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沉默了下来,捏着衣角的手越来越使力。在刘chun的喝问下,她低下了头。就在刘chun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她才说道:“那个……外村落的人……死了。”

是牛部落还是豚部落的使者,刘chun不由疑惑起来。难道是眼前这个大ru房女人杀的。他在花园中的泥路上走了几步,沉着脸斜看着这个大ru房女人。

八姑在刘chun的注视下越发紧张起来,突然她扑通的跪了下去。向刘chun把头磕的“嗵嗵”作响,一边大声说道:“我因为想和那个外村的男人做一次,去了他住的房屋。那个男人让我答应他一件事就跟我做。我也不知道他要自杀。我跟那个男人做完之后,他让我转告大首领,求您发救兵。等我转过身去,……。”大ru房说到这里脸sè一下发白了起来,想来必定受到了惊吓。好半响才在催促下继续说道:“他自个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我真的没有碰他。”

看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刘chun不耐烦起来。他向着八儿看了一眼说道:“把这女人看起来,不要让她四处走动。”说完领先往外走去,十三见刘chun出去赶紧跟在后面,又小心的问道:“主人不骑马。”

“几步路不骑了。”说到这里,刘chun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花园里的三儿叫道:“你去把四营的正副营长和祭师都叫来。”

临出了门,这三儿又问道:“主人,四营的正副营长,祭师,都是谁?”

刘chun心里暗自骂了一句“笨蛋”,回头向十三说道,“你告诉他”。这十三飞快的说道:“不就是陶鬲大人、刘灿大人和陶虹大人吗。”见刘chun点着头,得到了十三正确的指示,三儿一溜烟的跑向了四营住的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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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还散发着石灰味的房间里,充满着一股比石灰味道能难闻的腥味。炕上的血浸透进草席上,又顺着低矮的位置流到炕下面。将房间里夯实的地面弄得如同屠宰场一样。

刘chun看着手里拿着一把简陋的竹剑,这把竹剑边上锋利的如同刀锋一样的边口上还挂着几根细的如同丝线一样的竹须。这东西虽然很易折,但是它的锋利还是被牛部落来的使者证明了。死者的肚子被这把竹剑刺进心窝里划拉了下来,刘chun不由想像着当时的疼痛。他不得不佩服这人莫大的勇气。

这人在刘chun刚进来时,还没有完全断气。他纸一样苍白的脸上,无神的双眼在看见刘chun时,突然又焕发出神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弱的说道:“战神救我牛……族。”最后一个字像是一条沾滞的丝线剥离出了茧子一般,在他离开沧桑的人世间的同时,将他的忠诚和勇气遗留在了人间。

刘chun看着十三忙乱的将他的花花绿绿的内脏无用的塞进他空空的肚腹里,刘chun的心里被这个不知名的勇士触动了。他大概是想用自己的死来影响刘chun出兵援助牛部落的决议。

刘chun实在有些受不了里面的血腥味,他转头走了出去,在院坝里深吸了口气。其实自己只是想把使者凉在一边,等谈判的时候增加自己的筹码。刘chun说不清这人是傻瓜还是勇士,反正刘chun是不会将武器对准自己的。他叹了口气,将头上的铜盔取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屋里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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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用壕沟和围墙掩护起来的坚固聚落,那些不规则的石头被人在壕沟边巧妙的垒到数丈高的距离,让聚落外大群嚎叫着的戎人无可奈何。遗憾的是牧竖的族人打不过这些戎人,这些戎人有苍猊犬助阵,在远处会发shè弓箭,到了近处戎人的大木棒坚硬的可以轻松敲碎任何人的脑袋。连以力气著称的豚部落都被他们赶进了牧竖的聚落里。

牧竖在高高的了望楼上面观察了起来,坡脚下原野上满地族人的尸体让他记起了几天前和戎人的野战。那些戎人的数量太多了,虽然无法具体算清楚有多少。但是牧竖可以肯定他们的数量超过了牛部落和豚部落加在一起的总和。双方在野外排列开阵势后,挤满了原野的戎人,让牛部落和豚部落的联军气势矮了一截。

当数目几乎等同于戎人一样多的苍猊犬奔跑着冲刺过来后,两族的战士慌忙和苍猊犬搏斗了起来。这些体形高大剽悍披着厚实皮毛的恶犬咬力惊人,一阵撕扯就能拉下对手的一块皮肉。那些可恶的戎人也紧跟在苍猊犬后冲到了不远处,将他们手中的弓箭不断的发shè了过来。让牧竖着急的是,自己这边的弓箭手却被前面和苍猊犬站成一团的战士挡住了视线,等到族中的弓箭手冲到了前面,那些戎人又背起了弓箭换上坚硬的大木棒凶狠的扑了上来。

这一战的结果让牧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作为首领没能保护好族人,愧对了自己有扈氏的先人。在他的脑海里,族中上一辈老祭师向他讲起祖先功德时的苍凉声音又浮现了出来。这声音让他想像出祖先修建的雄伟城池的具体景象,那是他梦想着回去的遥远的地方。牧竖眨了几下眼睛,他眼中的泪光消失的不见了,露出了他混浊的眼睛望去戎人方向。

似乎戎人仍然没有想到好的攻击方法,那些戎人带着苍猊犬又开始退进了附近的树林里。不过这次牧竖不会像前几天一样再出去了。

牧竖紧紧的抿着嘴巴,他的心里无奈的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豚的村落里戎人显然没有得到满足他们的战利品,因为豚人提前躲避到了牛的聚落里。可城外被戎人抢去的粟禾还不足以满足他们。那么他们一定想俘获女人和孩子,看来不得到女人和孩子这些人是不会离开的。

观察了良久确定了戎人短时间不会再来,牧竖攀爬在了望楼手腕粗的横木上回到了地面。这座建设在山腰的聚落暂时是安全的,那些戎人对高大的寨墙无可奈何。显然在下面了望孔里观察的豚部落首领刚鬓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这位长着一张圆脸络腮胡须,但是言语笨拙的中年汉子嘿嘿的笑了起来。牧竖不认为这是值的笑的事情,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刚鬓自己的女儿的相好。转头往部落的仓库走去,这些该死的豚部落人,早知道他们这么能吃不放他们进来。

揭开屋子里的榖仓盖,里面一目了然。对于两个部落剩下的近六百人来说,食物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牧竖不禁想起自己离开了好几天的儿子牧三来,让他去裳部落搬救兵怎么就去了这么久。牧竖脑中一股念头升起,难道裳部落已经搬走了。裳以前还想让我们牛、豚和他联盟,最近去裳的人回来说他们已经搬到一个叫“běi jing”的地方去了。

牧竖在榖仓前来回走来走去不断的想着办法。

“难道要开始杀牛了。”想到这里牧竖苦恼起来。杀牛必须要挑选年老,还必定得等祭祀后才能吃。想到这里牧竖似乎又有了个主意,他迈着坚定的步子向族中的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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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殓了牛部落使者的尸体,刘chun在当天就决定了第二天出兵了。虽然这样不符合刘chun利益最大化的战略思想,可他仍然决定这么做。没有理由,刘chun也懒的去想理由,总之他这么做了。再他的催促下刘烙也提前交上了二百把弓箭。屋中的事情交给了刘洋,这位刘chun的贤内助。现在刘chun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有的时候他在想,要是自己回来时没有救活刘洋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损失。

本来刘chun为了尽量的让骨干得到锻炼,他打算带上所有的各级正副军官。可一想到有穷氏这个未知的后患,他还是留下了一半的军官。在出征前的那天晚上刘洋给刘chun送了两个礼物。

当天空中的星斗布满了苍穹的时候,刘chun才离开了未完工的神庙。出征前的祭祀是一个不能减少的内容,随带着在祭祀时,把出征的计划作了一个详细的讨论。以至于这么晚刘chun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在大门口昏暗的火把照耀,守门的七儿看到刘chun回来了。将半开的大门全部推了开来,十三上前牵住烈风,侍候着刘chun下了马。刘chun迈步走了进去,十三自会将烈风牵去收拾干净喂上草料。

今夜没有月光,刘chun的视力还算可以,依稀辨认着地上进了中堂。绕过供奉在中堂的伏羲和女娲的神像,他推开中堂的后门。后花园里传来一阵莺歌燕舞的欢快声音,刘chun的心中不由一暖。他抬头往声音处看去,正对着中堂的中间卧房里灯光明亮,几个纤细的人影拉的长长的被照进了后院花园中。一阵秋风吹动,人影随着摇晃起来,似乎有些诡异,可欢快的笑声足以冲淡这份诡异。

刘chun奇怪这光源,不像是火把那种看起来烈火熊熊,却照的很不舒服的红光。快步穿过后花园进了未曾掩门的房间,里面一只形状怪异的蜡烛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只蜡烛是方形的,烛芯用的是灯心草,而不是棉线。

“蜡烛。”刘chun脱口叫了出来,吸引了专注于烛光中的几位娇妻。

“chun回来了,姨又的肚子里又有一个小孩了。”妹喜看到刘chun回来,既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遗憾的上来拉着刘chun的手说到。

刘chun已经没有第一次当父亲的喜悦了,他明白妹喜的心情淡淡的笑了笑摸着妹喜的手向刘洋问道:“这是虎子照我说的做出来的。”

刘洋还没有回答,刘焮已经跑了跑到了刘chun的身边。拉着他叫到:“爸爸,抱我。”

这句现代的汉语的叫法,让刘chun似乎又和自己以前的时代挂上了钩。他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刘焮的小手往刘chun的胡子抓了过来,疼的刘chun把胡子吹了起来。让屋里的女人们银铃一般“咯咯”的笑了起来。幸好刘洋过来把刘焮抱了过去,替刘chun解了围。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般向刘chun说道:“虎子说他先送几个来给你看看合不合用,还叫你取个名。”

刘chun的嘴角在烛光下浮起了他儿时的笑容,他仿佛又记起了乡下的姥姥在烛光下眯着眼睛缝补着衣服,刘chun想也没想的答道:“就叫做蜡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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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牛部落中心位置一间石头垒出来的房屋,不过它的屋顶依旧是茅草盖成的。屋里的墙壁看的出先被涂抹平整后刷上了一层料姜石,让屋里显得比较明亮。在这间没有隔离出房间的大房子里,陈设的东西很少。只是靠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只巨大的牛头,牛头前面摆放着一只陶鼎,此刻正有一群人在香鼎前虔诚的做着法事。

牧竖又扔出了艾草棍,在香鼎里袅袅的香烟下,他跪在地上仔细的辨认着长长短短的艾草棍摆出的图形。在混乱的图形中也不知道牧竖依据什么摆弄着,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了一个上面三根横长棍,下面两根横长棍夹着两根横短棍。

牧竖慢慢的爬了起来,嘴里喃喃的念道“同人。”

牧竖身后的一名妇人上前担心问道:“阿叔,听说chun天里大河上游几个部落成立了有汉联盟,难道此卦应此事。会不会卦象有误差。”

“祖宗传下来的方法岂能有误,只可惜龟书骨文已被有夏夺走,卦辞只能口口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