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勇捧着一堆零食走过来,小声对桌上的三人道:“这小子,就爱吃垃圾,我去叫厨房弄点海鲜上来,你们几个要不要?”

阿勇抬起酒瓶,将一大口食物冲下喉去,笑道:“万向集团的待遇还真不错,什么都免费供应,真他妈的逍遥快活!”说着坐到了老孟空出来的位子上来,道:“还是单身好,像老孟这么活着,有什么趣味?”

常军站起身,似不屑于与这些人坐在一起,走出舱外,呆呆看了一会儿越来越黑的海面,攀上舱顶盘膝坐下,双手背天而食指相对,内息运转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但万兴舟仍是没有来到货轮之上,船上的船员焦躁起来,有时按耐不住询问上级,得到的回答总是万总很忙,要过两天才过来,除了ri常的训练之外,很多船员都有些思乡心切,常对着有大陆的方向看茫茫大海。

老孟道:“我那女儿,这些ri子也不知胖了还是瘦了,教人挂念得紧啊。”

阿勇道:“你担什么心,这每隔几天就有人送淡水和食物过来,现在是好吃好住,今天天气很好,我得要去船尾做个ri光浴了。”

老孟道:“等一等,关着的那人你喂过没有,都这么些天了,我看都说胡话了,别弄疯了。”

阿勇道:“放心好了,我昨天晚上才看的,除了味道太臭,一切安好,我就是怕他疯掉,陪着他说了一个小时的笑话,顺便也吹吹那些臭气。”

那孟笑道:“你那些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阿勇点燃一支香烟道:“谁说的,他在下面可又是大笑又是叫好的,只是你们这帮俗人不懂欣赏罢了。”

旁边的一个光头接过阿勇递来的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道:“我倒是很烦,这么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我看整条船上的人,就他一个人不想家。”说着指了指站在船舷上的常军。

船长从桌前站起身来,道:“你们最好不要惹他,我有天晚上亲眼看他把一根儿臂粗细的钢筋给拗弯了,这个年青人很厉害,好了,我想你们也该起来动一动了,我要到前面去活动一下船身,再这么下去,发动机都要生锈了,有谁愿意跟我一起来?”

常军任由海风吹舞他那宽阔的前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金sè,那是落ri的余辉。脚下的甲板开始振动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短航,在南海中兜一个小圈子,便会绕回来,三天一次,今天已是第五次了。

他并不感到焦虑,就如那个阿勇所说的,这是一个假期,只有在应该休息的时候充分放松,在压力来临时,才能更加得体的应付。

此时,张学明的脑中一片混乱,他虽然明白自己仍然还活着,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万兴舟开枪时用分子层隔离了子弹,然后打昏了他,再用那被爆碎的汽车司机的血液作了假像给韩小佳看,被分子层包裹而完全失去知觉的他根本无法知道。

十几天暗无天ri的生活,甚至让他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但当每天上盖打开的那一刻,吹进集装箱内的几缕海风又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万兴舟暂时不会让他死去,这样也就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如果放弃了这个希望,就等于过去所有的一切都白白浪费了,他一刻不住的喃喃自语,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到了最后,总是在重复着一句话:“你是对的,为了一个少年时的理想,为了国家,你所除掉的那些障碍都是迫不得已的。”

集装箱密封得很好,没有一丝光亮会透进来,一眼看去,睁着的眼和闭着眼也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各种幻像和想象出来的声音就会充斥这个空间。

洪邵、姚娇玲、龙呤宫中的一干死人,几个德国人、毒贩,还有李云、万兴舟…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站满了四周,张学明逼在墙角,大声的说着那句话。

咝~

所有的人都已消失,张学明睁大双眼,在他前方不远处闪耀起一些细小的火花,久在黑暗中的他只觉得眼瞳刺痛,照亮了整个集装箱。

咯的一声轻响,那块被环切下来的刚板被一支手推在一旁,两根荧光棒抛了上来,接着从圆孔中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走到张学明身前,扳起他的脸,照了照,道:“乔,上来吧,这家伙还活着。”

另一个人从孔中钻上来,身材高挑而jing壮,张学明听到他用梅语道:“很好,你先带他下去,我掩护你。”

先前一人短促而快捷的说着并不地道的梅语:“不用担心,上面的人不会查觉的,更何况现在上面的人不会有空,他们要忙于应付检察。”

乔说道:“毛利,你的搭档在出行之前,就已将你交托给我,说你办事总是狂傲之气太重,让我帮他看着你一点,你不会想叫高浦君担心吧。”

毛利笑道:“你们就是太过于胆小了,咱们即然是新搭档,就应该习惯彼此的方式。”

咚咚咚咚,一阵沉闷的声音隐隐传来,乔点头道:“可以行动了!”

几乎所有的船员的穿好衣物起来了,站在甲板上,四处灯光大开,一艘海岸jing卫舰在1000米外停船,放了两艘小艇过来,这些穿着中国海岸队制服的海军登上货轮后,将船长叫到跟前来讯问:“我们听到举报,说你们这艘船已经在这片海域停留了超过一个星期,我怀疑你们正在此地进行非法活动。”

船长将一应齐全的证照拿出递给这些海岸队员,道:“我们是万向集团远洋货轮分公司的,将船停靠在这里,既没有非法偷渡,也没有盗捕海产资源,更没有带毒藏毒,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