离开几日,均是因为有事,就不知道王妃离家几日是为了什么了。”那尖酸刻薄的公主哪里肯就这么放过花解语,她接着道,“而且,我们离开家时,均有跟家人说一声,而据说三皇嫂离开王府时,是在三皇兄并不知情时离开的,这才让大家误以为三皇嫂是不告而别的离家出走。”

“是啊,既然三皇兄起先不知道,那就是不告而别了啊。”旁边有人小声的附和道。

“虽说我并未提前告知王爷,但我有留下书信给王爷,只因走的太过仓促,所以才没有时间回来跟王爷当面说。”花解语淡淡一笑,被尖酸公主的逼问,依然不慌不忙,坦然动容,她从袖口中掏出那封之前让翠儿转交给耶律君轩的信笺,朝皇上道,“皇上,这是我之前留给王爷的信笺。”

“既然有留下信笺,那就确实不可能离家出走。”皇上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已经肯定了花解语并未离家出走的。

皇上朝太监示意了下,太监立刻走了过来,把花解语手中的信笺接了过去,又匆匆的走回到皇上身边,把信笺呈上给皇上。

太监在皇上的示意下,又打开了信笺,掏出里面的信纸,把它展开在皇上的桌前。

左右两边作者的太后跟皇后也看向信纸,看着里面信中所写的内容后,边低头喝了口茶。

“嗯,这信中内容三王妃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是去锦州办事而非离家出走。”皇上亲自动手收好信笺,把它递给了太监,朝花解语那边示意了下。

太监接过信笺后,便立刻又拿着信笺过来花解语这边,把它还给了花解语。

“好了,这流言确实不可信,三王妃看起来就是一个贤惠得体的女子,大家以后也不要轻易信那流言蜚语。”皇上大手一挥,这三王妃离家出走的流言也便完全没有了任何可信度。

一些看热闹的人看到花解语三两下就解决了这风波,不禁都有些扫兴,却也惊诧于这三王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换做一般女子,在这么多人还在皇上面前被这么质问,只怕早已经吓得簌簌发抖了,哪还会像这三王妃一般,如此淡定从容,而且好像知道会遇到这个质问,竟然还带了信笺过来。

花解语接过信笺后,在皇上的示意下,重新做回位置上。

耶律君轩握着花解语的手,轻轻咳了咳,花解语趁机凑过前去拍了拍耶律君轩的背部,耳边听到他极为细微的声音,“你怎么会带着那封信笺过来?”语气里难掩讶异,想不到这小东西是有备而来,竟然四两拨千斤的让这流言不攻自破,他家小王妃,果然让人意外。

“呵呵,我自然想到了这种三堂会审的场面,总要些充足的证据拿出来才能让一些看热闹的人信服。”花解语亦耶律君轩的轻咳声的掩饰下,附在耶律君轩耳边轻笑着解释道。

而两人的这个举动,看在他人眼里,却是一副花解语十分体贴照顾耶律君轩的模样。

看着花解语如此照顾耶律君轩,皇上的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来人,上点心。”皇上心情大好,朝太监吩咐道。

一时间,宫女太监端着精致点心鱼贯而来,顷刻间,每张桌子都摆满了精致的小点心。

如果说,这次的鸿门宴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花解语优的喝着茶,等着那些刁难人的人来让她难堪,而她,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果然,大家象征性的吃了一会糕点后,便有人出来兴风作浪了,而他们的对象,正是备受皇上宠爱的耶律君轩。

看到耶律君轩竟然可以跟身份高他们一级的太子同坐一张桌,有些王爷的眼里满是妒忌跟不满,而他们正想把这不满发泄出来,好让耶律君轩难看,而看这一对感情深厚的小夫妻,对耶律君轩他们是没法找理由借口让他难看,只能朝他身边的三王妃下手了,三王妃出了丑,耶律君轩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三王妃是花家大小姐,而花氏家族是我们大金朝的第一武学世家,想必武学修为应该是极为不错的吧?就不知道三王妃可否给我们展示展示你的武学修为,让我们开开眼界?”一个王爷开口道,这话说的诚恳,而真正的用心,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引来一些人的不屑的嗤笑声,更有人幸灾乐祸的等着花解语出丑。

谁都知道,花氏家族的长女是个武学废材,一点武学修为都没有,因此从来没有在武学评阶大赛上出现过,现在要让她展示武学修为,摆明了是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花解语冷冷的看了眼那个想让她难堪的王爷,而那王爷是个唇红齿白却油头粉面的男人,一看便知道是沉溺在女色中的人渣一个,她直视着他,水眸里,冷光闪现。

而那个人渣王爷看到花解语那如冰般的眼光,却不禁感觉背脊发凉,志得意满的笑容僵在脸上,让他此时看起来神情极为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