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雄倒了杯茶递给花解语,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低声道,“语儿,你长这么大,我们父女俩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坐下来喝茶聊天,这十几年来,爹爹真是亏欠你太多。”

“爹,你刚才也跟二姨娘她们说了,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以前的日子怎么样,我早就忘记了。”花解语微微一笑,温声道。

“是爹爹太忽略你,幸好,你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爹爹也就满足了,现在之儿也已经有了身孕,本来担心她嫁人之后,她那骄纵蛮横的性子会不讨喜,让婆家嫌弃,现在看来,是爹爹多虑了,不过,你二姨娘说的没错,之儿的夫家,也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对之儿的骄纵蛮横百般包容忍耐的,爹也得跟你说声谢谢。”花雄接着又道,看向花解语的眼神,满是疼爱。

“呵呵,爹爹,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好那么客套的。”花解语轻笑道。

“王爷的病好些了吧?前几日智儿说见了王爷,觉得他气色看起来不错。这几个月听到王爷卧病在床的消息,可把爹爹急坏了,要是他有个好歹,爹就真的难以跟你九泉之下的娘亲交代了,幸好王爷的病又好了些。”花雄说道。

“他没事,只不过自小身子虚弱,所以不能像常人那般可以自由在外走动,本来他也想陪我来回娘家的,不过我看他大病初愈,便让他留在家里歇息。”花解语轻笑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来王爷真是挺疼爱你的,一般男人除了第一次陪着省亲之外,其他时间都不会陪老婆回娘家的,你看你妹夫,他虽然也对之儿是百依百顺,不过你看这次也没有陪着之儿来省亲。”花雄接着道,“可见,王爷真是把他疼到心窝里去了。”

“他确实对我挺好的,所以爹爹不用担心我在夫家过的不好。”花解语温声道,心里去不以为然的暗忖,要不是担心花家的一群母老虎对她下毒手,耶律君轩也不会想着陪她回娘家省亲,要是花雄知道耶律君轩陪她回娘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不知道他的表情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满意。

“听你这么说,爹爹也就完全放心了。”华雄顿了顿,轻咳了声,问道,“语儿,那四王爷那么疼你,他应该什么话都跟你说跟你商量吧?”

“唔,我们俩,倒也算得上有商有量的。”花解语挑眉,花雄这话,问的很奇怪啊,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跟女儿的对话,倒像是两个女人在八卦,对此,花解语越发觉得花雄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果然,只见花雄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有点吞吞吐吐的朝她道,“语儿,有些事,爹想问问你。”

“什么事?爹你问吧,我要是能回答,必定不会隐瞒你的。”花解语放下茶杯,一副十分认真的摸样看着花雄。

“是这样的,在众多皇子王爷中,皇上最疼爱的,便是四王爷,这点,大金朝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花雄说道。

花解语点了点头,这大金朝最受宠的是四王爷这事确实谁都知道,花雄为何会提到这个问题让花解语相当疑惑,她并未插话,只是静静的等着花雄接着说下去,想看看他究竟想要问的是什么。

“现今的太子,并不受宠,甚至有言论说,这皇位,迟早有一天是要给四王爷的,语儿,四王爷对这事,可有什么看法?”花雄看着花解语,轻声问道。

“爹,你一向不关心朝廷的事情,今儿个怎么关心上了?”花解语的疑惑更甚,以前的花雄对朝廷谁当太子以后谁当皇上他可以是从未理会过的,怎么现在竟然对朝廷之事感兴趣起来了?

“我的女儿嫁入了朝廷,自然爹爹也就不可能对朝廷之事再像之前那般漠不关心,朝廷皇位的变动,你们作为皇室成员的,也会产生大变动,所以爹爹才关心啊。”花雄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牵强。

“原来如此,爹爹也不必想太多,这事谁也做不了主,一切由皇上说了算,我们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便行了。”花解语笑着道,并没有正面答复花雄的问题,虽然刚才花雄的解释合情合理,但花解语的直觉却觉得花雄问这问题的原因绝非那么简单,她微微蹙眉,这其中透着些古怪蹊跷。

“你们也该为自己做做打算才行,别这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管,以后要是真是太子当了皇位,以四王爷在皇上面前的受宠程度,只怕也要对你们不利。”花雄皱了皱眉,一副担忧的摸样。

“爹,那你的意思是?”花解语压下疑惑,抬头看向花雄,轻声问道。

“以爹爹的意思,你们要为你们的将来做打算,先下手为强,这皇位,务必得拿到手,这样也就不用惧怕以后太子当了皇上后,对你们不利了。”花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以及他那掩饰不住的野心。

花解语错愕的看着花雄,她一直以为花雄是个没什么也信的男人,特别是对官场之事压根儿就不会有兴趣,他是一个痴心武学的人,连续做了几届的武林盟主,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志向,在于江湖,而不在于朝野。

可现在花雄这副野心勃勃的摸样,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爹爹,你一向对朝野之事漠不关心,怎么,突然……”花解语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花雄的转变,太让她惊诧了,如果不是之前花雄把野心隐藏的太好,就是突然发生什么事情让花雄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语儿,你记住爹跟你说的话,对于皇位,要先下手为强,趁现在皇上对四王爷宠爱着,也可以一举得到皇位,不然真要是太子继承了皇位,我们就真是哭也没用了。”花雄朝花解语语重心长的道,“不管四王爷心里面怎么想,你多多提点他才是,让他做些打算,如果他想要爹爹帮忙,有话就尽管说,爹爹必定帮。”

“爹,皇位之事,我们从未想过。”花解语蹙着眉,看着花雄,一字一顿的清晰而和缓的继续道,“以前我们从未对皇位动过心思,以后,也不会对皇位动心思的,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想卷入这场皇位之争,爹,以后这事,千万别拿出来说了,要是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我们就要被人编排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事急不来。”花雄看到义正词严的花解语,也不再说下去,转了个话题笑着道,“来,喝茶,这茶是你娘亲生前最为喜欢的,你觉得可好喝?”

“味道清新,唇齿留香,还不错。”花解语也顺着花雄的话题转开心思,她低头饮了口,笑着道。

“这茶不是什么名茶,只不过是一个小山村里面自产自销的小茶叶,不过你娘亲就是喜欢这种,所以爹爹年年都会去那个小山村买来一些,现在还有,你要是喜欢,你就带点回去喝。”花雄也慢慢的饮了口茶,微微闭了闭眼,满脸的思念回味,似乎是在怀念跟花解语的娘一起品茶赏景的情景。

“好的,那可得要爹爹忍痛割爱了。”花解语点了点头。

“哈哈,只要你喜欢,爹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花雄豪迈的笑着道。

父子俩又聊了一些家常,便觉得没什么话题可聊了,于是,便离开了竹园,去看看礼物派发的怎么样。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这个家宴,不过就是一家人聚一起吃饭的,而花解语却觉得,这家宴,或许就是花雄特意邀请她过去然后问她耶律君轩对皇位的看法。

用过午膳后,花解语便觉得无趣,离开了花家,回到了轩王府。

一到王府的主楼,便看到耶律君轩坐在走廊边,看到花解语的马车,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

花解语下了马车,伸手挽着耶律君轩的手臂,笑着道,“怎么没在卧房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想着你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所以就出来看看,刚坐下没多久,便看到你回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耶律君轩笑的十分温斯,在有下人的场所,耶律君轩都是一副病弱又斯的摸样。

“你快快回卧房歇息歇息,我陪你进去。”花解语看着耶律君轩又要演个病夫实在辛苦,又想到自己有话要跟他说,便挽着他的手臂,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进了卧房,花解语便敛去脸上的笑容,脸色凝重的。

“怎么了?花之语母女俩又对你下毒手?”看到花解语凝重的神情,耶律君轩眉头一皱,一抹冷意杀气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们是活腻了。”

“冷静冷静,不管花之语母女的事。”花解语看着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涌起满身杀气的耶律君轩,不禁失笑,连忙抚摸着他的胸口安抚道。

“那你的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耶律君轩敛去杀气,要是那两母女再来招惹他心爱的小东西让她伤了半根毛发他都要把她们直接从这世上消失。

“是我爹,轩,我觉得很不对劲。”花解语眉心微蹙,把花雄的询问系数告诉给耶律君轩,“我怎么觉得,我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我之前对他太不了解了?”

耶律君轩听罢,也神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