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兴舟一路上花钱如流水,只觉得几乎没有什么事是钱办不了的,也就随时将提来的钱放入皮箱,随身携带,有时一言不合,不再动手,而是一堆钱砸将过去,对方登时没了声气。

来到双克尤州境内,万兴舟把图文传至各大小jing局,悬赏100万梅元寻找向羽青,果然不没过了两天,就有消息传来,在州边境上的一个名叫拉里的小镇,发现了容貌极为相象的中国籍女子。

这一切万兴舟皆是悄悄进行,瞒过了珍妮,早已想到这一天,也就是分手的时候了,在刚刚购置的两层小楼中留下字条,然后下楼开车离去。

笔直的公路少了身边珍妮的欢声笑语,又觉寂静,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向羽青,心里也越来越是开心,将车上的收音机打开,刚刚才听了一首双克尤州电台的乡村歌曲,忽然在通话器中传来信号声,接着有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呼叫:“万兴舟,听到请回话。”出奇不意,倒是吓了他一跳,呜~~一辆大型货车从旁驰过,万兴舟问:“你说什么?”这即译器从来也未作他用过,而那本向总部取得联系的小册子,万兴舟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这时总部突然与他联系,而选的又不是时候,也怪不得他烦躁。

通话器那面仍然好言说:“万兴舟,我这里是e。b总部,第一次与你联络,我是通讯员比尔,很高兴认识你。”

“中国话说得不错啊,比尔。”万兴舟听他说得客气,怒气顿消。

比尔说:“谢谢夸奖,我懂六国语言,这不算什么。”

“有什么好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切断通话了。”

只听比尔急道:“不可以,万兴舟,总部刚刚下达了命令,要你立即执行,你不能切断通话。”

万兴舟笑道:“老子今天不得空,要不明天再说,”在e。b组员中,万兴舟也只认得两个目木人,这时想起,又说:“比尔,这种好事你不如叫那两个小鬼子去做吧,你不是懂六国语言吗?你们三个说起来一定鬼话连篇,哈哈,有趣有趣啊。”

又听比尔肃言说:“万兴舟,现在大家都是梅国人,就应该和梅国人一样,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应该勇敢的接受任务!”

万兴舟奇道:“我什么时候成了梅国人的?”

“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要加入e。b小组?不知道让你入队的人是怎么办事的,看起来你对自己加入的e。b小组竟是丝毫不了解,在你加入e。b的同一天,你就已入梅国国籍,成为真正的梅国公民了。”

万兴舟听他要发长篇大论,打断说道:“可你说什么也没用,我确实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听你们梅国人的?”

比尔顽固说道:“你的详细资料已作为梅国公民记录在案,这是无从抵赖的,而加入e。b小组,你就是军人,服从上级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还是听我把任务说完好吗?”

万兴舟也不禁为这梅国人的执着所折,“我是中国人,这也是无法改变的啊,难道你抓来一只公鸡,然后在它身上写上母鸡两个字,就可以强令它孵鸡下蛋么?真是笑话啊。”

“你必须服从命令!我命令你听我说完任务,并且按照所有指示去做,你花了梅国纳税人那么多的金钱,也必须要为他们做点事!”比尔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脾气再好也不禁火了。

万兴舟也不禁觉得有趣,这时距离拉里镇还有一段路,又说:“我服从你的命令,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命令州长,你难道是梅国总统?”

比尔一时语塞,“不,不是,但,我是通讯官,我传达的时e。b小组队长的命令。”

“原来你也不是总统,那就更无权和我罗嗦了,我要收线了。”

那比尔怒道:“你公然违抗命令,我们要引爆你身上的炸弹!”

万兴舟一怔,这才想起颈上还有一个炸弹,于是从颈上取下,捏在手里轻轻一握,炸弹四面形成了坚厚的分子壁,就算真的有原子能,只是这么一丁点儿,在准备好的分子壁中引爆,就当它是放了一个闷屁,但大概也知道只要离开自己十公分之内,必然要被引爆,到那时岂不是大大损失,因此也不想和梅国人破脸,笑说:“引爆干么,我花了你们那么多钱,你们舍得就这么把我挂掉吗,更何况我也没有说一定不执行任务啊,不如这样,等明天我办好了一点私事,你再给我来电,我会领命的。”

“这,我还不能决定。”比尔迟疑道。

万兴舟说:“就是嘛,等你请示请示,也就差不多是明天了,到时一齐跟我说了,我照做不就完了嘛,那么就这样,谢谢你陪我聊了一路,收线吧。”

比尔回想霍特中将的指令,但也没有严令今天必须要完成,对于万兴舟的提意也是毫无办法,只得说:“那么一言为定,我明天再联络你。”接着收了线。

一片金sè的夕阳将最后的光辉投shè到这个宁静的西部小镇,万兴舟在路边停下车,两个在屋廊下吸着烟的小流氓相互对视一眼,吹着口哨说:“哦,这真他妈的是一辆好车,你说对吧。”万兴舟走下车来,说:“我有事要问你们。”接着拿出了照片。

小流氓看看照片上的向羽青,“嗨,瞧瞧,又一个中国人,刚才这妞就从这里过去,怎么,你是来找她的吗?”

万兴舟笑道:“少费话。”从口袋里拿出几百梅元,递过去,“知道的话就快说,这钱马上就归你了。”

两个小流氓一怔,但还是很快的接过了钱,指着街道中部的一个酒吧说:“你要找的人刚到这镇上两天,但我看她是跟一个路特利斯州人来的,现在去了前面的酒吧。”

“好的,谢谢。”万兴舟又抽出两张梅元递给两人,说:“看好我的车,如果我出来时你们和车还在,我再给你们一些奖励。”

万兴舟只觉得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除了那个什么路特利斯州人。

推开酒吧间的门,万兴舟看看灯光下对对起舞的人们,直接的用中国话喊:“向羽青!向羽青!”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太刺耳,以至于音乐和里面的人声都停止下来,万兴舟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他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他,然后一个中国女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谁?是谁在叫我?”

只见那女子长发披在肩后,直垂后腰,脸上淡淡的化了妆,更显得唇红齿白,而神情轻松而快乐,却再也不似聚仙峰顶那个伤感优虑的她了。

“向羽青!”这一段时ri朝思暮想,一直想象见面的一刻,有时也是紧张得不知怎样才好,而这时一见,心头却是放松了一切,直扑上前去,要将她拥个满怀。

向羽青身子一侧,右足伸出,只见万兴舟在上面一绊,飞身而出,直摔在一张小圆桌上,啤酒饮料溅了满身。

“是你?万兴舟?”向羽青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万兴舟,哈哈大笑,这快乐的神情让万兴舟震惊,让他觉得这眼前的向羽青有些陌生了。“万兴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一个流氓呢,哈哈哈哈,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这真是巧极了。”说着伸手把万兴舟拉了起来。

万兴舟等整个酒吧中的笑声平息了一些,这才对向羽青说:“不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你。”这一交跌得实在有些尴尬,命中的克星,向羽青,你真的是我的克星,万兴舟心中这样想着,说话也紧张了起来。

大伙看来人并不是来闹事的,笑过之后,台上的乡村乐队又奏响了音乐,向羽青将万兴舟拉到一旁的桌椅前坐下,指着向旁说:“来,我为你介绍,这是托尼。”万兴舟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有一个梅国男人,身材修长而长相文雅,从用料讲究的衣着看来就知道价值不菲,和他握了握手之后,只听向羽青又说话,不由得转回头去听,“你听得懂梅语么?要是听得懂,咱们还是说梅语方便些。”

万兴舟点点头用梅语说:“还行吧,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眼光再也不舍得离开她。

向羽青向托尼介绍了万兴舟之后,笑得怪怪的,“万兴舟,你说你是来找我的,我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但你没想过一个女人被人拒绝后是什么滋味,我倒是记忆尤新啊。”

万兴舟脸上涨得通红,连自己也想不到情绪会这么激动,“不是,当时不是这样子的,”忽然拔掉即译器用国语说:“向羽青,这是我们的私事,何必要在外人面前说呢?”

向羽青仍用梅语说:“这里没有外人,不过我倒是仍想听听你的借口,说吧。”

“我当时并不是真的想要拒绝你,可是,可,当时,我是真的是中了巨毒,我也真的是想要答应你,但我那时已没有多时ri子可活了,我总不能叫你再一次的失望吧,我想,我虽然不是一个好男人,可最少我要做一个负责的男人,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可是我心里也不好受啊。”说着说着,万兴舟竟然有些想哭,这是他很久没有过的感情了,连忙自我镇静了一下,情绪才略为平静下来。

向羽青鼓掌道:“好,编得很jing彩,来,托尼,我们举杯,为一个好故事干杯!”说着举杯和托尼相碰,饮了两口啤酒。

万兴舟低头说:“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可这确实发生了,不过现在我还是找到了你,幸好我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说话,所以我相信一切来得及。”

向羽青大笑,似乎连眼泪也笑了出来。“是么?你认为还来得及吗?来,我还是好好介绍一下托尼吧。他和我是在一个聊天室里认识的,我们聊得很投缘,那段时间里刚刚好,我很空虚,也有很多的空余时间,于是聊了很多,各方各面的,包括生活、理想、生命的意义以及其它的一切一切。再于是,一段异国恋情便开始了,是吗,托尼,我觉得这一切都令人快乐。”

托尼点点头,对向羽青报以热情的一笑,甚至于还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向羽青接着说:“其实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也无关紧要了,因为我已在上个月嫁给了托尼,和他在一起,我才感受到了快乐的人生,我……”

万兴舟什么也不想听,也不想看,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人活着还真他妈的有趣!

托尼拍拍他的肩说:“朋友,你输了,你输给我了,勇敢些吧。”

“闭嘴!你这只猪!”万兴舟只想一刀劈了托尼,可是当他看到向羽青站到了托尼身前,勇敢的瞪视着自己,不由得握紧自己的双拳,将分子刀散去,转过身体,只觉得嘴唇发麻,脚竟有些不听使唤。

一个人的梦想要被击碎原来是这么的容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下哪会有这么顺利的事!万兴舟在心中怒吼着,他坐到吧台前,把袋里的钱拿出来放在桌上,大声说:“我请全场的人喝酒!谁喝倒了我,这20万梅元就归谁!”

全场一阵欢呼,开怀畅饮,万兴舟听到托尼对向羽青说:“对不起,尽管他是你的朋友,可我觉得他真粗俗。”

是,我就是粗俗!万兴舟将流水一般倒过来的酒一杯接一杯的饮尽,不论它是红酒、白酒、啤酒还是什么别的,通通饮尽。曾有几个梅国人要走上前来与这个狂妄的中国人比拼酒力,可当看到这种架式的时候,全都退在一旁看着,万兴舟却不管谁在看,或是谁在说什么,一刻不停的饮酒,整个酒吧里的4个招待全部都走到吧台前招呼万兴舟一个人,将酒水不断的送上,这才勉强供得上万兴舟的速度。

半个多小时之后,这个小镇上唯一酒吧柜上的酒被万兴舟全部喝完了,人们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因为就算这个镇上最能喝的酒鬼,这些酒也足够他喝上半年。万兴舟站起身来,虽然身体发肤自然的将酒力散发了出去,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那向羽青和托尼还在不在酒吧中,他也不想关心了,将钱分为两半,一半付给了酒吧,另一半手一挥,洒向围观着的人们,在那些人的惊叫声中,走出了酒吧。

地上真凉快,倒下去,然后将脸埋在黄sè的泥土中很舒服,万兴舟感觉很累,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起来!”一个说着生硬中国话的声音大叫。

“别来烦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呆着。”万兴舟的声音从泥土中透出来,显得怪极了。

一只手粗暴的将他的头发抓住,把他的头提起来,“你起来!给我起来!”

万兴舟茫然的抬起眼,“珍妮,你怎么来了?”

珍妮的眼中漫漫悲伤,低头将眼一拭,说:“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可以花钱找人,我也可以花钱找你。”

万兴舟坐起身来,从衣袋里拿出手帕来为珍妮擦去泪水,忽然心里满是歉意,说:“找我干什么,我给你留了字条的,你没有看那字条吗?”

珍妮将眼闭了一会儿,缓缓睁开,却是看向那高高竖立的路灯,“我真希望现在仍旧没有离开基洛市,我原以为再也不会有比在那里更糟的情况了。”

忽然抬手给万兴舟一个耳光,说:“你为什么要将我从那里带出来,又让我过上这么好的生活,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要选中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的痛苦,以前我会为了十块钱,会为了一个蛋糕而开心得不得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竟然不再为任何事动心,甚至是数百万、数千万的梅元,但只要他皱一皱眉,我的心里就象火烧着一样,而他笑一笑,我也象是落进了蜜罐子里。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鬼东西?我们两不相欠?不会再见面?祝我永远幸福?我的幸福?你说啊,我的幸福究竟在哪?”再也忍不住而放声大哭,手无力的打在万兴舟脸上。

万兴舟看着一只只的虫子在路灯下飞来飞去,又悲伤又无力,心里空空荡荡的,他站起身来,拉着珍妮,“走吧,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喝一杯热茶会好些的。”

路边的快餐店中坐着廖落的几个人,万兴舟拉着珍妮坐下,为她和自己要了一些滚热的食物和饮品,珍妮喝下一杯之后,自己擦干了眼泪,静了一会儿,坐在那里说:“我一直开车跟在你的后面,我都看见了,她是谁?是你所爱的人吧,她很漂亮,是的,非常漂亮。”

万兴舟慢慢的吃着东西,他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因为不但全身,胃里也在收缩着,人活着…他实在不想再想到这个问题,可是这问题却又一次摆在了他的眼前。

珍妮看着万兴舟,双手紧紧的握住热呼呼的杯子,这是目前唯一令她觉得安全的东西了。

空气凝结起来,万兴舟看着珍妮的眼泪一滴滴自腮边滑下,又嗒嗒嗒嗒的落入了手中的杯子,他很想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不再这么难过,可是,谁能保证这么做不是错的呢?可能真如她说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找她,最起码她对那种生活已经麻木了,但自己却将她的外壳全部剥离,自私的杂种!万兴舟不禁痛骂自己,为了给自己一个暂时的依托,已完全不把她当做一个有感情的正常女人,而这时又凭一己之念,要切断和她之间的所有联系,这叫她怎么承受得住。

珍妮颤抖的吐出一口气,渐渐坚强起来,“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可是你是一个男人,你即然想要得到她,就得去为她拼命,只要能得到她,你可以不择手段,我小的时候,祖母曾和我说过:达到目的路有很多条,但失败的路只会有一条,那是条安逸宽松的大路,就叫做“认输”。只要你真的肯朝着目的地走,那么不管有多远,也终会有到达的一天。”

万兴舟发现自己的眼泪忽然间就把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珍妮孤零零的被隔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对不起!”万兴舟伏在桌上,任凭自己的肩抖动得厉害。

夜晚,珍妮为他俩找了一间旅馆,珍妮静静的看着他睡去,坐在那里,等着这种悲伤的感觉将自己吞没。

万兴舟梦见了珍妮,他知道这只是个梦,所以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我要保护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她说:其实伤害我的人只是你。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你能给出自己正确答案吗?